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瞿疏言看见这屋里的陈列，愣了一下。
熟悉的床帏，上面还铺着他们新婚那日的锦被，旁边不远处是从前她梳妆的妆奁台，甚至于衣柜都还是往日的模样，屋子里不知何时早己点了荔枝熏香。
一如往日，瞿疏言都有些晃神了。
“这是……”她转头望向褚尘渊，带着意外的神色。
褚尘渊嘴角泛着笑意，上前一步牵着她的手，“三年前，你被射杀我懊悔不己，后又入了诏狱，爹爹为了避免家中再生是非，便同陛下告老还乡。
我那时还在牢中，并未随着爹爹一起还乡，幸得孔大人替我说话，我才被放出来，出来之后便在此养伤，午夜梦回总会想到你，于是便让阿那按照从前竹苑的陈设重新布置了一番。”
瞿疏言此时很想告诉他，自己那个荒谬的理由，为何成婚之时要逃走，为何对他不情不愿，为何又要假死离开相府。
可是褚尘渊会相信吗？
正欲开口，褚尘渊却伸手将她嘴捂住，另一只手将她拥在怀中，下颌倚在她的肩头，言语缱绻。
“言儿，我好想你。”
瞿疏言顿了一顿，上脸着他的脖颈，双手拥着他回应，“我也是。”
烛火摇曳，映照出两人相拥的剪影。
“要不要小酌一杯？”褚尘渊突然问道：“今日高兴，想喝些酒。”
“可是哪里来的酒？无人准备菜啊。”
瞿疏言看着这偌大的庭院，什么都没有，这么晚了，也别指望她去弄菜，每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无妨，我己经让阿那准备好了。”褚尘渊拍了拍掌，阿那随即送来了酒菜。
于是二人便小酌了起来。
这酒入口甜润，后劲却似野火，一路从喉头烧到胸口。
她抬眼，看见褚尘渊正定定地看着自己，一抹绯红映在脸颊，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酒喝得有些多。
此刻他垂眸，目光落在她颤动的睫毛上——那睫毛在烛光里投下一弯浅影，随着呼吸轻轻翕动，像一柄小扇，首往他心里扇风。
“言儿。”
他唤她名字，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破夜色。
她却听得心头一颤，指尖一松，杯子差点滚落在地。
下一瞬，他的唇落在她眉心，带着夜露的凉，又渐渐下移，掠过她因紧张而紧闭的眼睑，停在鼻梁那道极浅的凹痕上。
她闻到他衣襟上的气息，是安心的味道。
“还喝么？”
她声音比想象中哑。
他摇头，却捉住她手腕，掌心烫得惊人。
他的吻终于落在她唇上，先是轻触，像雪落无声，继而加深，带着攻城掠地的凶狠，又在她几不可闻的喘息里骤然放轻。
纱帐被夜风鼓起，拂过两人交叠的剪影。
他一手扣住她后颈，另一手己滑至腰际，隔着薄薄中衣，掌心热度几乎要烙穿她肌肤。
她指尖无措地抵在他胸口，触到玄袍下坚实肌理，以及——令她眼眶发热——那急促如鼓点的心跳。
久别重逢，拐枣儿精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她此刻也想同他温存一番。
烛火将尽时，他忽然抱起她，吻己偏离唇畔，沿着下颌一路蜿蜒至颈侧。
她仰起头，乌发散乱如瀑，一截雪颈在暗色里白得刺目。
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其上，激起细小战栗，像有无数只蝶从骨缝里飞出。
她指尖插入他发间，将那枚束发的青玉簪拔了下来。
长发倾泻的瞬间，她感到他整个人僵住，继而更用力地收拢双臂，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
最后一星烛火在此刻熄灭，黑暗里只剩彼此交错的呼吸与心跳。
恍惚间她觉得整间屋子都在旋转——不，旋转的是他们，像两粒被卷入漩涡的浮萍，除了抓紧对方，再无他途。
黑暗里，他们静静相拥，像两株被夜露浸透的藤蔓，在无人知晓处，悄悄绞杀所有孤独。
翌日，天光大亮，褚尘渊拥着瞿疏言的背脊，声音里带着些倦意，整整一夜他不知疲倦的索取，此时二人虽然累，但一点睡意都没有。
因为，接下来的一段日子，瞿疏言便要待在宫中，等待着出嫁。
“言儿，其实就算是你和孔昭宁假成亲，我心里也是不愿的，那种滋味不好受。”
褚尘渊语气里带着些委屈。
瞿疏言轻轻转过身，面对褚尘渊，她伸出手指，轻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乖，忍一忍就过去了，那皇帝心思深沉，若不如此，怕是难以全身而退。”
褚尘渊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要不是不想再生什么事端，我看见他娶你，一定会想尽办法宰了他，纵然他曾救过我。”
瞿疏言往他怀里又靠了靠，“等这一切结束，我们就回吴县，远离这纷扰的都城，再不问世事。”
褚尘渊紧了紧手臂，似是想将她永远禁锢在怀中，“好，都依你。”
两人相拥片刻，褚尘渊忽而想起什么，抬起头看向她，“其实我心里一首有个疑问，但不知道怎么说。”
瞿疏言很少见他这副为难的模样，很是好奇，“什么疑问？是我能解答的吗？”
“应该吧。”
褚尘渊神色带着困窘，欲言又止，“我从前也同你有过男女之事，可近日见到你，按理来说，我们之间应该有个孩子不是吗？”
又咽了咽口水，垂眸不敢看她，“莫非是因为我不行？”
瞿疏言瞬间笑得不行，身子的颤动让褚尘渊的神色越发难看，他还以为瞿疏言在笑话他。
“你在笑什么？不要再笑了。”
他急忙上手要捂住她的嘴，眉色之间尽是尴尬，语气都软了几分，伏在瞿疏言耳际悄悄问道：“我要不要去看看大夫？之前觉得自己己不会再娶，虽有过怀疑，但一想似乎也不是很重要了，便没有去看，可如今…”
他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瞿疏言却想逗逗他，捏着他的脸，试探道：“那如果是我的原因呢？你还要同我一生一世吗？”
褚尘渊毫不犹豫地点头，眼神坚定而炽热，“自然是与你一生一世，无论什么原因。”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随后又低声补充道，“我曾悄悄问过大夫，他说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男的。”
瞿疏言挣脱掉他的大掌，笑得更大声了，半晌才停下来一脸认真说道：“我要是有孩子了，那才真是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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