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的空气像冻成了块，硬邦邦的。
林婉玉那声尖嗓子的污蔑还在灰蒙蒙的天上飘着，跟块扔进深水里的毒石头似的，搅起来的不是圈圈涟漪，是能把人整个吞下去的大漩涡！她指着婉清和那个忠心护主的修罗卫士兵，脸上那装出来的"吓着了"和"心疼坏了"还没褪干净，眼底下却己经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坏水。
可这点得意劲儿，就像冰雪遇上滚烫的岩浆，瞬间被一股子从天而降的、更冷更凶的吓人气息给冻住、砸得稀碎！
"我们瞧见了什么？"
那声音不高，哑着嗓子，跟沙子磨过石头似的，却像从地狱里传出来的魔音，清清楚楚地穿过林婉玉的尖叫和周围的乱糟糟，狠狠砸在每个人的耳朵里！声音里裹着的那股子冷飕飕的杀意，让听见的人，打心眼儿里冒出寒气来！
所有人都吓得一哆嗦，赶紧抬头看！
就见官道旁边陡峭的高坡树林里，密密的树叶阴影里，不知啥时候悄没声儿地站了十几个黑影子，跟鬼似的！他们像跟阴影融在了一块儿，身手看着就矫健，眼神跟老鹰似的尖，身上散着让人心里发毛的、真正上过战场的狠劲儿！每人手里都端着架做得挺精致的军用劲弩，冷冰冰的弩箭在阴沉沉的光线下闪着幽冷的光，跟毒蛇的尖牙似的，准准地对着下头——林婉玉、她身后的老嬷嬷，还有所有长春宫带来的护卫和宫女太监！
领头的那个，身材精瘦结实，脸上横着一道从眉骨到下巴的刀疤，看着更添了几分凶气！他正是谢晋安临走前，特意留下暗中保护婉清的精锐小队头儿——外号"鬼面"的秦烈！这会儿，他那双像淬了冰的眼珠子，正死死盯着下头脸色煞白的林婉玉，眼神里没一点儿火气，就跟看个死东西似的冷！
"小人奉大将军的命令，暗地里保护公主殿下安全！"秦烈开口，声音跟砂纸蹭过似的，带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冷意，清清楚楚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刚才马受惊，不是天灾，是人祸！有坏蛋用淬了毒的牛毛针暗算了公主车驾右边的辕马！想趁乱害公主殿下的性命！"
他那冷冰冰的目光跟真刀子似的，扫过那个被林婉玉冤枉、这会儿正气得眼睛通红的年轻修罗卫士兵，最后又落回林婉玉脸上，一个字一个字地，跟阎王爷宣判似的：
"至于公主殿下和自家弟兄......"他特意把"自家"俩字说得重了些，带着当兵的那种铁血和不能碰的尊严，"为了救殿下脱险，有啥错？！危难时候不慌，站出来护着主子，是我们修罗卫该做的！倒是林婉玉公主殿下——"
秦烈的声音突然拔高，跟炸雷似的，带着毫不掩饰的狠厉和十足的嘲讽，每个字都像重锤似的砸在林婉玉心上：
"您刚才说的话、做的事，小人跟手下弟兄们，在高坡上看得明明白白、听得一清二楚！"
"马受惊在前头，你污蔑在后头！把黑的说成白的，毁嫡公主的名声！这心思够毒的！这行为够丢人现眼的！"
"大将军临走吩咐过！公主的安危比啥都重要！但凡有不怀好意、想害公主的——杀无赦！"
"今天看在陛下的面子上，小人暂时留你们一条命！但是！"秦烈猛地顿了顿，带刀疤的脸在阴沉的天色下看着格外吓人，他盯着林婉玉那双因为吓破胆而没了神的眼睛，声音跟从九底下刮来的冷风似的，带着血腥味的保证：
"等大将军打仗回来！小人肯定把今天看见的、听见的，一个字不差——原、话、回、报！"
最后西个字，跟西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的、带着能毁掉一切的力气，烫在了林婉玉的魂儿里！
"原话回报"！
这意思还不明白吗？
就是说她所有那些坏心眼的算计、装模作样的表演、诬陷嫡姐的脏话说，都得一字不落的，传到那个跟修罗杀神似的男人耳朵里！
林婉玉跟被雷劈了似的！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得干干净净！刚才那点得意、算计、坏心思，全被无边无际的害怕给顶没了！她浑身抖得跟秋风里的叶子似的，腿一软，差点就瘫地上了！要不是身后的老嬷嬷眼疾手快，死死扶住她，她早狼狈地摔那儿了！
巨大的恐惧跟冰冷的水似的，一下子把她淹了个严实！她看着高坡上那些跟死神似的、一声不吭的弓箭手，看着他们手里闪着死气的弩箭，看着陈锋和周围修罗卫士兵眼里那毫不掩饰的、跟看死人似的冷意！更让她魂儿都飞了的，是婉清投过来的那眼神！
那眼神里，再没有以前的忍气吞声、害怕或者迷茫！
那眼神冷得刺骨，跟万年不化的寒冰似的，里头烧着明明白白的、一点不藏着的恨，还有点......差不多是可怜的嘲讽！就像在看个跳梁小丑，自己找不痛快！
"我......我......"林婉玉嘴唇抖得厉害，想辩解，想尖叫，想挽回点啥，可嗓子像被只看不见的手死死掐住，只能发出些零碎的、没啥用的气音。吓过头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剩下秦烈那句跟魔咒似的"原话回报"在那儿疯了似的转圈！
她带来的护卫和宫人们，早吓得脸都没了血色，大气不敢出。刚才还咋咋呼呼要抓人那个老嬷嬷，这会儿也抖得跟筛糠似的，紧紧扶着快站不住的林婉玉，老眼里满是说不出来的慌张！她比林婉玉更清楚，"原话回报"给谢晋安意味着啥！那会是长春宫扛不住的大火！
"回府！"婉清冷冰冰的声音打破了这让人喘不上气的安静。她没再看林婉玉那副魂都丢了、摇摇欲坠的丑样，好像多看一眼都脏了眼。她转过身，动作有点硬地走向陈锋赶紧调来的备用马车。额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胳膊上的划伤渗着血珠，可她后背挺得笔首，像风雪里不服输的寒梅，每一步都踩着林婉玉最后的脸面。
陈锋狠狠瞪了林婉玉等人一眼，眼神里的警告谁都看得出来。他一挥手，修罗卫士兵立刻收拢队伍，把婉清的新马车又护得严严实实的，跟个移动的铁堡垒似的。队伍安安静静又麻利地掉了头，把林婉玉那辆看着华丽却跟丧家犬似的凤鸾车，彻底甩在了身后静悄悄的官道上。
消息跟长了翅膀的毒蛇似的，带着官道上那场惊心动魄的失败和威慑，以最快的速度，悄无声儿地钻进了金碧辉煌可又阴嗖嗖的长春宫。
当皇贵妃懒洋洋地靠在铺着雪白狐裘的贵妃榻上，听着手下太监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利索地把经过讲完时——
"啪嚓！"
她手里那只值老钱的羊脂玉茶杯，"哐当"一声掉地上，碎成了渣！滚烫的茶水溅湿了她华贵的裙子。
"废物！蠢货！"皇贵妃那张保养得极好、漂亮得晃眼的脸一下子拧巴了，满是不敢相信的火气，还有点......藏不住的慌！她猛地站起来，宽大的袖子带到了旁边的紫檀木小桌，上面的宝贝玩意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全碎了！
"谢晋安！谢晋安！"她咬着牙，漂亮的眼睛里喷着恨得能吃人的光，"他敢！他竟敢这么做！竟敢留下暗卫威胁我的玉儿！'原话回报'？！好！好一个'原话回报'！"
可气头上，一股子冰凉的寒意顺着后脊梁爬了上来！
她精心安排的两重杀招——惊马没害死，就用坏名声毁了她！一环扣一环，本来该万无一失的！却没想到，谢晋安竟然在婉清身边布了这么厉害又隐蔽的暗卫！不光轻轻松松破了她的招，还把林婉玉那副丑态和一肚子坏水明明白白地抖了出来！
这可不只是计划失败了！
这是对她长春宫的权威明晃晃的挑衅和碾压！
更是谢晋安对她发出的、一点不藏着的死亡警告！
"修罗的厉害......"皇贵妃跌坐回榻上，漂亮的脸因为又气又怕显得发白，手指头下意识地攥紧了软乎乎的狐裘，指关节都白了。她头一回这么真切地感觉到，那个手里握着大军、跟杀神似的男人，他的锋芒有多盛，手段有多狠，护短有多绝，比她想的厉害多了！
他留下的不只是守卫，更是一把悬在长春宫头顶的、说不准啥时候就掉下来的修罗刀！而秦烈那句"原话回报"，就是这把刀最冰冷的刀刃！
巨大的震慑跟块看不见的大石头似的，沉甸甸地压在皇贵妃心上。她看着满地的狼藉，看着手下太监吓破胆的脸，头一回在这深宫里，感到了刺骨的冷，还有点......叫"怕"的影子。
修罗的厉害，刚露出点苗头。
一场没走完的祈福路，不光没毁了婉清，反倒让长春宫那口毒牙，在更强大的力量面前，被狠狠吓住、逼退了！这消息跟没声音的炸雷似的，在京城底下那些暗流涌动的水面下，悄悄散开，改变着一些力量的平衡和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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