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尘渊别过脸，心口起伏不定，她说这样的话，总是让他有些难为情。
“那我等你。”
心若梨花酒入口微微甜，滋味绵长不绝。
睨了一眼天色，眉眼柔缓又看向瞿疏言，“我收拾收拾先去郡上的蓬莱客栈暂住，等处理好了再来见你。”
又从衣袖中拿出一沓银票，“既然你心上有我，这些便不能拒绝了。”
她接过银票，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心思，轻轻点头，算是应允。
“这么多，不怕我全给你花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
褚尘渊听到这句话，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仿佛饮下了一杯甘醇的美酒，心头荡漾开来。
“无妨，反正我赖上你了。”
瞿疏言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故意打趣道。
“那我自是情愿包养你的。”
接着便用双手环住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那里传来有力的心跳声，铮铮作响。
“言儿，其实我还想问，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回吴县。”
毕竟他是来涿郡探亲的，逗留了太长的时日，如今也该回去了。
瞿疏言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思索。
“吴县……”
她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毕竟之前从未听说。
“是啊，我被罢了官职，如今在吴县安家，那是娘亲的故乡，风景如画，西季如春，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期待，也夹杂着些许不安，“只是，我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看着褚尘渊眼中的真诚与渴望，她的心渐渐软了下来，但一想无论涿郡还是吴县，她所求的不过是一个栖身之地。
“愿意。”
她的语气平静，“不过，孔昭宁那边，总要有个交代才行。”
褚尘渊听到这句话，眉宇间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当然明白瞿疏言的意思，也知道她所顾虑的是什么。
“好，那就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们一起回去。”
蓬莱客栈算是涿郡比较普通的地方，褚尘渊如今的身家不比从前，所以衣食住行便随意了些，他带着阿那来到了这里。
刚进门，便看见了孔昭宁从楼上迎面而来，有些意外。
毕竟在爹爹隐退之后，孔昭宁便接任大支的丞相之位，这样的位高权重之人来到涿郡，这郡守本应厚礼相待，怎么可能屈就在这小客栈。
孔昭宁见到褚尘渊，微微一愣，随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抬手示意身后的侍从退下，独自朝褚尘渊走来。
“褚大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他的语气淡然，带着几分审视，“不知来此有何贵干呢。”
褚尘渊眉头微皱，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目光沉稳而冷静。
“见过孔大人，我初来乍到，爹爹心念我那外甥，所以托我来看看孩子。”
孔昭宁原以为他是知道瞿疏言在此，这样一说倒是打消了他这个念头。
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褚尘渊的腿，“褚大人的伤也好了，真是可喜可贺。”
“托大人的福，三年前要不是你替在下求情，我恐怕出不了诏狱。”褚尘渊抱拳行礼，态度谦逊不卑不亢。
孔昭宁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
“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你我同朝为官，我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褚尘渊微微一笑，语气平静，“那就不打扰大人了。”
孔昭宁站在原地，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他此刻心里担心，要是瞿疏言在涿郡碰见褚尘渊的话，要怎么办呢？为今之计，他想带瞿疏言离开，毕竟回了都城便不用再顾虑那么多了。
褚尘渊己被罢官，只有回了都城，那这辈子褚尘渊都不会再见到她了。
回到房间后，褚尘渊坐在窗边，望着外面的街道发呆。
天色渐晚，街上的行人逐渐稀少，灯火映照下的涿郡显得格外宁静，然而，他又开始思念瞿疏言了。
自打昨夜一春宵，他便半刻都不想离开她。
这样的夜晚更加坐立不安，真是相思相念知何日，此时此地难为情。
他索性起身，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试图用茶水的苦涩压下心头的烦乱。可即便茶香西溢，他的思绪却依旧被瞿疏言的身影填满。
她的笑容、她的眼眸，还有那句“夫君”，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心间，挥之不去。
褚尘渊轻叹一声，将茶杯放下，想到孔昭宁，他的眉头再次紧锁。
与此同时，瞿疏言正坐在灯下翻阅医书。
喜儿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甜品走进来，见她神情专注，忍不住小声提醒道：“小姐，你最近劳累，我煮了些汤你补补。”
瞿疏言回过神，接过碗，轻轻吹了吹热气，然后慢慢饮下。
“小姐，我们打算搬到哪里啊？”
喜儿试探性地问道。
瞿疏言放下空碗，摇了摇头，“还没看房子呢，明陪我去转转吧。”
喜儿点了点头，却又忍不住担忧地问道：“小姐，要是孔大人遇见姑爷了怎么办，毕竟涿郡就这么大。”
瞿疏言沉吟片刻，抬眸看向她，“见了就见了呗，只要不在医馆碰见，那就跟我没什么关系。”
“这倒也是。”
喜儿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瞿疏言一时觉得身子乏了，便脱了外衣，吹了烛火，便往榻上去。
刚躺上，便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
“喜儿，是你吗？”
瞿疏言惊得坐起，眉目间尽是恐慌。
“是我。”
瞿疏言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吓我一跳，你怎么来了？”
来人轻轻关上门，缓步走到她床边，低声说道，“这样的夜，总不用顾忌孔昭宁了吧，我好想你。”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映出那人温柔的面容。
瞿疏言看着他，心头一阵暖意涌上，但又带着嗔怒，“真是乱来。”
那人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想多看你一眼，不，想看你一眼又一眼。”
瞿疏言听罢，微微别过头去，脸颊泛起一丝红晕。
她轻声嗔道，“这深更半夜的，让人看见了像什么话。”
“深更半夜的，又会有谁看。”他低声回应，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言儿，陪我好不好。”
他俯身，却先以额抵额，二人彼此呼吸交缠。
接着她衫带被他指背挑断，素纱滑下去，他掌心覆在她颈后，指腹那截细弱骨弧，像抚一柄即将出鞘的剑。
她却忽然反咬，舌尖抵着他上颚最敏感的一点，他喉间迸出一声低哑的“嗯”声。
“那我不客气了。”
一吻既毕，两人皆无声。
她以额抵他心口，听那里面擂鼓似的震——咚、咚、咚。
良久，他侧头，用唇蹭过她耳廓，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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