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疏言一时愣了神,这番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她心里顿时没了底。
只能悻悻离开。
此时孔昭宁正在天牢外面候着她,见她一脸默然,便上前问道:“可有问出什么?”
瞿疏言无奈摇了摇头。
孔昭宁继续说道:“你且先随我回去,陛下那边还需你时刻关注病情变化,至于闻清道长这里,我会派人暗中保护,同时再细细查探。”
接下来,瞿疏言便时时刻刻守在皇帝身边,侍从送来的汤药她都仔细检查确定无误,才伺候着陛下服下。
皇帝的病情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瞿疏言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
她日夜守在寝宫,困了就靠在椅背上小憩片刻,饿了也只是匆匆吃几口侍从送来的点心。
孔昭宁偶尔会来看望,带来些朝中的消息,但大多都是令人不安的消息。
北疆的军队己经有所动作,美阳王的车驾也快到都城,太子朗渊看似平静,实则暗地里也在拉拢大臣。
瞿疏言听着这些,心中更加烦闷。
她在想若皇帝有个三长两短,这天下必将大乱。
于是只能夜以继日地在医书上寻找解毒的法子,终于在一本落了灰的古籍上有这样一段话:
“万毒不解,先灌三碗甘草绿豆汤,取金汁一盏,毒随吐而出,昏迷可醒。”
所谓的金汁便是埋了十年的清粪水,这法子她从未见过,但既然医书上有记载,她便想试试。
可这十年的清粪水也是不好找啊。
她连忙吩咐侍从去寻找这种特殊的药材,自己则开始准备甘草绿豆汤。
金汁恶臭,实在难闻。
瞿疏言小心翼翼地将甘草绿豆汤熬制好,又取来那一盏祛了杂质的金汁,接着深吸一口气,将这些缓缓灌入皇帝口中。
不到半刻,皇帝的腹鸣如鼓,哇的一声吐出一大滩黑水,她上前探了探脉象,毒虽未全清,脉象己回。
孔昭宁激动地跪地呼道:“陛下,您终于醒了。”
皇帝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微弱地扫过周围的人,“朕睡了多久了?”
“陛下,大概有半个月了。”
孔昭宁俯身回应道。
他抚额一时有些懵,毕竟昏睡太久,刚刚又呕了一大滩黑水,此时胃里难受地厉害,“快拿水来.”
瞿疏言连忙转身取了一杯清水递给他。
皇帝看着眼前的瞿疏言,指腹摸索着杯沿,嘴角间一抹不明意味地笑,他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这里?”
瞿疏言回退半步,本想按礼下跪拜见,皇帝却忽然伸手一把攥住她的腕子,将她拉的更近一些,仔细审视。
鬓边无钗,只别了一只玉色的簪子固定,偏偏映得肤色欺霜赛雪,眉淡如山烟,眸清似涧水,眼角的一颗胭脂痣却红的恰恰好。
像雪里突然飞出的一瓣早梅,惊破所有的寒寂,唇不点而绯,颈不粉而腻,灯火一照,映出温润的光晕,皇帝一时看得失神,只觉满室的辉煌不及她一个抬眸。
明明只是身着一身青布粗衣,却压不住她骨子里的天姿国色。
“民女,只是一乡野大夫。”
瞿疏言看着他的灼灼目光,心下十分不安,那眼神如狼似虎,像是要将她吃了一般。
至尊的帝王,竟然流露这样下流的神色,她瞬间慌了神,看向身边的孔昭宁,像是在求救。
“陛下,她是微臣还未过门的夫人。”孔昭宁也看出了皇帝的不轨之心,一时情急只能想了这么个法子。
毕竟,只有瞿疏言有了夫君,就算是九五之尊的皇帝,也不能觊觎臣子的夫人。
皇帝闻言,眉头微皱,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缓缓松开了瞿疏言的手腕,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丞相好福气。”
话虽如此,他的目光却依旧在瞿疏言的脸上流连,似乎并不完全相信孔昭宁的话。
孔昭宁见状,心中暗自捏了一把汗,连忙岔开话题:“陛下刚醒,身体还虚弱,需静养调息,朝中之事也亟待处理,微臣己派人去传召太子和诸位大臣前来觐见。”
皇帝点了点头,眉宇间透出些许疲惫,却没有再说什么。
待众人退至一旁,瞿疏言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低声对孔昭宁说道:“多谢。”
本想着如今陛下清醒,那各方势力便不会轻易妄动,便想求陛下放了闻清道长。
但如果她说的话,想来陛下又会问她和师傅之间什么关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便看向了孔昭宁。
他随即会意,弓手请求道:
“陛下明鉴,如今您龙体无恙,那闻清国师是否可以释放?”
皇帝闻言,目光微沉,似乎在权衡利弊。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他是否真与毒害朕无关,尚无确凿证据。”
瞿疏言听到这里,心中一紧,正欲开口再说些什么,却被孔昭宁轻轻拉住衣袖,示意她稍安勿躁。
“陛下英明,此事确实不宜草率定夺。”
孔昭宁继续说道,“不过,那长生之药还要继续炼制吗?”
皇帝听闻此言,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沉默片刻,才缓缓说道:“长生之药,乃朕毕生所求,岂能轻易放弃?”
语气中带着几分执念,仿佛这长生之药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接着又说道:“那就让国师继续炼制吧。”接着话锋一转,“将他移至炼丹房,好好看着,平日所做之事悉数汇报。”
“臣领旨。”
孔昭宁看了看瞿疏言,现下闻清算是暂时脱离天牢,但处境依旧微妙,陛下并不完全信任这位国师。
这只不过是一时的权宜之计,若想真正洗清嫌疑,还需找到幕后真凶。
事毕,二人便打算退下,却在转身的那一刻,被皇帝叫住。
“丞相,朕见你那夫人医术超群,想留她在殿前伺候,如何?”
孔昭宁闻言,心中一凛,微微俯身答道:“陛下厚爱,微臣感激不尽,只是她性子怯弱,恐难当此重任。”
皇帝轻笑一声,目光中带着几分玩味:“丞相多虑了,朕不过是想让她在宫中多待些时日,也好随时为朕诊治,毕竟朕的身子还虚着。”
瞿疏言站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
她虽不懂朝堂权谋,但也明白入宫伺候意味着什么。
一旦踏入这深宫,便如同笼中鸟,再难脱身。
她忍不住看向孔昭宁,眼神中满是恳求。
孔昭宁见状,心中暗叹,知道此事己无回旋余地。
他只得硬着头皮说道:“陛下既如此看重,微臣自当遵命,只是还请陛下允她每日归家,以解微臣相思之苦。”
皇帝闻言,开怀大笑间咳嗽了几声,“真没想到,丞相居然是个情种,一日的相思都忍不了,那为何不娶她早日过门?”
孔昭宁神色微微一滞,随即笑道:“陛下说得是,微臣这就筹备婚事。”
“好,朕等着喝你的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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