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尘渊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蹙着眉头，“你住在他的房子？你们何时关系如此之好了？”
瞿疏言见状，连忙坐起身来，拉住他的手臂试图安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
褚尘渊甩开她的手，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你和他之间居然还有联系，这真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她心头一紧，知道此刻必须说清楚，否则误会只会越积越深。
“房子是他借我暂且栖身用的，当初我假死脱身亦有他的协助，还有我身上那一箭……”
褚尘渊双眼瞬间睁大，“合着是你们在玩弄我？”
他瞬间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他的言儿居然宁愿亲近孔昭宁，都不愿在他身边好好待着，可是如今又为何将一颗真心给予自己。
这难道不是又一次的玩弄吗？
褚尘渊眉宇间透出一股寒意，目光如刀锋般扫向她，“言儿，你对我到底有几分的真心？我真是弄不明白了。”
瞿疏言被他的话刺痛，眼眶微微泛红，却依旧强忍着情绪回望他，“我何曾玩弄过你，只是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况且我说了你也未必相信，但如今我的人是你的，心也是你的，这却是真的，你爱信不信。”
听到这里，褚尘渊的神情稍微缓和了一些，“那现在呢？他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瞿疏言沉默片刻，随即望向他：“我会和他说清楚，这房子我尽快搬出去，但你目前不能见他。”
褚尘渊甚是疑惑，“这又是为何？”
当初瞿疏言是为了离开褚尘渊才假死，如今要是被孔昭宁看见她与褚尘渊如胶似漆的模样，那不是打脸吗？
但是如今这情况，她要怎么同褚尘渊解释？
还是得找个合适的时间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不管他信还是不信。
“反正我同他之间绝无私情。”
瞿疏言抬眼望去，一双眸子清澈地望着他，接着软糯着声唤了一声，“夫君，你就信我一次好不好？”
他一听，顿时心软了，何曾像含了蜂蜜一般被人如此柔情地安抚，他觉得自己更像被人发现私情的男子，情人的一句卿卿，便足矣让他销魂蚀骨。
可他明明才是正宫。
他无奈将瞿疏言拥在怀里，二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额头相抵着，他一双漆黑的墨瞳带着幽幽的委屈，叹了口气。
“你都说人是我的，心也是我的，我还能说什么，我听你的。”
瞿疏言一颗心这才落了地，她接着说道：“那你先别出去，我应付好了再送你离开。
褚尘渊没有回应，只是别过头去，不再看她一眼。
瞿疏言没办法，披上外衣匆匆走出房间。
屋内只剩下褚尘渊一人，他低头看着自己掌心，脑海中不断浮现刚才的画面，胸口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瞿疏言并非有意隐瞒，可心底那份不安却像野草般疯长。
与此同时，瞿疏言来到堂厅，看到孔昭宁正悠闲地品茶，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褚尘渊。
“昭宁，”她率先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疏离，“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孔昭宁放下茶杯，微笑着看向她，“听说涿郡最近出了些乱子，我放心不下，特意赶回来看看，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疲惫？”
瞿疏言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无妨，只是连日忙碌罢了，不过，还是想同你商量件事，如今我也有些积蓄，所以打算搬出去，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
“房子的事不用急，”孔昭宁打断她的话，目光意味深长，“你若住得习惯，尽管继续住便是，反正对我来说，这里也只是个空置的住所罢了。”
接着话锋一转，“疏言，你是不是有了喜欢之人？”
瞿疏言一愣，转头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喜儿，下意识地眉头一皱。
喜儿见她这样，连忙摇了摇头。
“不是喜儿说的。”孔昭宁嗤笑一声，“是我见院中有男子的衣袍，瞎猜的而己。”
毕竟时日久了，这院中有褚尘渊的东西并不奇怪，孔昭宁回来的匆忙，喜儿也没来得及收回去。
瞿疏言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知道孔昭宁向来心思细腻，如今被他察觉出端倪，若不妥善应对，要是见到了褚尘渊，那她更不好解释。
“昭宁，你莫要多想，疫区情况复杂，我着男子衣裳，是为了便宜行事，哪有什么喜欢之人。”
瞿疏言语气淡然，试图轻描淡写地带过。
孔昭宁挑了挑眉，似乎并不完全相信她的话。
“疏言，那我的心意，不知你有在考虑吗？”
三年来，孔昭宁只要稍微有空，便回涿郡看她，她又何曾没考虑过，但从前她的身子己给了褚尘渊，况且她也曾说过，宁愿孤老一生也决不会再嫁人。
对他的心思，便只能置若罔闻。
瞿疏言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
半晌才缓缓说道：“昭宁，你对我有恩，我此生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当牛做马……”
“好了，我不想听这些。”
孔昭宁打断了她的话，“见你无恙，我先走了，明日再来看你。”
这宅子确实没有孔昭宁住的地方，本来也只有一间厨房，两间厢房，一间大厅而己，厢房自三年前便是喜儿一间，她住一间。
孔昭宁也是怕人说瞿疏言的闲话，就算是自己的房子，他回来也是住在郡中的客栈，从不在这里过夜。
不过，如今的他位高权重，住这里也不合适了，刚走出院子，身后便跟着一大群侍从，真是威风。
褚尘渊见他走了，从屋中出来，看着孔昭宁远去的身影，心里不知怎么的，酸涩地厉害。
曾经的他，又何尝不是这样。
可是如今……
但又一想到，一无所有的自己居然才能得到言儿的青睐，居然有些庆幸。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曾经因伤病而瘦骨嶙峋，如今却己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可即便如此，他仍觉得自己像个侥幸的乞丐，捡到了不属于自己的珍宝。
瞿疏言站在一旁，看着褚尘渊沉默不语的模样，心中微微一颤。
“尘渊，”
她的声音温柔，“你怎么了？”
褚尘渊抬眸看向她，眼中复杂的情绪还未完全散去。
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片刻后，他低声问道：“言儿，你真的不考虑孔昭宁吗？他如今胜我百倍。”
瞿疏言闻言，眉头微蹙，随即抚上他的脸。
“昭宁对我有恩，这是事实，但恩情和感情，从来不是一回事。”她语气平静，“从前是我亏欠了你，以后我会好好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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