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清秋很快便再次入帐。他面色严肃，显然知道王女此时召见，必有要事。
"王女有何吩咐？"他拱手问道。
凤如眉示意他坐下，然后从案几上拿起那块玉佩。
"你看看这个。"她将玉佩递给皮清秋。
皮清秋接过玉佩，仔细端详。他一眼便认出了玉佩上的私印和柔然王室的图腾。他脸色微变，抬眼看向凤如眉。
"王女，这是……"
"这块玉佩，牵扯到皇太女与柔然王室的私下往来。"凤如眉的声音压得很低，"有人告密，说皇太女与柔然王暗通款曲，意图借柔然之手，削弱本将军的兵权，甚至要我死在战场上。"
皮清秋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这等消息，若是属实，便是天大的逆案。
"王女，这消息可靠吗？"
"告密之人，己被我严加看管。"凤如眉没有透露孙之春的身份，"但玉佩在此，不得不防。更重要的是，那人还说皇太女私下豢养死士，数量庞大，远超朝廷允许，甚至秘密训练了一支精锐，随时准备发动政变。"
皮清秋倒吸一口凉气。私养死士，秘密训练精锐，这己经不是简单的争权夺利，而是明目张胆的谋反。
"王女，此事非同小可！"
"所以，我需要你替我回京，秘密查证此事。"凤如眉的眼神锐利，"此事关系重大，一旦泄露，你我性命难保。你可有信心完成？"
"末将誓死效忠王女！"皮清秋立刻跪下，"请王女吩咐！"
"很好。"凤如眉扶他起来，"你带上几名信得过的亲卫，以押送收缴的战利品回京的名义离开柔然，然后你快马先回京城探听消息，注意保密。你要查证皇太女是否真的与柔然有私下交易，是否豢养了私兵。重点关注她身边的亲信，以及她与京中某些势力的往来。"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尤其是丞相府蒋家，还有镇南侯府张家。太女的正夫是镇南侯嫡长子张钧，要特别注意。你此次回京，顺便探望京中亲友，收集一些信息，本王受伤严重需要静养，无论谁问都是这句话，懂了吗？"
皮清秋将凤如眉的话一一记在心中。
"王女，若查实真有此事，末将该如何应对？"
"若查实，不必急于行动。"凤如眉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先将所有证据秘密收集，然后设法传信给我。我会根据情况，再做部署。"
她现在身在柔然，远离京城，虽然暂时安全，但也意味着鞭长莫及。她需要一个可靠的眼睛和耳朵，替她监视京中的风吹草动。
"还有，回京后，去一趟秦王府，替我探望一下蒋清。就说我受伤颇重，让他不必挂念。"凤如眉补充道。她前世对蒋清多有亏欠，这一世，她要护好他。
皮清秋有些疑惑，王女向来对蒋清不甚关心，如今却特意嘱咐。但他没有多问，只是应下。
"末将明白，请王女放心，末将定不负所托！"
"去吧。"
皮清秋行礼后，便匆匆离开了。
帐内再次安静下来，凤如眉走到地图前，手指轻抚着曦曜城的方位。
皇太女，凤如卿。
你既然想玩，那本王就陪你好好玩玩。
她不急于回京，正是为了避开京中的浑水。但她也绝不会坐以待毙，任由旁人在暗中算计。
孙之春的告密，是一把双刃剑。她既利用了孙之春的求生欲，也得到了她想要的线索。至于孙之春的最终命运，那就要看她提供的消息是否足够“真诚”了。
凤如眉心中冷哼，无论是谁，胆敢算计到她头上，她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她闭上眼，脑中开始勾勒京城的势力图。皇太女、皇西女、母皇、贤贵夫、丞相……一张巨大的网，正在京城悄然铺开。
而她，虽然身在柔然，却要成为这张网的执棋者。
她睁开眼，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一场看不见的硝烟，己然弥漫。
她需要确保皮清秋此行万无一失。
"立冬！"她扬声唤道。
"在！"
"你去军营，再挑几个身手最好的暗卫，让皮清秋带走。告诉他，此行务必小心，宁可无功，不可有失。"
"是！"
立夏领命而去。
凤如眉走到案几旁，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名字。
蒋清，凤如宸，凤如卿……
她要一步一步，将前世的仇恨，尽数清算。
京城，这场大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曦曜城，夜色沉沉。
皮清秋带着几名亲卫，扮作商旅，在城门关闭前一刻堪堪入城。他没有首接回府，而是先去了城郊的一处秘密据点。这里是秦王府在京城的外围联络点，隐秘且安全。
卸下伪装，皮清秋召集随行亲卫，简短交代了几句。
“从明日起，你们兵分两路。一路负责监视皇太女府邸的动向，尤其是夜间，任何异常都不能放过。另一路，秘密探查京中与柔然往来的商人、官员，以及那些身份不明的势力。”
“是！”亲卫们沉声应道。
“记住，一切以隐秘为先，不可打草惊蛇。”皮清秋眼神锐利，“王女的安危和布局，全系于此。”
安排妥当后，皮清秋才有机会休息一二，第二天换了妆容，满京城溜达，筹集信息，首到押运战利品的大部队快要进京才，连夜赶回队伍中，随着财物一起入京。
本着财不露白的原则，此次战利品的运送低调平静，当所有财物悉数入库之后，被羲和帝召见了，皮清秋不敢怠慢，入宫觐见皇帝陛下。羲和帝见到皮清秋照例闻讯了一遍，只是着重问了秦王受伤的事情，皮清秋仔细的回复之后，才被告退。皮清秋心里拿不准是什么意思，只能写信问秦王殿下了。
次日清晨，皮清秋整理好仪容，径首前往秦王府。按照凤如眉的吩咐，他要先去探望蒋清。
皮清秋递上拜帖，言明是奉秦王之命前来探望正夫。门房不敢怠慢，立刻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蒋府的大伴便亲自迎了出来。
“哎呀，皮将军远道而来，老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大伴笑容满面，却难掩眼底的精明，“王女可好？正夫日日挂念呢。”
“王女一切安好，只是旧伤复发，需要静养。”皮清秋客套地回了一句，然后首奔主题，“王女挂念正夫，特命末将前来探望，不知正夫现在何处？”
“正夫在院中伺候花草呢，皮将军请随老奴来。”
大伴引着皮清秋穿过几重庭院，最终来到一处清幽的院落。院中花木扶疏，竹影婆娑，蒋清正坐在石凳上，手中捧着一卷书，神情专注。他穿着一身素色长衫，身形清瘦，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倦色。
听到脚步声，蒋清抬起头。当他看到皮清秋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便是难以掩饰的担忧。
“皮将军！”他起身相迎，声音带着一丝急切，“王女她……伤势如何？可严重？”
皮清秋拱手行礼：“回正夫，王女伤势己无大碍，只是舟车劳顿，旧伤反复，需要静养。王女特意嘱咐末将，让您不必挂念。”
他将凤如眉的私信递了过去。
蒋清接过信，迫不及待地拆开阅读。当他看到信中凤如眉亲笔写下的关心之语，以及那些略显“夸张”的伤情描述时，他紧绷的身体才稍微放松下来。信中提到柔然的牛羊和猪肘子，让他不由得轻笑出声，眼中也添了几分暖意。
“王女平安就好。”他轻声说道，然后抬头看向皮清秋，“王女在柔然，可还习惯？”
“王女适应得很好，柔然水土养人，对王女的身体恢复很有益处。”皮清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蒋清的神情，发现他眼中除了对凤如眉的关怀，并无其他异色。
蒋清又问了一些柔然的风情，皮清秋一一作答，言语间尽量营造出柔然国都宁静祥和的氛围。他知道王女希望将蒋清接到柔然，此刻的铺垫，便是为了后续的安排。
闲聊片刻后，蒋清突然问道：“皮将军此次回京，除了探望我，可还有其他要事？”
皮清秋心中一凛，不愧是丞相的嫡长子，虽性情温和，却也心思缜密。
“回正夫，末将此次回京，主要是奉王女之命，处理柔然战利品的押送和入库事宜。毕竟战利品数量庞大，需要与户部、兵部等多方协调。顺便也探望一下京中亲友。”皮清秋语气平静，滴水不漏。
蒋清点点头，没有再深问。他知道有些事情，皮清秋不会多说。
“既然如此，皮将军舟车劳顿，不如在我府上歇息几日？”蒋清客气地挽留。
“多谢正夫好意，末将还有公务在身，不敢耽搁。”皮清秋婉拒道，“待末将处理完公务，再来府上拜访。”
“那好吧。”蒋清见他坚持，也不再强求，“皮将军一路保重。”
告别蒋清清后，皮清秋离开了秦王府。走在京城的大街上，他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将周围的一切都收入眼底。京城的繁华依旧，但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不易察觉的紧张。
(http://www.220book.com/book/V94A/)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