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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风暴中的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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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影的骨杖高高举起,杖首那团幽绿色的光芒如同一颗微缩的、恶毒的太阳,瞬间膨胀开来!

“以‘沉睡之神’的名义,静默!”

他那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仿佛蕴含着某种言出法随的力量。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团幽绿色的光芒猛然炸裂,化作一道无形的、环形的冲击波,朝着西面八方席卷而去!

冲击波所过之处,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那些因歌声而变得狂躁不安的海洋生物,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被无形的枷锁禁锢,重新缩回了礁石的缝隙之中。

那些翻涌、旋转的危险漩涡,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抚平,迅速恢复了平静。

甚至连沈珂那空灵、悠远的歌声,都像是被扼住了喉咙,变得断断续续,最终,彻底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噗——!”

歌声被强行打断,沈珂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洒在她身前那简陋的木筏上,如同雪地里绽放的、绝望的梅花。她那双蔚蓝色的眼睛,瞬间黯淡了下去,身体晃了晃,几乎要从木筏上栽进海里。

压制!

绝对的力量压制!

“我说过,你的抵抗,毫无意义。”晦影冷漠地看着她,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己经被蛛网缠住、只能徒劳挣扎的蝴蝶。他缓缓地放下了骨杖,对身后的黑袍教徒下达了命令:“去,把‘祭品’,带回来。”

“是!祭司长!”

两艘黑色的快船,如同离弦的利箭,从左右两侧,朝着沈珂所在的木筏,高速包抄而去!

完了。

沈珂看着那越来越近的、代表着绝望的黑色船影,眼中,最后一点光芒,也彻底熄灭了。

“三千号”上。

“妈的!这帮穿黑袍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熊山看着眼前这超自然的一幕,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他那信奉肌肉的脑子里,完全无法理解这种“喊一嗓子就能让大海听话”的诡异力量。

“这不是力量,是‘权柄’。”纪寻的声音,从瞭望台上传来,带着一丝深深的忌惮与……隐秘的兴奋,“他们信奉的那个‘沉睡之神’,很可能,是这片海域某个古老的、高位的存在。它的信徒,能够借用它一部分……影响海洋的‘权柄’!”

“管他什么狗屁权柄!”熊山啐了一口,“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了!那些暗礁和该死的海流,把我们卡死了!”

正如他所说,“三千号”的处境同样岌岌可危。刚才那阵由歌声引发的混乱,将他们这艘巨大的幽灵船,推进了一片极其复杂的暗礁迷宫之中。而晦影那一声“静默”,虽然平息了海流,但也让原本还有可能冲出去的水道,彻底变成了一条死路。

前进,是密布的暗礁。

后退,是“深潜会”那几艘虎视眈眈的黑船。

他们,成了瓮中之鳖。

陆明站在船舵前,一言不发。

他那双幽蓝色的眼睛,没有去看那些暗礁,也没有去看“深潜会”的舰队。

他的目光,穿透了重重的阻碍,死死地,锁定在了那个趴在木筏上、奄奄一息的少女身上。

更准确地说,是锁定在了她那独特的、能够影响海洋生物和海流的……歌声之上。

一个疯狂的、充满了风险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瞬间成型。

“喂!”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兀地,在死寂的礁石区内响起。

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仿佛首接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

所有人的动作,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无论是即将登筏抓人的黑袍教徒,还是高高在上的祭司长晦影,都循着声音,将惊疑不定的目光,投向了那艘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的、巨大的、充满了不祥气息的灰色鬼船。

陆明,从驾驶舱的阴影中,缓缓地走了出来。

他站在船头,平静地,迎上了晦影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

“你的目标,是她。”陆明指了指木筏上的沈珂,然后,又指了指自己,“而我的目标,是离开这里。”

“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晦影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眼神诡异的年轻人,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表情。

“交易?”他沙哑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玩味,“一个迷路的可怜虫,有什么资格,和我谈交易?”

“资格?”

陆明的嘴角,牵起一个冰冷的、毫无笑意的弧度。

他没有再说话。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嗡——!”

随着他的动作,他身后的“三-千号”,仿佛一头被惊醒的巨兽,发出了了一声沉闷的、令人心悸的律动!

紧接着,那片刚刚被晦影用“权柄”强行压制下去的、平静的海面,再次……沸腾了!

但这一次,不再是混乱的翻涌。

而是……升腾起了一片浓得化不开的、冰冷的白雾!

那雾气,比之前在“绞架湾”时更加浓郁,更加冰冷!它如同活物般,从“三-千号”的船底喷涌而出,以一种蛮横的、不讲道理的方式,迅速地,将整个珊瑚礁区,都拖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的黑暗与死寂之中!

晦影那引以为傲的、来自“沉睡之神”的“权柄”,在这片更古老、更纯粹的、充满了“死亡”与“绝望”气息的迷雾面前,竟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

“这是……什么力量?!”晦影那张枯树皮般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骇然的神色!他发现,自己与“沉睡之神”之间的那种精神链接,竟被这片诡异的浓雾,硬生生地……削弱了!

“现在,”陆明的声音,如同鬼魅般,从浓雾的最深处传来,听不出喜怒,“我有资格了吗?”

晦影的脸色,变得无比阴沉。

他死死地盯着浓雾中那个模糊的轮廓,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陆明的声音传来,“让她,再唱一次。”

“用她的歌声,为我在这片该死的暗礁里,开出一条路。”

“作为回报,在她为我开路的这段时间里,我的船,会用这片雾,为她挡住你们的视线和……攻击。”

“路一打开,她归你,我走我的。我们,两不相欠。”

这是一个充满了不信任的、赤裸裸的、相互利用的临时合作。

晦影沉默了。

他不知道这艘鬼船的底细,也不知道这个神秘的年轻人到底是谁。他本能地感觉到,与这家伙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但是……他别无选择。

他能感觉到,怀中那枚由“神之鳞片”制成的罗盘,正因为沈珂的存在而剧烈地发烫。他绝不能,在这里,失去“祭品”的踪迹!

“好!”晦影最终,咬着牙,答应了下来,“我答应你!但如果你敢耍花样……”

“彼此彼此。”

陆明冰冷地打断了他。

然后,他的声音,穿透了浓雾,清晰地,传到了那个趴在木筏上、己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少女耳中。

“喂,想活下去吗?”

“想活,就给我唱!”

“用尽你所有的力气,唱出一条……能让我们都活下去的路!”

木筏上,沈珂缓缓地抬起了那张沾满了血污和泪水的、苍白的小脸。她看着浓雾深处那个模糊的、给了她最后一丝希望的身影,蔚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极其复杂的、混杂着求生欲与深深戒备的光芒。

她没有回答。

她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将口中那股甜腥的血沫咽下,然后,再次,张开了她那己经发不出任何声音的、干裂的嘴唇。

一个微弱的、不成曲调的、却又充满了决绝的音符,颤抖着,从她的喉咙深处,艰难地,挤了出来。

一场充满了背叛与利用的、在风暴边缘的亡命联手,就此,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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