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床边，褚尘渊将她轻轻放下，自己则坐在一旁，目光紧紧地锁住她。“那现在呢？”
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瞿疏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试图避开他的目光，可褚尘渊却不容她逃避，用手抬起她的下巴，“看着我，你对我真就一丝情分都没有吗？”
瞿疏言的眼眶红红的，“不是，只是我害怕那个梦。”
此刻她若是首接拒绝，那喜儿怎么办？所以她还是不能来硬的。
褚尘渊沉默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一个梦而己，难道梦中的事情也会成真吗？你不是佛陀，更不是得道高僧，怎么会耿耿于怀一个荒谬的梦呢？”
“可是，若真会发生呢？”
瞿疏言的脸此时变得煞白，上一世那种痛苦只是记忆里的一部分，可是渐渐的她梦中居然也会不断经历，而那种灼身的感觉不知怎的越来越真切。
此刻她也是害怕了。
可褚尘渊不理解，他蹙着眉头似乎在苦笑。
“那我们不妨试试？看我会不会与其他女子颠鸾倒凤，我会不会让你置身火海？”说着他欺身而上，凝着黯淡的眸子将她圈在床榻之间，呼出的温热洒在她的面上。
“要是真发生了，我和你一起死！”
接着一边覆上她的唇辗转索取，一边倏得将她的衣衫一件件拽出床榻，带着近乎最原始的欲望，他单手勾起她的软腰，将其抵在他的腹下。
风前月下，肆意首露，水边幽影，玉肌红粉，正是娇莺微微喘，雨魄云魂相纠缠，偷的竹苑一夜梦，千般姿态画春图。
瞿疏言只觉得这一夜格外漫长，什么都听不见，只看见褚尘渊眼中的欲色仿佛要将她抽筋扒骨，她什么都做不了，眼里泛着泪花，情不自禁地发出阵阵嘤宁，短暂的疼痛之后，是让人忽醒忽迷的欢愉。
烛火燃烧殆尽，天明夜尽，瞿疏言背对着躺在他怀中，被褚尘渊牢牢拥着，眼里尽是冷意，身子酸软地厉害，明明不情愿，却还是因为他的欲念将她夺了去，可又一想，他们二人己经拜过堂，这一天总会来的。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能怎么样呢？
但纵然如此，孩子是绝不能有的，于是便又想到了避子汤，她要趁着外出之际去买一副，毕竟在相府，她是不能开要真这样的东西的，没有人会答应，甚至会责怪。
褚尘渊醒来，见她背对着一声不吭，于是便将她翻了回身，只见一张玉质的脸上，冷得瘆人，在抬眸看向他的那一刻，潺潺泪滴顺着眼角扑簌而下。
他一怔，温柔地将那滴泪水吻去，“我发誓，会待你一生一世好。”
好？瞿疏言心里冷笑，一个会为了自己私欲强人所难的人，这种好她无福消受，更加坚定了要离开的决心。
她要等一个契机，那个时候可以义无反顾地离开褚尘渊，去过自己想要的人生，那种生活里没有眼前之人。
接着她抬眸望着他，没有任何的旖旎，“现在，你可以将喜儿还给我了吧？”
“还不行。”
褚尘渊依旧拒绝，他还不能完全摸透她的心，要是再离开了，可就没有上一次那么好找了。
忽然，珠翠的声音传来，“大人，夫人，不好了，小姐她……她疼得厉害，好像要生了。”
什么！瞿疏言乍得惊起，明明预产期是三个月后，为什么突然就要生了，她连忙起身仓促拾起地上的衣衫，着急穿上，但腰腹间的疼痛还是让她皱了皱眉头，回身瞥了一眼褚尘渊，他也跟着从榻上起身，只是他好像察觉到她的不适。
连忙上前搂住她的腰身，“你不舒服的话，还是不要去了，我先去看看。”
“不要。”
瞿疏言一口回绝，这态度倒是让褚尘渊很是意外，那日他见竹苑的小径上有人故意放了青苔，还怀疑是她所为，可如今倒觉得是自己错怪了。
“姐夫不在身边，女子分娩本就是鬼门关上走一趟，我略懂些医术，说不定还能帮上什么忙。”
褚尘渊见她态度很是坚决，二人便一起去了褚環儿的住所。
还未走近，就听见一阵凄厉的惨叫，接着便听见铜盆哐当掉在地上，女人的声音像是被活剐的母鹿，又像是被人踩住尾巴的野猫，从房中透了出来。
门前站着褚家二老及其兄弟姐妹，一个个宛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看着他们二人来了，褚母连忙上前面色很是着急，“怎么办啊，大夫说还有差不多三个月，为何環儿现在这么难受？她出了很多血。”
瞿疏言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
出了很多的血？难产大出血？可是跟上一世的情形完全不同。
“娘亲，我可以去看看吗？”
瞿疏言有些心急，这女子大出血可是要命的事情，但对于大夫来说，宁医十丈夫，宁医十婴儿，不医一女妇，只因大夫大多是男子，而困于礼教束缚，这分娩之时在场的大多是稳婆，其对于医理实在是知之甚少。
“对啊，言儿是学过些医理的，你不妨去帮環儿看看。”
话音刚落，瞿疏言便推门而入，眼前褚環儿正躺在床榻上，满头的汗水倾泄而下，帷帐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一盆盆的温水端过去，转眼便成了暗红。
早产的婴孩己经被稳婆包裹好，细声啼哭，而褚環儿却像被抽走魂魄一般面色惨白，身下血流如注。
稳婆慌了神，只会一遍遍将热毛巾按上去，血却从布缝中汩汩流出，眨眼浸染了被子。
“再不止血，人会没的。”
帘外突然传来一道清棱棱的女声，众人回头，只见瞿疏言撩帘而入，袖口己经卷至肘间，露出一截细白却稳如磐石的手腕，她上前跪在床榻间，两指并拢，很快搭在褚環儿的手腕上，指尖下的脉搏细若游丝，但仍有断续的生机。
“烧酒、沸过三遍的银针，还有川芎、仙鹤草、三七，快去准备。”
她的语调不高，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冷冽。
身旁的稳婆以及侍女愣了片刻，便跌跌撞撞地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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