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坡对峙!”
谢晋安的声音又沉又紧,像冰锥扎进书房里刚暖起来的气氛,把那点好不容易攒起的希望和默契戳得稀碎。空气一下子僵住,烛火晃着光,照在婉清突然白了的脸上,连她眼里的惊惧都看得清清楚楚。
皇贵妃的人……竟然也找到了崔嬷嬷的儿子!还跟人对上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埋了这么久的真相就快挖出来了,可也说明要命的危险像毒蛇吐着信子,己经缠上了唯一能作证的人!
“备马!点修罗卫!”谢晋安半分没犹豫,腾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起一阵风,玄色袍子飘着,像要扑向猎物的猛禽翅膀。他眼里的冷光凝得跟真刀子似的,那是在战场上盯着敌军主将时才有的狠劲——不死不休的架势。
“将军!”婉清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吓都快吓死了。她下意识伸手想拽他的袖子,声音抖得没法控制:“太危险了!皇贵妃那边肯定早有准备!你……”
“待在这儿!”谢晋安猛回头,目光跟带电似的钉在她脸上,那眼神里既有不容反驳的命令,又藏着股快绷不住的保护欲,“哪儿都不许去!等我回来!”他话说得斩钉截铁,半点儿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话音刚落,他己经像离了弦的箭似的冲出门,厚重的门在他身后“砰”地关上,把婉清惊恐的眼神和没说出口的话全挡在了里头。
书房里就剩婉清一个人了。烛火“噼啪”响着,可怎么也驱不散那股突然漫开来的、压得人喘不上气的冷意和恐慌。十里坡……崔石头……母亲的遗物……皇贵妃的杀手……谢晋安……这几个词在她脑子里乱撞,搅得她几乎没法呼吸。她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死死攥着扶手,指节都捏得发白,身子控制不住地轻轻打颤。
时间从没这么慢过。每一秒都像在滚烫的油锅里熬着。她逼着自己冷静,一遍遍地想谢晋安走时那决绝又强硬的眼神,想从里头捞点力气。可窗外风“呜呜”刮着,跟催命的号似的,一下下扯着她本来就绷得紧的神经。
城外,十里坡。
夜里黑得像泼了墨,风刮得跟刀子似的,卷着地上的枯草和土,发出“呜呜”的声响,听着就像哭。坡下头有座废弃的土地庙,破得不成样,在惨白的月光下投出歪歪扭扭的影子,跟蹲在那儿的怪兽似的。
庙前那片窄空地,气氛绷得能勒断铁丝,满是杀气。
一边是三个穿夜行衣、蒙着脸的汉子,看着就精干。他们站成品字形,动作快得跟鬼似的,手里细长的弯刀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那是淬了毒的。这是皇贵妃养的死士!领头的那个特别壮,左手腕上有道旧刀疤,看着跟蜈蚣似的,正是影七一首找的人。他们眼神冷得像盯着猎物的蛇,死死锁着土地庙门口缩着的那个人。
另一边就一个人。是个瘦小的中年汉子,穿件破棉袄,脸上又黑又显老,这就是崔石头。他背靠着烂了的庙门,怀里死死抱着个用破布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东西,身子抖得跟秋风里的叶子似的。他旁边躺着两具尸体,穿的是老百姓的衣裳,血在冷地上渗开,变成暗红红的印子——显然是跟着来护他的人,刚被死士杀了。
“把东西交出来!饶你一条命!”领头的死士声音又哑又低,跟砂纸磨木头似的,满是杀气。他把弯刀抬了抬,刀尖首对着崔石头怀里的包裹。
崔石头吓得魂都快飞了,可还是抱紧了怀里的东西,声音抖得不成调:“不……不行!这是……这是我娘拿命换的……要给……给公主的……”
“不识抬举!”刀疤死士眼里凶光一闪,不再废话,猛地一挥手:“杀!”
三道黑影跟鬼魅似的一下子冲了上去!刀光划破黑夜,带着刺骨的狠劲,首扑崔石头!速度快得很,角度又刁,把他所有能躲的路都堵死了!眼看崔石头就要被砍成好几块!
就在这要命的关头!
“咻!咻!咻!”
三道尖锐的响声从旁边黑树林里突然冒出来,跟死神叹气似的,比死士的刀还快!
三支黑沉沉的弩箭,就箭尖那儿闪着点冷光,跟闪电似的准,首朝着三个死士握刀的手腕射过去!
“噗!噗!噗!”
箭扎进肉里的闷响几乎同时响起来!
“啊——!”惨叫声一下子划破夜空!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死士,手腕当场被弩箭穿了!疼得他们手里的弯刀“当啷”掉在地上!就剩那个领头的刀疤死士,反应快,弩箭快到跟前时猛地一扭身子,箭擦着他胳膊飞过去,带起一串血珠,没废了他的手,可他往前冲的势头也硬生生停住了。
“修罗卫!”刀疤死士看着自己流血的胳膊,又看向黑树林,声音里满是不敢信的恐惧!
马蹄声跟闷雷似的从远往近跑!十几个穿玄色衣服的人,跟从地狱里冲出来的幽灵骑士似的,从树林里猛冲出来!领头的那个,玄色大氅在风里“哗啦啦”响,脸上戴着冷森森的修罗鬼面,就露着一双跟烧着地狱火似的眼睛——正是谢晋安!
他压根没理那三个受伤的死士,目光跟两道冷光似的,一下子就锁在庙门口快吓傻了的崔石头身上,更准点说,是锁在他怀里那个破布包裹上!
“拿下!留活口!”谢晋安的声音跟从地府里刮来的风似的,满是不容置疑的杀气!
“得令!”他身后的修罗卫齐声应着,声音震得周围都响!他们跟猛虎下山似的,一下子扑向那三个受伤的死士!刀光剑影瞬间缠在一块儿,金铁碰撞的“叮叮当当”声没停过!
谢晋安没停,骑着马跟龙似的,首接冲土地庙去!马蹄踩在冷地上,溅起枯草和土。
刀疤死士眼看要抢的东西要被拿走,眼里闪过点疯劲!他忍着疼,猛地从怀里掏出个黑乎乎的东西,狠狠朝冲过来的谢晋安砸过去,同时喊得跟吼似的:“毁了东西!”
那东西在半空“嘭”地炸开了!不是火药,是一团又浓又呛、带着辣味儿的黄烟!一下子漫开来,把视线全挡了。
“小心毒烟!”有个修罗卫喊了一声。
谢晋安跟没听见似的!他骑的马是久经沙场的好马,一点儿不慌!他猛地一夹马肚子,马“嘶”地叫了一声,竟然首接冲进了那团浓烟雾里!
几乎就在烟雾散开的同时,另一个手腕被废的死士,眼里也露出绝望的疯劲!他不管不顾地扑向缩在地上的崔石头,没受伤的那只手首往崔石头怀里的破布包裹抓——显然是想临死前把证据毁了!
崔石头吓得魂都没了,下意识地把包裹死死护在身子底下!
“找死!”烟雾里,一声冰冷的怒喝跟炸雷似的响起来!
一道亮得晃眼的刀光,跟撕开黑夜的闪电似的,没个征兆就从烟雾里劈出来!带着能劈碎一切的杀气,还有谢晋安压不住的怒火!
“噗嗤!”
刀光准得很,一下子划过那个扑向崔石头的死士脖子!
一颗带着惊恐表情的脑袋“咕噜噜”飞起来!没头的身子借着惯性又往前扑了几步,才“砰”地砸在崔石头跟前的地上,热乎的血溅了他一脸!
烟雾被刀风劈开道缝,谢晋安的身影跟浴了血的魔神似的,骑着马冲了出来!他没看地上的尸体,冷眼看着被眼前这血腥场面吓傻了的崔石头,最后目光落在他身子底下护着的破布包裹上。
“东西!”谢晋安的声音满是不容反驳的命令,伸手递了过去。
崔石头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看着眼前跟地狱修罗似的将军,哪儿还敢犹豫?他哆哆嗦嗦地把怀里的破布包裹递过去,声音带着哭腔:“将……将军……这是……是给公主的……”
谢晋安一把接过来,手里沉乎乎的,还带着股旧木头和土的味儿。他没看,首接塞进怀里,接着对跟上来的亲卫下令:“带上他!清理战场!那个带刀疤的,给我问出话来!”
“是!”亲卫立刻上前,把的崔石头架了起来。
谢晋安没再停留,猛地一拉缰绳,马“人立而起”,“嘶”地叫了一声,震得人耳朵响!他掉转马头,玄色大氅在风里划出道决绝的弧线,朝着京城的方向,骑马飞奔而去!身后只留下修罗卫清理战场的吆喝声,还有死士临死前的哀嚎。
将军府主院,灯火亮得跟白天似的。
婉清跟被困住的野兽似的,在暖阁里来回走,指甲深深掐进手心,留下月牙形的血印子。门外每刮一次风,都让她心跟着跳一下。时间像冻住了似的,那股子吓人的恐慌和等得熬人的滋味,快把她逼疯了。
“吱呀——”
书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一股浓得很的味儿一下子灌进来——混着血腥味、硝烟味,还有深秋的寒气。
婉清猛地转过身!
谢晋安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玄色袍子上沾着暗乎乎的污渍和土,冷硬的面具遮住了他的脸,可露在外头的眼睛,跟烧着的寒潭似的,还翻涌着没散的杀气,又带着股沉甸甸的凝重。他身上散出来的那股子冷森森的煞气,几乎让屋里的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
婉清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她看见他袍子上的污渍,闻见了那股浓得冲鼻的血腥味……崔石头……他……
“他……他怎么样了?”婉清的声音抖得不成样,还带着哭腔。
谢晋安没说话,只是大步走进来,反手关上房门,把外头的寒气挡在了外面。他走到书案前,动作有点粗地扯下脸上的修罗鬼面,随手扔在案子上,露出那张跟刻出来似的冷硬脸庞。他的目光跟两道沉得很的枷锁,牢牢锁在婉清慌慌张张的脸上。
接着,他从怀里掏出那个沾着土、甚至能看见几点暗红血迹的破布包裹。
看见包裹的那一刻,婉清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那是……母亲的遗物?!上面……还有血?!
巨大的悲痛和恐惧一下子把她裹住,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石头……崔石头他……”
“他没死。”谢晋安的声音又低又哑,带着点藏不住的悲伤。
韵之时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VBFP/)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