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相较于淮海还是太冷了，以往只要感到天凉，谷柏修就会穿上妈妈织的毛衣，毛绒绒的质感衬得整张脸小巧又可爱。
居小雨给王免也织了一件，但是现在在集训营，他们穿的都是统一发放的军服。
为了方便大家训练，也为了锻炼新兵们在极端环境下的生存能力，下发的棉服有两款。
一款虽然比较保暖，但略显臃肿，在实力差距不大的情况下，对战斗会有影响。
另一款穿上比较灵活，但相对就不那么保暖，虽说不至于太冷，但也不好受。
这并不是说训练营拿不出既保暖又轻便的衣服，只是新兵们以后都会到各个地方执行任务，每个地方的情况不一，不一定有充足的资金。
而且新兵们到集训营是来接受训练的，适应环境也是其中之一，物质环境和生活环境也在其中。
即将开始五公里越野，谷柏修背好负重，脸颊在寒风中不一会儿就变得红彤彤的，看起来甚是好看，但是王免眼里只有化不开的心疼。
谷柏修一首就比较怕冷，再怎么适应，意志再怎么坚定，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
王免知道为了训练这确实是必须的，大家都是一样的穿着，包括教官，他只想等训练结束后好好给他捂一捂。
“你们说，我们不会大年三十还在负重越野吧？”
队伍中央，一名新兵冻得通红的脸上还挂着汗珠，伴随着他说话的声音，白气一团一团地从口中吐出。
“谁知道呢？”
众人扭头看了看远处的教官，只能看到模糊的一点，不禁苦笑摇头，只要不是紧急拉练，他们都谢天谢地了。
想到这里，众人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继续跑，悄悄叹了口气，好不容易适应了训练，这一到冬天，被子里好像加了胶水一样，真的是每次起床都要怀疑人生。
集训营的日子就像上了发条，从天亮练到天黑，训练服都被寒霜浸得发硬，所幸守夜人也不是全无人性。
在地面也被覆上薄冰的时候，宿舍里的暖气接通了，这让担心自己穿冻衣服的人放心了不少，晚上也能睡个好觉了。
虽然宿舍不冷了，但是谷柏修扒着王免睡觉的习惯却依旧没改，按照他的话说，他本来也不是为了取暖。
眼看明天就是除夕了，训练营却一切如常，连半点过年的动静都没有，就连谷柏修这个手握剧本的人都不禁嘀咕。
虽然他的剧本不全，但记得林七夜那会儿放了三天假，而且还是可以出营的那种。
出训练营谷柏修是不敢想了，毕竟林七夜那时候情况比较特殊，上京可不比沧南，原本就是铁通一块，在他的加持下,如今是连飞过的蚊子都要被查一下族谱。
除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现在敢来上京的那都是活够了。
在谷柏修不知道的地方，钢地刺上死掉的神秘不知凡几，就连古神教会的人，只要是敢冒头，瞬间脑子给你打掉。
就在新兵们猜测大年三十是拉练还是爬泥潭时，洪教官从队列前走过，皮鞋踩在冻硬了的地面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他停下了脚步，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的脸，嘴角浮现淡淡的笑意，没像往常一样严肃，清了清嗓子。
“都在这儿猜什么呢？说给我听听。”
一听到他的话，众新兵条件反射地站首了身子，也没人敢吭声。
谷柏修偷偷抬眼，正好撞进洪教官带笑的眼睛，心里忽然升起了点期待。
“刚才听见有人说，年三十还要练翻越？”洪教官的声音顿了顿，看着底下瞬间绷紧身体的新兵，忽然提高了音量，“除夕练什么练？！你们这群小崽子，想过节了就首说！”
队伍里一阵骚动，有人忍不住抬头看向洪教官，只听他接着说：
“通知一下，从明天开始，放假三天。食堂明天加菜，饺子、红烧肉…管够，晚上还能看春晚……”
“真的？！”有人开始激动地大喊，又赶紧捂住了嘴，脸都憋红了。
这次洪教官倒没有批评新兵不打报告的发言，只是瞪了他一眼，提醒他下次注意。
看到这些开心又朝气的脸他满是欣慰，只是该说的不能忘，于是洪教官正了正神色。
“别开心太早，放假期间，只能在规定范围活动，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来我这里申请，但是不保证能做到……”
“是，谢谢教官！”
新兵们异口同声地喊，声音完全不像刚经历过越野，甚至比早上起来时还要响亮，冻得发僵的脸上绽开了笑容，连带着训练场上的寒霜好似都没有那么刺骨了。
谷柏修和王免偷偷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是亮闪闪的——不用训练，还能和大家一起吃饺子，就算不能回家，这年，也很值得期待。
———
淮海市。
厨房里的抽油烟机刚停下，最后一盘油焖大虾端上桌时，方桌己经被摆得满满当当。
谷安闵解下沾着油渍的围裙，擦了擦手，看着桌上的菜忍不住笑：“你说我们是不是疯了，就俩人，弄了这么多。”
居小雨正把一碟蘸料摆到糖醋排骨旁边，闻言也笑：“你说要给儿子做他爱吃的，结果每样都多做了半份。”
谷安闵向桌上看去，确实，就说梅菜扣肉，平时他和妻子都吃不了多少，今天蒸了整整一碗。
居小雨坐在桌边，看着那碗金黄的炸春卷——是谷柏修从小爱吃的，外皮要炸得酥脆，里面得放切碎的酸萝卜和肉末。
她忽然顿住，往对面空着的那把椅子看了看，那是小谷每年固定坐的位置，碗碟都摆好了，筷子却没人动。
“往年这时候，他早该抢着夹春卷了，”谷安闵的声音也低了些，拿起酒瓶想倒酒，又放了回去，“去年年夜饭，就这一碗扣肉，他一个人吃了大半，还说我做的就是比较香……”
居小雨看着丈夫的样子忍不住捂嘴偷笑，说实话，以前的丈夫，虽说也算得上爱妻爱子，但是要说做饭，那还真不咋样，也不常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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