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刚起,一股强烈的不适应感便涌了上来,带着自身认知与现实产生的巨大撕裂感!
我是谁?我是李浩。
一个连工作都没有、刚刚被岳父母扫地出门的、连亲生父母都不待见的上门女婿。
一个刚刚被跑车撞得差点粉身碎骨的倒霉鬼!
“他醒了!”
一个年轻护士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惊讶和一丝如释重负。
李浩循声艰难地偏过头,视线还有些对焦困难,只能模糊看到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身影靠近床边!
紧接着,一个异常清晰、甚至可以说清晰得有些过度的人影、轮廓冲入他的视野。
不,不仅是轮廓!
仿佛在睁眼看她的瞬间,一部精密的、由无数生物信息数据构建的图谱、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里自动展开、刷新:
【左侧肋下第七、八肋骨轻微骨裂,骨膜轻度水肿】——
这个判定如同弹幕瞬间飘过他的意识。
【心率偏快,87次/分。血压略有波动,舒张压偏高(97mmHg)…】数值准确跳动着。
【情绪状态:紧张中夹杂松了口气。近期有消化不良史。】信息带着近乎冰冷的笃定。
李浩的心脏猛地一跳,像被一只冰冷的机械手攥住了!
这不是他的主观判断!
是那《太素脉诀》的本能在起作用?
不,他甚至还没动用,这仅仅是……被动地“读”到了?
这诡异的能力让他呼吸瞬间变得有些急促,心电监护仪的节奏也快了一点。
他下意识地收缩瞳孔,试图更“认真”地去看那位走过来的护士。
这“聚焦”的动作,似乎无意中触动了《太素脉诀》更深层的玄奥。
无数细微的信息流,如同无数条涓涓细流,不受控制地朝着护士的胸腹某个位置流淌过去!
这些信息流没有恶意,更像是最精密的生物探针在进行无损扫描。
【胃窦部有小范围黏膜浅表充血。幽门螺杆菌感染性胃炎(初步定性,需结合仪器检测)…】
更详细的信息涌出。
他甚至能在脑海里“勾勒”出那个位置细微的充血的黏膜图像!
这一切只发生在转瞬之间。
李浩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惊涛骇浪,艰难地、用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几乎是从气管深处挤出来一个字:“水……”
护士脸上露出职业化的同情,动作麻利地从床头柜拿起吸管杯,小心地递到他嘴边:
“慢点喝,一点点来。”她的动作轻柔而专业。
冰凉的水流浸润干裂的喉咙,带来一阵短暂的舒缓。
李浩小口地吞咽着,同时努力平复那如同在身体里炸开的惊骇感——
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窈窕的身影几乎是同时闪了进来。
是她!
李浩的目光第一时间捕捉到了那个身影。
即便在病房内柔和的光线下,她那张脸依旧美得惊心动魄,正是车祸瞬间他惊鸿一瞥记住的那张脸!
只是此刻,这张绝美的脸上没有惊恐,没有慌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凝重!
她换掉了当时那身奢华奔放的打扮,穿着一身更显得低调端庄、却依旧不失高级感的米白色裙装。
外面随意披了件驼色羊绒大衣,乌黑的长发不再狂舞,柔顺地披在肩头。
但那双漂亮的眼眸深处,李浩能清晰地“看”到被深深压抑的焦虑、疲惫以及……一丝挥之不去的恐惧?
她的目光牢牢锁在李浩身上,快步走到病床边,甚至没看旁边的护士一眼!
吸管杯被李浩下意识地推开了些。
两人之间隔着一张病床的宽度,空气仿佛凝结!
护士识趣地退开几步,安静地处理旁边换下的输液瓶。
“你醒了。”夏天开口了,声音清越,却像淬过冰水,带着一种极力维持的平静,“我是夏天,昨天下午……开车失控撞到了你!”
她吐字清晰,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像是在宣告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也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化的开场!
李浩沉默地看着她。
脑海里的《太素脉诀》如同最敏锐的雷达,被动地将大量信息再次传递回中心:
【心率:112次/分…呼吸稍促…面部微血管异常收缩(恐惧应激反应)…肾上腺素水平偏高(紧张)……近期睡眠严重不足…】
他甚至能隐约“感知”到,在她看似平静的外壳之下,心脏在以一种超常负荷的速度搏动,泵出的血液带着不安的躁动!
她的身体状况很疲惫,精神状态更是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弓弦!
“对不起。”夏天看着他,这三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分量很重!
她似乎在斟酌着措辞,停顿了一下,那双漂亮得不像话的眼睛紧紧盯着李浩,没有虚饰的悲伤,只有坦诚的责任和一丝隐藏极深的不容拒绝:
“是我的全责。我承担所有后续的治疗、康复以及一切……所有应有的补偿。”
她从随身携带的一个看不出品牌但材质极佳的手袋里,利落地拿出一张支票本和一支定制钢笔!
笔尖划过纸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她的动作非常快,带着一种经过良好教养熏陶下的、不容置疑的效率感。
写好,撕下。
那薄薄一张纸,被她两根纤长的手指捏着,递向李浩。
她的指尖圆润,涂着透明的甲油,反射着病房顶灯的微光。
李浩的目光落在那张支票上。
数字:1,000,000.00 RMB。七个零,一个不少,甚至在最前面那个“1”上,力道透过了纸张,留下一点浓重的墨迹凹陷!
一百万!
对于一个刚被撞得半死、连工作都没有、租着廉价房、刚被岳父母骂“窝囊废”赶出家门的人来说,这个数字,无疑具有山崩海啸般的冲击力!
它足以砸碎王家那刻薄的嘴脸!
可以立刻付清所有医药费,找最好的医生!
剩下的,足以让他在一个普通城市买个小房,再找个清闲工作安安稳稳过一辈子……至少,不用再看任何人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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