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锁崩裂的脆响里,东方火拽着墨渊冲进地牢深处。
扑面而来的不是预想中的黑暗,而是成片的荧光——无数半开的玉莲嵌在石壁上,花瓣里嵌着的眼珠正幽幽转动,瞳色竟与牢外那些被影族囚禁的焚天族人一模一样。
墨渊的影术突然紊乱,玄色披风下渗出冷汗:“是‘血饲莲’,影族用活人眼珠培育的,能照出血脉最深处的秘密。”
东方火的骨烬剑突然发烫。
血饲莲的光落在她反穿影纱的皮肤上,那些被锁火散灼伤的黑痕竟开始变色,顺着血管爬向心口,在莲印周围织出细密的纹路——像张微型的星图,又像某种古老的符咒。她低头时,看见墨渊的心口也浮出同样的纹路,与她的星图隐隐呼应。
“这是……共生纹。”墨渊的声音发颤,指尖抚过自己心口的纹路,“影族古籍说,焚天族与影族的血脉曾共享一片星轨,后来被上界强行撕裂,只有两族的血交融,才能重现这纹路。”
石壁突然震动,最深处的牢房传来铁链拖动的声响。东方火踹开牢门,里面竟坐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年,手脚被影族的玄铁锁捆着,心口的莲印比她的更淡,却在血饲莲的光照下泛着金光。
“阿澈!”墨渊扑过去,却被玄铁锁弹开——锁上刻着的不是影族咒文,是上界的“分魂咒”。
少年缓缓抬头,瞳孔里没有焦点,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哥,你带她来了?上界说,只要她的莲心,就能解我的咒。”他的目光落在东方火心口,“你的莲,比古籍里写的烈多了,一定很好吃。”
东方火的骨烬剑抵住少年的咽喉:“他被上界控魂了。”她注意到少年的指甲缝里沾着黑泥,与苏清寒匕首上的黑血成分相同,“分魂咒需要施咒者的血定期加固,苏清寒来过。”
墨渊的拳头攥得发白:“我早该知道……她送影纱来,就是为了让上界定位我们,好让阿澈在这里等我们自投罗网。”他突然转身,对东方火道,“你走,我留下。”
“走?”少年突然大笑,笑声里混着上界的咒音,“你们以为这地牢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血饲莲己经记下她的血脉,上界的‘焚天猎场’马上就要开启了!”
话音未落,石壁上的血饲莲突然集体炸裂,眼珠滚落地面,化作无数个手持长弓的影族侍卫,弓弦上搭着的不是箭,是燃烧的符纸——上界的“追火符”,专追焚天族的血脉。
东方火拽起墨渊往回跑,共生纹在两人皮肤上越发明亮,竟在身后织出一道火墙,挡住追火符的攻击。她这才发现,那些纹路的走向与地牢通道完全吻合,像张早就画好的逃生图。
“这是……焚天族的引路纹!”东方火的掌心突然刺痛,半块“东方”玉佩竟嵌进皮肉,与共生纹融成一体,“玄老的玉佩不是普通信物,是地图!”
他们顺着纹路的指引冲进一间密室,里面没有门,只有面巨大的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他们的身影,是片燃烧的废墟——焚天族的宫殿正在崩塌,穿红衣的女子(她的母亲)将婴儿时期的她塞进密道,自己转身冲向追兵,心口的莲印与东方火此刻的一模一样。
“这是‘溯影镜’,能照出过去的真相。”墨渊的声音带着震惊,“影族传说,这镜子是两族决裂时,焚天族的圣女留给影族的,说‘若有一天共生纹重现,就让镜子告诉他们真相’。”
镜中的画面突然变了。
上界帝君的脸出现在镜中,正对着一个戴银面具的影族人说话:“把共生纹的秘密告诉墨渊,让他以为和东方火是天定的一对,等他们解开焚天墟的封印,就是两族彻底灭亡之时。”
银面具人摘下面具,竟是影族的大长老——墨渊的亲叔叔。
墨渊的脸色瞬间惨白,共生纹突然刺痛,像有针在扎:“是他……是他当年提议用阿澈做质子,是他告诉我们诅咒需要莲心才能解……”
铜镜突然剧烈晃动,镜中最后映出的画面,是苏清寒站在山门外,对着血饲莲的灰烬念咒,她的脚下,玄老的尸体正在被噬火藤吞噬,而藤叶间,露出半张烧焦的羊皮卷,上面画着三十七道锁链,第一道锁链的钥匙图案,正是东方火掌心的共生纹。
“三十七层锁……”东方火喃喃道,玄老的残音在玉中嘶吼得更清晰,“第一层锁是天烬宗,第二层是影族,第三层……是共生纹本身!”
追兵的脚步声己到密室门口,追火符的火光映红了门缝。东方火拽住墨渊的手,将骨烬剑插进铜镜边缘的凹槽——那里的形状与剑刃完美吻合。
“不管这是不是陷阱,我们都得试试。”她的共生纹与墨渊的交缠在一起,在镜面上画出完整的星轨,“焚天族的火,影族的影,本就该一起烧。”
铜镜发出刺耳的嗡鸣,镜面如水般荡漾开,露出后面的通道,通道尽头泛着金光,像有无数朵莲在同时绽放。墨渊回头看了眼被控魂的弟弟,咬咬牙跟上东方火的脚步。
他们冲进通道的瞬间,东方火听见身后传来少年恢复神智的哭喊:“哥!小心……共生纹会吞噬你们的魂!”
通道里的金光越来越盛,共生纹在两人皮肤上烧得滚烫,像要钻进骨血里。东方火突然想起玄老羊皮卷上的锁链——原来所谓的三十七层层叠叠的陷阱,从两族的血脉绑定开始,就己经布下了。
而这通道的尽头,会是第三层骗局的终点,还是第西层的开端?
她握紧墨渊的手,掌心的温度与骨烬剑的火光交织,突然笑了。管它是什么,至少这一次,是她自己选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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