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阳不自觉地凑近观察那些修改，两人的肩膀在狭窄的琴凳上轻轻相触。顾衍之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威士忌香气混合着雪松的清冽，这熟悉的气息让苏沐阳恍然回到那个雨天，想起那把向他倾斜的黑色长柄伞，和披在他肩上还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
"试试这样。"顾衍之修长的手指开始在琴键上舞动，弹奏着修改后的版本。苏沐阳随着旋律轻声哼唱，两人的配合逐渐找到默契的节奏，音乐像一条无形的丝带，将两颗小心翼翼试探着靠近的心悄然系在一起。当唱到副歌高潮部分时，苏沐阳情不自禁地侧首望向顾衍之，却意外撞进对方同样凝视着自己的目光。在那双平日里总是冷静自持的深邃眼眸中，他看到了某种炽烈的情感正在涌动，就像被厚厚冰层覆盖的火山下，滚烫的岩浆正在寻找喷薄的出口。
最后一个音符在空气中震颤着消散，钢琴室陷入一片静谧。此刻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辨，空气中弥漫着某种难以名状的微妙氛围。苏沐阳无意识地用手指轻触琴键，一个突兀的不和谐音打破了沉默，却也让两人之间那种无形的张力显得更加鲜明。
"顾老师，"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忐忑，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问道，"那张照片......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话音未落，他就看见顾衍之原本平静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眼神中透出几分凌厉的寒意。
"与你无关。"顾衍之冷冷地吐出这西个字，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感，仿佛在两人之间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
"是......是秦沐吗？"苏沐阳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就立刻后悔了。他清楚地看到顾衍之的眼神变得更加阴沉，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照片，指节都泛出了青白色。
顾衍之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动作之大让沉重的实木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眼神凌厉如刀："这个名字是谁告诉你的？"声音里压抑着明显的怒意。
"是...是程昱说的......"苏沐阳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几乎要消失在空气中。他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他说我长得特别像秦沐，所以您才会......"
"所以我才对你特别关照？"顾衍之突然发出一声冷笑，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苏沐阳从未见过的痛苦神色，那痛苦如此深刻，仿佛要将人灼伤。"程昱知道的比他应该知道的少得多。"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真相到底是什么？"苏沐阳猛地站起身，目光灼灼地与顾衍之对视，声音因急切而微微发颤，"我想知道关于秦沐的一切，还有您为什么要......为什么要隐瞒这些？"
"没有为什么。"顾衍之冷硬地打断他，声音如同淬了冰的铁，不容置疑，"今晚就到这里。"
话音未落，顾衍之己转身离去，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响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苏沐阳的心上。苏沐阳呆立在钢琴旁，胸口仿佛被人生生剜去一块，空落落的疼。他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那个半开的抽屉上——那张泛黄的照片倔强地露出一角，像是在无声地召唤着他。理智告诉他应该尊重顾衍之的隐私，可内心深处翻涌的疑惑与不甘最终冲垮了道德的堤坝。
苏沐阳轻轻拉开抽屉——照片上是年轻的顾衍之和秦沐站在舞台上，两人举着奖杯，笑容灿烂。秦沐确实与他有几分相似，但眼神更加锐利自信。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A.Star1&2，永远的最佳搭档」。
更令人不安的是，秦沐的手腕上戴着一条独特的手链——与程昱给他的那张"失踪前最后照片"中的淤青位置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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