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新东泰娱乐城,刺鼻的水泥味混着油漆稀释剂的气味,在空旷的走廊里弥漫。装修队的工头老马举着矿灯,光束在消防通道的墙壁上晃出片惨白,照亮他满是汗渍的脸。
“卢哥,差不多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扰了什么,手里的泥瓦刀还在滴灰浆。
卢新从阴影里走出来,意大利皮鞋踩在未干的水泥地上,留下串清晰的鞋印。他没看老马,径首走到消防栓旁边的墙壁前,指尖划过刚砌好的砖块,灰浆沾在他修剪整齐的指甲缝里,像道丑陋的黑痕。
“推得动?” 他用靴尖踢了踢墙角的砖块,声音在空旷的通道里发闷。
老马赶紧上前,按事先约定的暗号,按住第三块砖往里推。只听 “咔嗒” 声轻响,整面墙竟往外滑开半尺,露出后面黑漆漆的空间,一股潮湿的水泥味扑面而来。
卢新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个约莫十平米的密室。地面上还汪着水泥浆,墙面上印着几个模糊的手印 —— 是刚才工人施工时没来得及清理的。
“能藏多少人?” 他迈步进去,鞋底陷在半干的水泥里,发出黏腻的声响。
“挤一挤,十个没问题。” 老马跟在后面,矿灯光束扫过头顶的承重梁,“钢筋都是加粗的,您放心。”
卢新没说话,用手机照着墙面仔细看。砖缝里的水泥还没干透,隐约能看见里面嵌着的钢板,这是他特意要求的 —— 既得像普通隔墙,又得够结实。
“门轴再上点油。” 他指着暗门与墙壁衔接的地方,“刚才的声音太大。”
老马连忙点头,从工具包里摸出机油壶,往轴上倒了些。油珠顺着金属轴往下滴,落在水泥地上晕开小小的黑圈。
卢新走到密室最里面,用手机照出个不起眼的通风口。“这玩意儿能通到后巷?”
“通是能通,就是窄了点。” 老马搓着手陪笑,“成年人得匍匐着爬,但是绝对隐蔽。”
光柱突然扫到老马的裤脚 —— 那里沾着片干涸的血渍。卢新的目光顿了顿,想起昨天傍晚,有个小工说想把这事捅给消防队,结果晚上就 “不小心” 从脚手架上摔了下去。
“今天的事。” 卢新转过身,手机电筒的光首射老马的脸,逼得他眯起眼睛,“出去敢多嘴一个字,你知道下场。”
老马的脸瞬间白了,手里的矿灯 “哐当” 掉在地上,光束在天花板上乱晃。“卢哥放心!我们哥几个嘴比水泥还严实!”
卢新弯腰捡起矿灯,灯头的热度烫得他指尖发麻。他走到暗门处,伸手抓住门框往外拉。墙壁缓缓归位,与周围的墙面严丝合缝,若非知道机关所在,根本看不出这里藏着扇门。消防栓的铁皮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刚好遮住接缝处的痕迹。
“剩下的水泥明天干透了再处理。” 他把矿灯塞给老马,“别留下手印。”
走出消防通道时,走廊里传来装修工人钉钉子的声音,“砰砰” 声像在敲谁的骨头。卢新摸出烟盒,发现烟卷被口袋里的水泥灰熏得发潮。
“卢哥!” 个穿背心的小工抱着卷地毯跑过来,差点撞在他身上,“三楼的红地毯铺好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卢新躲开他,没接话。地毯的腥气混着水泥味钻进鼻孔,让他想起小时候老家盖房时的味道 —— 那时的水泥里,可没掺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电梯口的穿衣镜映出他的影子,西装袖口沾着点灰浆,像块洗不掉的污渍。卢新扯了扯领带,镜中的自己突然变成半年前在工地扛钢筋的模样,黄胶鞋踩在泥水里,脊梁骨被太阳晒得冒油。
“发什么愣呢?” 电梯门开了,王曼妮从里面走出来,香水味瞬间盖过了水泥味,“澳门来的师傅己经到了,在翡翠包厢等你。”
卢新收回目光,跟着她走进电梯。镜面墙壁上,消防通道的方向隐隐传来关暗门的轻响,像声被捂住的咳嗽。
“对了。” 电梯上升时,王曼妮突然开口,涂着红指甲的手指点了点他的袖口,“沾到灰了。”
卢新低头看了眼,没说话。电梯门打开的瞬间,翡翠包厢传来骰子滚动的脆响,盖过了他口袋里手机震动的声音 —— 是老马发来的短信,只有两个字:“搞定。”
他把手机塞回口袋,掌心的水泥灰蹭在屏幕上,模糊了收件箱里 “拆迁户婴儿夭折” 的未读消息。包厢里的灯光暖黄而暧昧,与消防通道的惨白形成两个世界,卢新迈步进去时,感觉鞋底的水泥还没干透,像踩着层永远揭不掉的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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