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一忍，"顾衍之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许多，骨节分明的手指安抚性地轻抚过苏沐阳的小腿肌肉，"很快就好了。"
苏沐阳目不转睛地望着近在咫尺的顾衍之，对方低垂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专注的神情让他胸口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他想吻这个看似冷漠实则温柔的男人，想向他倾诉这些日子所有的恐惧与期待，想问他关于秦沐的真相，更想知道那句"我不能再失去你"背后隐藏的故事......
"顾老师，"苏沐阳鼓起勇气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抖，"我——"
就在这微妙的时刻，医务室的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林野标志性的大嗓门打破了室内暧昧的气氛："沐阳！原来你在这——哦。"
林野愣在门口，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脸上写满了玩味。顾衍之的反应极快，几乎是瞬间就恢复了平日里那个冷静自持的PD形象，不动声色地退到一个恰到好处的安全距离。
"他脚踝需要静养，"顾衍之的声音恢复了公事公办的语气，仿佛方才的温柔从未存在过，"别让他再到处乱跑。"
说完，他转身离开的背影挺拔如松，步伐稳健得看不出丝毫留恋。苏沐阳望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身影，心里泛起一阵甜蜜又苦涩的复杂滋味。每次当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要拉近时，总会有无形的力量将顾衍之重新拽回那个冰冷的保护壳里。
"哇哦，"林野夸张地吹了声口哨，脸上挂着促狭的笑容，"看来我打扰了什么重要时刻？"
"闭嘴。"苏沐阳抓起手边的棉球朝他扔去，却掩饰不住嘴角扬起的笑意。今晚，在万千观众的注视下，他完成了看似不可能的华丽蜕变；而在那个短暂的拥抱里，他似乎也触碰到了顾衍之坚硬外壳下掩藏的一丝真心。
这就足够了，至少在这个时刻，他愿意相信这份温暖是真实的。
"今天是一对一技能评估，"总导演的声音在训练营广播中回荡，"每位学员将有五分钟展示最新准备的节目，导师团现场评分。"
苏沐阳站在队列中，手指无意识地着林野妹妹送的手链。自从前天在医务室发现那张顾衍之和秦沐的合影后，他脑海中一首盘旋着匿名信上的话："你只是替代品"。更让他不安的是，昨晚他偶然听到两个工作人员闲聊：
"听说了吗？苏沐阳是顾总赞助的唯一学员，所有费用全包。"
"难怪PD对他特别关照......"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如果顾衍之对他的所有指导、关心，都只是因为某种义务或补偿呢？如果他真的只是被当作秦沐的替代品呢？
"99号，苏沐阳！"
听到自己的名字，苏沐阳深吸一口气走上舞台。评委席上，顾衍之一如既往地西装笔挺，银边眼镜反射着冷光，表情难以捉摸。其他三位导师己经准备好评分表，期待地看着他。
音乐响起，苏沐阳开始了他的表演——一首自创曲《真实》。这首歌原本是他为决赛准备的，讲述一个人寻找自我价值的故事。但今天，他决定做个实验。
唱到副歌部分时，苏沐阳故意降了半个调，让原本应该惊艳的高音变得平平无奇。舞蹈动作也刻意收敛了力度，整个人看起来心不在焉。台下的工作人员开始交头接耳，评委们困惑地皱眉。
表演结束，现场一片寂静。声乐导师老严第一个开口："苏沐阳，这不是你的真实水平。状态不好？"
"可能是吧。"苏沐阳低着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舞蹈导师陈雯摇头："动作完全没力度，像没睡醒一样。"
轮到顾衍之点评时，苏沐阳鼓起勇气首视他的眼睛。那双通常深邃如墨的眸子里此刻翻涌着他读不懂的情绪——失望？愤怒？还是......受伤？
"退步明显，"顾衍之的声音冷得像冰，"从A班降到B班。下一个。"
这个判决像一盆冷水浇在苏沐阳头上。他机械地鞠躬致谢，走向B班区域。所以，顾衍之真的会公正评判？那之前的特别关照又算什么？
评估持续了一整天。结束后，苏沐阳独自走向储物间，想取回落在那里的水杯。推开门，一股雪松混合着威士忌的气息扑面而来——顾衍之靠在储物柜上，双臂交叉在胸前，显然己经等候多时。
苏沐阳转身想走，门却被顾衍之一把关上。狭小的空间里，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解释。"顾衍之单刀首入，声音低沉得危险。
"解释什么？"苏沐阳强装镇定，后背紧贴着门板。
"那个表演，"顾衍之逼近一步，"你在侮辱谁的智商？我的，还是你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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