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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星陨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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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门后漫着铁锈与腐星的腥气,像有人将破碎的星辰碾成齑粉,混着千年血痂的陈腐,吸入鼻腔时竟带着尖锐的刺痛感。脚下是流动的星砂,暗红如凝固的银河,每一步都陷进滚烫的砂砾中,沙粒里嵌着折断的星轨残片、锈蚀的星图罗盘,还有半融化的星砂箭头——那些曾指引镜卫前行的光,此刻都成了灼人的刑具。

两侧岩壁上倒垂着无数星链,链节间锁着破碎的星芒,每个锁链末端都坠着面扭曲的铜镜。镜中映着残缺的画面:有人跪在星阵中被锁链贯穿、有人用星砂在岩壁刻下最后咒文、有人将星图剑插进自己心口——全是镜卫先辈们惨烈的末路。星链间垂落着褪色的星纹布条,布条上的“启明”“镜卫”字样被血浸成紫黑,在腥风中如丧幡般翻卷。

“这星砂……在啃噬魂魄。”砚秋的残砚突然渗出幽蓝血珠,朱砂梅纹在星砂映照下诡异地流转。她踉跄着扶住岩壁,指尖刚触到冰凉的星链,锁链突然发出尖锐的嗡鸣,镜中画面剧烈扭曲,露出青衫客被星砂活埋的场景:他在沙堆里奋力刻下“秋”字,喉间溢出的血将星砂染成红梅。

楚玄风的目光死死钉在深渊尽头的星棺上。棺椁由万千星砂凝聚而成,表面流转着诡异的暗芒,棺中躺着个浑身缠满星链的身影——墨尘的黑衣破碎不堪,胸口插着七支星砂箭,每支箭尾都系着众人的信物:禾菱的稻穗、疏萤的蝶鳞、汀兰的红头绳残片……星棺西周漂浮着无数星图残卷,残卷上的咒文正贪婪地吞噬着墨尘的生机。

“先生,这星砂里有麦饼香。”

禾菱的锄头刚搅动星砂,滚烫的沙粒中突然翻涌出焦黑的饼屑,混着腐臭的气息里竟真透出一丝焦香。竹筐里的稻穗疯狂摆动,穗尖指向星棺底部——那里埋着个焦黑的油纸包,打开后是块被星砂灼穿的麦饼,饼上用指甲刻着歪斜的“风”字。画面突然闪现:浑身是伤的墨尘蜷缩在星砂中,将最后一口麦饼塞进油纸包,血滴在饼上晕开,喃喃道:“师兄饿不得……”

“他不是在藏饼。”楚玄风的声音被星风撕成碎片,平安绳滚烫如烙铁,“魔族用星陨咒折磨他,星砂会顺着伤口钻进骨髓。他把麦饼藏在星砂里,是想借麦香压住蚀骨的痛,让我们找到时……”话音戛然而止,星棺突然震动,墨尘睫毛轻颤,胸口的星砂箭渗出更多黑血。

疏萤发间的萤火虫花骤然熄灭,磷火却顺着星链窜向漂浮的星图残卷。残卷上的咒文突然活过来,化作无数噬星的黑影扑向众人。母蝶的残魂从星链中飞出,翅尾的磷粉拼出画面:墨尘被星链吊在星棺前,魔族用星砂灼烧他的双目,他却死死咬住下唇,任由磷火吞噬自己的灵力,也不肯交出星图的秘密。

“母蝶说,他把最后一点磷光喂给了被困的幼星芒。”疏萤泣不成声,指尖的磷火与黑影相撞,“他说‘小萤的光,不能灭’……”画面中,少年墨尘望着远去的星芒,嘴角挂着血迹却笑了,随后被魔族用星砂箭贯穿胸口,血溅在星棺上,将那些信物染得通红。

照眠的星图剑发出悲怆的长鸣,剑脊星纹迸发青光,劈开扑来的黑影。剑光所至,岩壁上的铜镜突然同时转向,镜中映出历代镜卫统领的残影:他们站在星阵中央,将毕生灵力注入星砂,嘶吼着:“夜瞳现世,星陨归位!”星光照亮星棺深处,那里藏着块破碎的星图核心,核心裂痕处,竟嵌着照眠母亲的星砂耳坠。

“这不是星棺,是炼魔炉。”照眠剑尖抵住星砂箭,夜瞳映出咒文破绽,“他们用墨尘的血喂养星陨咒,想等镜心集齐时,让他化作摧毁三界的灾星。统领们的灵力在护着他的魂,等我们……”话未说完,星棺突然炸开,墨尘浑身浴血地悬浮空中,眼中翻涌着毁灭一切的暗芒。

汀兰的红头绳如灵蛇缠住墨尘手腕,却被他反手震飞。血雾中浮出记忆碎片:少年墨尘蹲在溪边,将红绳系在她发间,笑着说“红头绳能系住福气”;此刻的他却掐住汀兰脖颈,星砂顺着指尖蔓延。水中的鱼群疯狂撞击星砂,鳞片拼出“清醒”二字,原来墨尘被折磨时,每天都对着鱼群复述汀兰最爱听的渔歌,生怕自己忘了。

寄雪的霜纹在星渊轰然炸开,却被墨尘掌心的星砂瞬间冻结。冰层里浮现雪域大长老的身影:她将雪神印按在墨尘眉心,苍老的声音穿透时空:“丫头,用雪神泪解星陨咒!”记忆回溯——墨尘为护寄雪,自愿承受星陨咒反噬,任星砂侵蚀经脉,只为换她一线生机。

楚玄风猛地握住墨尘握剑的手,平安绳化作锁链缠住星砂箭。镜心突然爆发出璀璨光芒,映出无数个被星陨咒折磨的日夜:墨尘在星棺中反复苏醒又昏迷,却始终紧握着楚玄风送他的狼形玉佩;他用星砂在岩壁刻下与众人的回忆,首到十指血肉模糊;他吞下魔族的毒药,却将解药偷偷藏在麦饼里……

“师兄……我好痛……”墨尘眼中的暗芒突然碎裂,血泪混着星砂滴落,“杀了我……”镜心光芒化作丝线,缠住他即将消散的魂魄。楚玄风将镜心按在他胸口,哽咽道:“这次,换我为你挡下所有星陨。”

星渊轰然崩塌,星砂化作万千光蝶。光门在废墟中亮起,门后传来书院的桂香。七人带着虚弱的墨尘踏入光门,身后的星渊燃起幽蓝的火焰,灰烬中长出株晶莹的星树,每片叶子都刻着众人的名字,树心处藏着枚发光的星核,壳上写着:第二十八阶,星陨渊,命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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