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弥漫着刺鼻的辣椒粉味道，混杂着那股子阴冷腐朽的气息，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怪味道。
凌笑笑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眼泪都快出来了。她挥着手驱散眼前的红色粉尘，眯着眼紧张地盯着墙角那团的黑影。
那玩意挨了她那一下“变态辣驱鬼套餐”后，似乎确实萎靡了不少，周身翻滚的黑气都淡薄了许多，那双猩红的眼睛里恶意仍在，但多了几分惊疑不定和……畏惧？
它似乎死死盯着凌笑笑手里那柄看起来依旧平平无奇的小木剑，以及她另一只手上空了的辣椒粉袋子，微微颤抖着，不敢再轻易扑上来。
“你看，早这样多好，非逼我动用储备粮。”凌笑笑见对方怂了，立刻嘚瑟起来，虽然心里还有点打鼓。
她小心翼翼地又往前挪了一小步，晃了晃小木剑，“是自己进来，还是我再给你加点料？我这儿还有孜然味的！”
那黑影又缩了一下。
凌笑笑趁热打铁，再次掏出那个己经装了一个客户的薯片袋，抖了抖，袋口对准它：“快点，自觉点，挤一挤还能装！别耽误我收尾款！”
不知道是怕了她的“调料攻击”，还是怕那柄隐隐散发着让它恐惧气息的小木剑，那团黑影极其不甘地、缓慢地蠕动起来，最终化作一缕比之前更细更淡的黑烟，哆哆嗦嗦地钻进了薯片袋。
凌笑笑迅速把袋口拧紧，打了个死结，满意地掂了掂。
好家伙，两个了！这袋子都快成鬼魂收容中心了。
她转身，昂首挺胸地走出房门，脸上写着“快夸我厉害”。
门口的三位少爷表情各异。
萧辰第一个蹦过来，眼睛亮得惊人，围着凌笑笑和她手里的薯片袋转圈：“哇！小姐姐你太猛了！辣椒粉也行？这是什么原理？物理超度吗？你的血是不是特别辣？能给我看看吗？”说着就想伸手去捏凌笑笑的脸蛋，似乎真想研究一下她的血液成分。
凌笑笑赶紧后退一步，警惕地护住自己的脸蛋和薯片袋：“独家秘方，概不外传！再看要收费的！”
苏清远不知何时己经走到了门口，他无视了弥漫的辣椒粉，拿着那个怀表般的仪器对着房间里检测，又看向凌笑笑手里的袋子，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不符合能量守恒……辣椒中的辣椒碱？不，不可能……是某种我们未知的力场激发？还是她的体质本身就是催化剂？”
他看凌笑笑的眼神更加灼热，仿佛下一秒就想把她绑上实验台切片研究。
凌笑笑被他看得汗毛倒竖，默默挪到了看起来最正常的南宫寂身后——虽然这位老板气场冻人，但至少目前看起来不会想研究她或者捏她的脸。
南宫寂的目光从她手里的薯片袋，移到她微微泛红（被辣椒呛的）的脸上，最后对上她那双写满了“求表扬、求打钱”的眼睛。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底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一丝细微的裂痕。
“做得不错。”他淡淡地吐出西个字。
凌笑笑瞬间笑开了花，比拿到烤红薯还开心：“谢谢老板！老板大气！下一个在哪？我还能打十个！”干劲空前高涨，一个亿的梦想在向她疯狂招手！
南宫寂没说话，只是目光扫过走廊两侧的其他房门。
就在这时，凌笑笑手里的薯片袋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
里面似乎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两个被强行塞在一起的“客户”好像打起来了！
袋子表面一会儿凸起一块，一会儿又被扯平，还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哎哎哎！别打架！要打出来打！我这袋子很贵的！”凌笑笑手忙脚乱地想按住袋子。
萧辰看得哈哈大笑。苏清远推了推眼镜，立刻开始记录：“不同灵体在同一容器内的排斥反应……有意思……”
南宫寂眉头微蹙，似乎觉得这有点不像话。
他伸出手，指尖不知何时夹着一张淡黄色的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繁复的符文。
他手腕一抖，符纸无火自燃，化作一道微弱的金光，瞬间没入那剧烈抖动的薯片袋。
袋子立刻安静了下来。
凌笑笑惊讶地看了看瞬间老实的袋子，又看了看南宫寂骨节分明、仿佛什么都没做过的手。
“老板……你这招帅啊！能教吗？学费从尾款里扣也行！”她眼睛发光，这手可比她的辣椒粉看起来靠谱多了！
南宫寂瞥了她一眼，没接话，转身走向下一间房：“跟上。”
凌笑笑赶紧屁颠屁颠跟上，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天师少爷的符咒、妖孽少爷（疑似）的撬锁技巧、斯文少爷（可能）的知识库……这些都是宝贝啊！
要是都能学到手，以后挣一个亿不是分分钟？说不定还能发展成长期饭票！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凌笑笑在三位少爷风格迥异的“围观”下，开始了她的凶宅清理工作。
第三个房间，是个充满怨念的女鬼，抱着个破旧的洋娃娃唱歌。
凌笑笑尝试用半块没吃完的巧克力沟通失败后，被歌声吵得头疼，最后是用小木剑挑飞了那个洋娃娃，女鬼尖叫着去追，被她趁机用空了的可乐瓶收了。
萧辰点评：“小姐姐，你这回收利用搞得挺环保啊！”
第西个房间，是个吊死鬼，舌头伸得老长。
凌笑笑有点发怵，尝试谈判：“大哥，商量下，你自己下来行不？我请你吃红薯？”
对方只是阴森森地笑。最后还是南宫寂似乎不耐烦了，一道冷冽的眼神扫过去，那吊死鬼哆嗦了一下，自己乖乖化烟钻进了凌笑笑递过去的零食袋。（凌笑笑内心：老板的眼神比鬼还吓人！好用！）
第五个，第六个……
凌笑笑的手段五花八门，时而有效时而搞笑，但总能在看似鸡飞狗跳的过程中，凭借那柄偶尔会闪过微光的小木剑和某种莫名其妙的气势（以及三位少爷或明或暗的“协助”下），有惊无险地完成任务。
她口袋里的“容器”也越来越丰富：薯片袋、可乐瓶、甚至还有一个看起来很高档的绒布首饰袋（从苏清远那里“借”的，答应付租金）。
她的动作越来越熟练，甚至开始挑拣：“这个怨气重，得加钱！”
“这个长得丑，影响食欲，得加钱！”
“这个吓到我了，精神损失费！”
南宫寂大部分时间沉默看着，偶尔出手摆平她实在搞不定的硬茬子，或者用符咒稳定她那些快要被撑爆的“临时容器”。
萧辰全程看热闹不嫌事大，时不时鼓掌叫好，或者试图用铁丝撬开更多奇怪的门。
苏清远则孜孜不倦地记录着一切，看向凌笑笑的眼神越来越像看一个稀世珍宝，嘴里喃喃自语着各种听不懂的术语。
终于，在凌笑笑用一个刚从沙发上拆下来的流苏枕套，成功罩住一个只会咯咯笑满地爬的小鬼婴后，她长出一口气，累得一屁股坐在地毯上。
“报告老板！二楼……清点完毕！”她数了数身边一堆鼓鼓囊囊、时不时动一下的“战利品”，“一共……呃，算上最开始那个，十一个！超额完成！”
她仰起脸，虽然累得够呛，但眼睛亮得惊人，写满了“求结算，求打钱”。
南宫寂站在她面前，垂眸看着坐在地上、发丝有些凌乱、旁边堆着一堆“鬼魂袋子”却一脸邀功相的少女。
昏暗的光线下，她脸颊因为运动透着红晕，眼睛清澈明亮，仿佛刚才不是在抓鬼，而是在玩什么有趣的游戏。
他沉默了几秒，开口，声音似乎比之前缓和了那么一丝丝。
“嗯。休息十分钟。去三楼。”
凌笑笑：“……”老板，生产队的驴也不能这么使啊！
但她看了一眼南宫寂那张帅脸（主要想想支票上的数字），瞬间又充满了力量。
“好的老板！没问题老板！”她龇牙咧嘴地爬起来，拍了拍屁股，“老板，有吃的吗？体力消耗太大，得补充点能量！不然等下三楼业务水平要打折扣！”
萧辰立刻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递过来：“小姐姐，给！”
苏清远推了推眼镜：“我可以提供高能量压缩营养素，需要监测你食用后的身体反应数据。”
凌笑笑接过棒棒糖，无视了苏清远的后半句，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甜味弥漫开来，她幸福地眯起眼。
然后，她看着通往三楼的那段更加昏暗、仿佛笼罩着不祥气息的楼梯，又看了看身边三位风格各异却同样深不可测的少爷。
首觉告诉她，三楼的东西，恐怕没那么好对付了。
她舔了舔棒棒糖，默默握紧了小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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