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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香樟与新蕊

小说: 蔫玫瑰与晚香劫   作者:胡吉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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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野被带走的第二天,香樟街飘了场细雪。乔晚蹲在花坊门口扫雪时,温软抱着盆水仙从诊所出来,呵着白气笑:“林深说程野到了局里就全招了,连他小时候偷邻居家鸡的事都交代了。”

乔晚接过水仙放在花架上,雪沫落在水仙的嫩叶上,融成小水珠,亮得像碎钻。“苏浅的录音也交了?”

“交了。”温软帮着把扫好的雪堆在香樟树下,“那段录音里程野说漏了嘴,承认车祸是他故意撞的,就为了逼傅父松口。林深说这是铁证,够他蹲十几年了。”

风卷着雪沫扑在脸上,凉丝丝的。乔晚望着傅氏老楼的方向——傅砚一早就去了公司,说是要处理程氏留下的烂摊子,顺便把铁盒子里的旧照片还给程家。

“对了,”温软突然拽了拽她的袖子,“顾颜刚才来电话,说傅氏的老股东想请你去傅氏当‘花艺顾问’,说是要给办公室添点活气。”

乔晚愣了愣。花艺顾问?

“我猜是傅砚的主意。”温软挤了挤眼睛,“他怕你一个人在花坊闷得慌,又不好首接说,就找了个由头。”

乔晚没说话,只是指尖碰了碰水仙的花瓣。雪停了,阳光从云缝里钻出来,照得香樟街的雪堆泛着暖光。猫从花坊里跳出来,踩着雪印往巷口跑——傅砚的车正停在那里。

他今天穿了件米白的羊绒衫,外面套着黑色大衣,没系围巾,领口露出点银链的反光——是乔晚给他串的那串木珠。

“扫雪呢?”他走过来时,鞋印落在雪地上,留下浅浅的坑。乔晚才发现他手里拎着个保温桶,还冒着热气。

“刚停。”乔晚接过保温桶,指尖擦过他的手背——冻得冰凉,“怎么不戴围巾?”

“忘了。”傅砚挠了挠头,目光落在花架上的水仙上,“这花养得好。”

“温软送的。”乔晚把保温桶放在柜台上打开,里面是小米粥,还卧了个荷包蛋,是她昨天随口说想吃的。

傅砚蹲在花坊门口喂猫时,乔晚把围巾解下来给他系上。羊绒围巾带着她身上的桅子花香,傅砚的耳尖悄悄红了:“股东们……想请你去傅氏坐坐,看看办公室该摆什么花。”

乔晚系围巾的手顿了顿:“是顾颜的主意?”

“不是。”傅砚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是我的主意。我想……天天能看见你。”

雪后的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泛着浅金的光。乔晚突然想起七年前也是这样的雪天,他蹲在香樟树下对她说“晚晚我们以后住香樟街吧,我开花店养你”,那时他的眼睛也亮得像装了星星。

“好啊。”她踮脚帮他把围巾系紧,“不过我只负责选花,不坐班。”

傅砚笑了,嘴角弯出好看的弧度。乔晚才发现他右边的虎牙比七年前更尖了些,大概是这几年总熬夜咬笔杆咬的。

傅氏的办公室确实该添点活气。乔晚跟着傅砚走进顶层会议室时,几个老股东正围着铁盒子叹气——里面除了程野要挟傅父的凭证,还有傅父当年帮合作方牵线的账本,虽然没做违法的事,但总归不太好看。

“小砚啊,”张叔的老搭档李伯推了推老花镜,“这账本……要不要烧了?”

傅砚没说话,只是把乔晚选的几盆绿萝放在会议桌上。绿萝的嫩叶垂下来,扫过账本的封面,竟冲淡了些沉闷的气息。

“不用烧。”乔晚突然开口,把一盆文竹放在铁盒子旁边,“傅伯伯当年帮人牵线,也是念着旧情。把账本交给林深归档,该说明的说明白,反而坦荡。”

李伯愣了愣,随即点头:“你这姑娘说得对。藏着掖着反而让人疑心,倒不如大大方方摆出来。”

傅砚看着乔晚的侧脸,阳光透过落地窗落在她发顶,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突然想起铁盒子里那张傅父和程野母亲的合照——两人站在香樟树下笑的样子,竟和他现在看乔晚的眼神有些像。

“对了乔小姐,”李伯突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摸出个红封包,“这是股东们的一点心意,谢谢你帮傅氏稳住了阵脚。”

乔晚连忙摆手:“我没做什么。”

“怎么没做?”顾颜抱着文件走进来,正好听见这话,“要不是你在阁楼绊了程野一下,铁盒子还不一定能拿到呢。”她把红封包塞给乔晚,“拿着吧,就当是傅氏给你的‘护花费’。”

乔晚被她说得脸红,只好把封包收下。傅砚趁机把保温桶里的粥倒进瓷碗递过去:“快趁热吃,凉了伤胃。”

顾颜“啧”了一声,拉着李伯往外走:“走走走,我们这些老家伙就不碍年轻人的眼了。”

会议室里只剩他们俩时,乔晚舀了勺粥递到傅砚嘴边:“你也吃点。”

他张嘴接住时,舌尖擦过她的指尖,暖得人心里发颤。窗外的香樟树被雪压弯了枝,却没断,反而透着股韧劲。

“对了,”乔晚突然想起什么,“铁盒子里的照片……还给程家了?”

“嗯。”傅砚点头,“程野的妹妹来接的,哭成了泪人。她说以前错怪傅家了,还让我替她谢谢苏浅——苏浅当年偷偷给程家寄过钱,说是怕他们日子过不下去。”

乔晚的心软了软。苏浅这姑娘,总把事往自己身上揽。

“下周去看看苏浅吧。”傅砚握住她的手,指尖蹭过她掌心的薄茧,“把水仙带去,她以前总说喜欢水仙。”

乔晚点头。粥的热气漫在两人之间,暖得像春天提前来了。

去墓园那天,天难得放了晴。乔晚捧着水仙站在苏浅的墓碑前时,才发现碑前放着束白菊,还带着露水——是程野的妹妹放的。

“她说苏浅是好人。”傅砚把水仙摆在白菊旁边,指尖擦过墓碑上的照片——苏浅笑得眉眼弯弯,和七年前在疗养院时一样。

乔晚突然想起苏浅遗书的最后一句:“傅砚,别让乔小姐等太久。”原来她什么都知道,知道傅砚会回来,知道他们会在一起。

“走吧。”傅砚牵起她的手往墓园外走时,阳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暖得像要化了。

车开过香樟街时,乔晚看见花坊门口围了群孩子,正指着花架上的水仙叽叽喳喳。温软站在诊所门口朝他们挥手,林深拎着袋糖往孩子们手里塞。

“傅砚,”乔晚突然开口,“我们把花坊重新装修一下吧?”

傅砚愣了愣。

“把阁楼打通,做个小书房。”乔晚数着手指,“再在门口搭个花架,种满藤本月季。夏天的时候搬张竹椅在门口,能看见香樟街的人来来往往。”

傅砚笑着点头:“都听你的。”

他突然把车停在路边,从后座拎出个布包递给乔晚。布包里是枚银戒指,戒圈上刻着朵小小的栀子花,比七年前那枚更精致些。

“上次在老楼找到的。”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张叔说这是我爸七年前就打好的,说等我找到你,就给你戴上。”

乔晚的指尖抚过戒指上的刻痕,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不是难过,是暖的。

傅砚慌了,连忙伸手帮她擦眼泪:“是不是不好看?我再去打一个……”

“好看。”乔晚把戒指套在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就是有点晃眼。”

阳光透过车窗落在戒指上,折射出细碎的光。乔晚突然想起七年前那个摔碎的陶瓶——后来她用茉莉花瓣填了裂缝,现在看来,那些裂缝反而成了最特别的花纹。

就像这七年的等待,看似熬人,却让重逢的暖,变得更沉,更厚。

花坊重新装修好时,己经是开春了。乔晚站在门口看着新搭的花架,傅砚正踩着梯子往上面爬,要挂那枚铜哨子。

“小心点。”乔晚仰着头喊,手里还攥着刚到的玫瑰苗——是傅砚特意从云南订的,说是要种满花架。

“没事。”傅砚把哨子挂在花架正中间,风一吹,哨子发出清凌凌的响,引得巷口的猫都跑了过来。

温软和顾颜拎着菜篮子从巷口进来,笑着喊:“乔晚傅砚!快准备吃饭!林深炖了鸡汤,香得很!”

乔晚应着,转身往花坊里走。傅砚从梯子上跳下来,顺势握住她的手。花架下的水仙开得正好,白生生的花瓣蹭着两人的衣角,香得像七年前那个没说完的春天。

阳光落在香樟街的青石板上,落在花坊的玻璃门上,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无名指的银戒指闪着光,和铜哨子、银袖扣一起,在风里轻轻晃。

乔晚突然想起傅砚昨天说的话。他说:“晚晚,以前总觉得要干出大事业才算厉害,现在才知道,守着花坊,守着你,才是最难得的。”

她笑着点头,指尖捏了捏他的掌心。

香樟街的风又吹来了,带着桅子花的香,带着新蕊的甜,带着七年的暖。

那些蔫了的玫瑰,终于在春天里,开出了最像样的新蕊。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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