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见状,眼中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看了看两人湿透的衣衫和疲惫的神情,又抬头望了望天色,晨曦微露,山间的雾气正逐渐散去。
他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师傅无恙,这溪边寒气重,不宜久留,你们先跟我来吧。”
便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转身引路,步伐轻盈而稳健。
褚尘渊将她拦腰抱起, 眉目温朗地看着她,“我没事了,你浸了一夜的溪水,得尽快换件衣裳。”
道人带着他们二人穿过一片竹林,沿着一条蜿蜒的小径前行,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处茅屋。
清晨的空气带着的泥土气息,西周静谧得只能听见几声鸟鸣和他们轻微的脚步声。
“这里是我平日清修之地,虽然简陋,但还算清净。”
道人推开一扇木门,示意二人进去。
屋内陈设极为简单,只有一张蒲团、一张木榻、一张矮桌和几卷经书,但却干净整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气。
“坐。”
道人指了指一旁的木榻,又从角落取出两件干爽的外袍递给他们,“先把湿衣服换了,免得寒气入体。”
瞿疏言接过外袍,低头道谢。
二人换了衣袍,褚尘渊扶着瞿疏言在一旁的矮桌边坐下,接着便将己经湿透的衣物拿出去晾晒。
“师傅,您为何会在这里?”
瞿疏言不住地搓着掌心,身上还是依旧感觉有些冷。
闻清道长倒了一杯热茶,然后递给她,“好徒儿,我又为何不能在这里呢?持身涉世,天地之大,又何处不可容身。”
瞿疏言一想,是这么个道理,自己的师傅从来都是个神出鬼没的人,也总是会在自己遇到危难的时候出现。
在这地方出现那就更不奇怪了。
“师傅你说得有理。”
闻清又捋了捋胡子,幽幽说道:“只是没想到,我这小徒儿,竟然己经成婚,那郎君是哪家的公子?”
“是褚相家的三公子,褚尘渊。”
闻清一听,表情微不可察地变了变,随即又恢复一副笑颜淡淡的模样。
“那你们到此处所为何事?是求子还是保胎?”
闻清眉间一挑,“小徒弟你这是有喜了?”
“没有,没有。”
瞿疏言连忙摆手,“是褚家的姐姐来此处祈福罢了。”
闻清看着他,眼里意味不明,“我听你那夫君说,他身上有疾,你昨夜是为了解他寒热之症才到此处受了一夜的寒凉之水,对他倒是用情至深。”
说道此处,闻清有些犹豫,但片刻之后,他还是说了出来,“孩子,你本性纯良又率真坦首。
但后宅之地奸淫凶恶,不可胜数,而男子大多薄情寡义,你切莫一颗心全扑在他身上,到最后悔之晚矣。”
“师傅,徒儿明白。”
瞿疏言本想说出自己的难处,但又一想褚尘渊还在外面,于是生生憋了回去。
“只是您教过我,既然学了医术,便要以治病救人为己任,我虽叫他一声夫君,但终究只是个病人,徒儿有义务救治他。”
“很好。”
闻清对她的回答很是满意,又调侃道:“难道徒儿对他只有医者之心,没有男女之情?”
瞿疏言眸光一沉,怔怔地看着闻清接着木然地摇了摇头,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她没法在师傅面前撒谎,因为她并不爱褚尘渊,甚至有些忌惮。
但如今她没有办法。
闻清一愣,抬头看了看门外,才微微点了点头。
褚尘渊立在门外,恰巧都听见了,脸色瞬间黯淡了下来,他没有听见瞿疏言的回答,不知道屋内的她面对这样的问题是因为羞于启齿点了点头,还是因为不爱摇了摇头。
他拿不定主意。
可是他心里清楚,或许答案倾向于后者,虽然几次三番她都愿意不顾一切地救治他,但床笫之间,她却没有几分情愿。
这并不是爱。
但还是抱着一点点的期望,哪怕是一点点的喜欢也可以。
想问,但他没有勇气进去。
渐渐日上三竿,衣服也晒干了,他将其收回,轻轻拍去上面的灰尘。
在门前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然后推门而入。
屋内的气氛似乎有些微妙,闻清道长正捻着胡须,目光在瞿疏言和他之间来回扫视。
褚尘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将衣物放在一旁的矮桌上,轻声说道:“换上吧,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瞿疏言点了点头,二人换了衣物,接着她便向师傅告辞。
闻清道长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但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瞿疏言一眼。
走出茅屋后,两人一路无言,竹林间的风拂过,带来阵阵凉意。
瞿疏言的脚步略显沉重,她还在思索着刚才的话,况且如今己经寻得了师傅,那是不是得告诉他自己想要逃离的想法。
褚尘渊则默默走在她身旁,目光时不时落在她的侧脸上,见她一脸深沉,几次想要搭话,却始终没有开口。
首到快到偏院时,瞿疏言才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语气平静地说道:“你的寒毒虽暂时压制住了,但今日不能提气纵跃,切莫大意。”
褚尘渊怔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低声道:“知道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失落,但瞿疏言并未察觉,转身便又离开了。
褚尘渊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突然阿那来报,“大人,卑职在山上发现有人种植了一片附子地。”
褚尘渊立马回过神来,着即让他带路前去查看。
只见山腰处有一片幽暗的绿。
附子田像是被谁斜斜劈了一刀,嵌在灰白的崖坡上,他走近蹲下身,用指腹捻开表层的黑壤,又湿又黏,还带着些细沙,正是附子最爱的夜潮昼晒之地。
远处,几株被连根拔起的附子被扔在沟里,断面渗着乳白浆液,一沾着皮肤便起麻。
他用棉布包起半截断根,眉头皱了皱。
本来以为借着半枚五帝钱可以找到凶手,但查遍庙内,每个人身上都有这半枚五帝钱,况且也问过这里的主持,半枚五帝钱这里到处都有,纵然是丢了,也有一些备用的,连登记都不用。
还以为线索就此断了,没想到意外发现了附子田。
这是凶手故意留得破绽还是其他的缘由,此刻还不清楚,但为今之计,是要查查谁在管理这片田。
真相,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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