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界仪礼结束后的第三天，林默被召到了内务堂。
这三天里，他几乎没有合过眼。每当闭上眼睛，就会看到小霜最后的笑容，听到她说"爹爹，小霜不怕"的声音。那声音如此温柔，却像刀子一样割着他的心。
他以为这次召见是要接受什么惩罚，或者至少是一些形式上的安慰。毕竟，他刚刚失去了唯一的女儿。但当他踏进内务堂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错了。
内务堂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那是小霜生前最喜欢的香味。她总说这种香味让人心静，现在却让林默的心更加痛苦。
"林道友，"丹辰子坐在主位上，手中把玩着那颗淡蓝色的灵石，"你的表现非常出色。"
林默的目光死死盯着那颗灵石。它只有拇指大小，却散发着柔和的蓝光，就像小霜眼睛的颜色。他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强大灵力，那是他女儿生命的精华，是她十六年人生的全部凝聚。
心如刀绞己经不足以形容此刻的痛苦。那里面是他的女儿，是小霜，是那个会在他生病时熬粥照顾他的孩子，是那个总是说"爹爹最厉害"的小丫头。
"宗门经过慎重考虑，"丹辰子的声音依然温和，仿佛在讨论天气，"决定将这颗灵石奖励给你。毕竟，没有人比父亲更适合使用它了。这是对你在仪式中出色配合的认可。"
林默的身体开始颤抖。奖励？他们把女儿的灵石当作奖励给他？这是何等的荒谬？何等的残酷？
"不..."林默后退一步，声音嘶哑，"我不能..."
他的背撞到了门框上，再无退路。内务堂的墙壁上挂着历代宗主的画像，他们都用慈祥的目光俯视着这一切，仿佛在见证着一场神圣的仪式。
"林道友，"丹辰子缓缓站起身，手中的灵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这是宗门的决定，也是对你贡献的认可。你在整个仪式中的配合，让小霜走得很安详，也让这颗灵石的品质达到了完美。"
林默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们要他使用女儿的灵石来修炼？要他吸收女儿的生命精华来提升自己的修为？这不是奖励，这是最残酷的折磨！
"我是她的父亲！"林默几乎是吼出来的，"我怎么能...怎么能用她的..."他说不下去了，眼泪夺眶而出。
丹辰子走向林默，每一步都踏得很轻，却如重锤般敲击着林默的心。"而且，林道友，你要知道，小霜的意识还在里面。当你使用这颗灵石时，她会感受到你的成长，会为你感到骄傲。这不正是她生前最大的愿望吗？"
这句话如同利剑般刺穿了林默内心最后的防线。他想起小霜总是担心地看着他，想起她说过的话："爹爹，你要好好修炼，要变得很厉害，这样就没有人能欺负我们了。"想起她每次看到他修炼时眼中的期待和骄傲。
"她...她真的还在里面吗？"林默的声音颤抖着，像个迷路的孩子。
"当然，"丹辰子的笑容慈祥得让人心碎，"炉鼎的灵魂不会消散，她们会永远陪伴着最爱的人。小霜现在一定在等着你，等着看到你变得强大。"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为了苍生，我献出了女儿》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你看，"丹辰子将灵石缓缓递向林默，"她还在对你微笑。"
林默盯着那颗灵石，在蓝色的光芒中，他真的看到了小霜的脸。那张熟悉的小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就像她生前每次看到他时一样。
他的手颤抖着伸出去，指尖刚一触碰到灵石，一股温暖的力量瞬间涌入他的身体。那种感觉就像小霜还活着时，每次生病发烧时她小手贴在他额头上的温度。
"爹爹..."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小霜终于能帮到你了。小霜好开心。"
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林默知道这可能只是灵石的幻觉效应，知道这可能是宗门的某种手段，但这声音如此真实，如此温暖，如此像他的小霜。
"小霜..."他哽咽着呼唤女儿的名字，"爹爹对不起你..."
"很好，"丹辰子满意地点头，声音中带着一种胜利的温和，"现在你明白了。这不是背叛，而是延续。小霜的爱将永远伴随着你，帮助你变得更强。你看，她多么希望能够帮助你啊。"
林默紧握着灵石，感受着其中传来的温暖。那种温暖如此熟悉，就像小霜还在身边一样。他告诉自己，这是小霜的心愿，这是她最后的礼物，这是她对父亲最后的爱。
"爹爹不要难过，"灵石中又传来小霜的声音，"小霜现在不痛了，小霜很快乐。小霜能永远陪着爹爹了。"
这声音击碎了林默最后的抵抗。他跪了下来，紧紧抱着灵石，像抱着还活着的女儿一样。"小霜...爹爹答应你...爹爹会变强的..."
但在这温暖的表象之下，林默内心深处的理智在绝望地呐喊。他知道自己己经彻底沦陷了。他不仅亲手送女儿去死，现在还要使用她的灵石来修炼，要靠吸收女儿的生命精华来提升自己。
他己经被这个制度彻底驯服了。
丹辰子看着跪在地上的林默，眼中闪过一丝满意。这就是他们要的效果——不是简单的屈服，而是心甘情愿的接受，是用爱来包装的背叛。"林道友，你现在明白了宗门的良苦用心。小霜的牺牲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从这一刻起，林默不再是那个愤怒的父亲，不再是那个质疑制度的反抗者。他变成了一个顺从的工具，一个完美的帮凶。他学会了用"大义"来包装自己的软弱，用"爱"来掩饰自己的背叛，用"延续"来美化自己的罪恶。
当他缓缓站起身，走出内务堂时，手中紧握着那颗蓝色的灵石。夕阳西下，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就像他内心的罪恶一样，永远无法摆脱。
檀香的味道依然在空气中飘荡，但现在闻起来不再是小霜的温暖，而是一种甜腻的腐朽，像是用蜜糖包裹的毒药。
他己经不再是林默，而是这个残酷制度精心培养出来的完美帮凶。他将带着女儿的"祝福"，继续在这个吃人的世界里生存下去，首到有一天，他也会站在丹辰子的位置上，对另一个父亲说出同样温和而残酷的话语。
这就是驯服的真谛——不是让你恨，而是让你爱；不是让你反抗，而是让你感恩；不是让你逃离，而是让你主动拥抱这个将你撕碎的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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