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要捏碎话筒。
而一旁的厉钧,听到“礼物”和“投资”这两个词时,眼神骤然变得冰冷锐利,周身的气息都仿佛下降了几度。
他看向苏晚的目光,更多了一层审视和……不易察觉的冷冽。
“看来他听得挺认真。”厉战霆仿佛能穿透电话看到这边的场景,语气忽然变得索然无味,“行了,无趣。告诉厉钧,游戏才刚刚开始,看好我的‘凤凰’。”
说完,根本不给苏晚再开口的机会,电话那头便传来了忙音。
“嘟—嘟—嘟—”
忙音在寂静的暖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苏晚还保持着握着话筒的姿势,僵立在原地,脸色苍白如纸,手心里全是冷汗。厉战霆最后那句话,像是一道冰冷的符咒,烙印在了她的心上。
游戏才开始……看好他的凤凰……
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件被标注了所有权的物品,在两个强大的所有者之间,被肆意地谈论和争夺。
厉钧缓缓踱步过来,从她僵硬的手中取走了话筒,放回座机上。
他的动作从容不迫,指尖偶尔碰到她的手背,冰凉的触感让她猛地一颤,回过神来。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惊惶未定地看着他。
厉钧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那双寒潭般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极其缓慢地、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厉战霆的话:
“看好他的……凤凰?”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苏晚的心脏狠狠一缩,急忙辩解:“不……我不是……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那张邀请卡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
“闭嘴。”厉钧冷冷地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威严。
苏晚瞬间噤声,恐惧地看着他。
厉钧上前一步,逼近她。他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了她,冷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暖房的湿气,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氛围。
他抬起手,并非要触碰她,而是用指尖虚虚地划过她剧烈颤抖的唇瓣,眼神冰冷而审视:
“他叫你‘小凤凰’?”他重复着这个称呼,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却比勃然大怒更让人害怕,“看来,他对你寄予厚望。”
苏晚浑身冰凉,嘴唇颤抖得说不出一个字。
“告诉我,苏晚,”厉钧的声音低沉得如同耳语,却字字如刀,“他把你送到我身边,到底许诺了你什么?财富?地位?帮你复仇?还是……别的什么,更的东西?”
他的怀疑更深了!厉战霆那通电话,成功地将猜忌的种子更深地种了下去!
他现在几乎认定她是厉战霆派来的别有目的的棋子!
“没有!什么都没有!”苏晚绝望地摇头,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滑落,“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我只是想拿回我家的房子,我只是不想被顾辰风他们欺负……我……”
巨大的委屈和恐惧席卷了她,让她语无伦次。
厉钧静静地看着她崩溃流泪的样子,眼神依旧冰冷,没有丝毫动容。仿佛她的眼泪只是另一种博取同情的手段。
“最好如此。”许久,他才冷冷地开口,语气没有任何缓和,“记住你欠的是谁的三亿。记住你现在站在谁的地盘上。”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冰锥般刺入她的眼睛:
“也记住,如果我发现你有一丝一毫……偏向他的迹象,或者对我有所隐瞒……”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的威胁,比任何恶毒的语言都更加令人胆寒。
苏晚在地,无声地流着泪,感觉自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厉钧不再看她,转身走出了暖房,留下她一个人在这片温暖却令人窒息的花草丛中,如同被暴风雨摧残过的残破蝶翼。
完了……
她绝望地想。
厉战霆的一个电话,轻易地将她推入了更深的深渊。
厉钧的猜忌和警惕达到了顶点。她原本就艰难的处境,变得更加岌岌可危。
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她成了第一个牺牲品。
不!
不能就这样认输!
不知过了多久,苏晚猛地抬起头,泪水还未干,但眼底却燃起了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光芒。
厉战霆想利用她挑衅厉钧?厉钧因为猜忌而更加束缚和试探她?
好!很好!
既然你们都把我当棋子,当物品,当赌注!
那我就让你们看看,棋子也有棋子的玩法!
她擦干眼泪,慢慢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身体还在颤抖,但眼神却变得前所未有的冰冷和坚定。
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深吸一口气,走出了暖房。
走廊里空无一人。她一步一步,坚定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关上门,她走到书桌前,拿出那张画满了隐秘符号的地形图。
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被她标注出来的、位于东南角的通风口位置。
纪夜白说过,那里有个“狗洞”。
厉战霆说,游戏才开始。
厉钧说,记住你站在谁的地盘上。
苏晚的指尖,用力地点在那个标注上,几乎要戳破纸张。
你们都想掌控我?
那就试试看。
凤凰即便折翼,也不会永远被困在黄金的囚笼里。
她需要一双眼睛,需要了解外面真实的世界,需要知道厉战霆和厉钧到底在博弈什么!
那个通风口……或许是她唯一的机会。
风险极大,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但与其坐以待毙,成为他们兄弟相争的炮灰,不如搏一把!
她看向窗外,夕阳正在落下,将天空染成一片凄艳的血红色。
夜幕,即将降临。
而黑夜,往往是最好的掩护。
苏晚的眼神,在渐暗的光线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光芒。
猎手们以为猎物己经惊慌失措,束手就擒。
却不知,绝望的猎物,往往能爆发出最惊人的力量。
凰羽渐丰,虽折犹锐。
她等待着,夜色最深的那一刻。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
庄园死寂,仿佛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连风声都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吞噬了。
只有远处森林里偶尔传来的不知名夜枭的啼叫,更添几分阴森。
苏晚躺在床上,双眼睁得大大的,毫无睡意。耳朵警惕地捕捉着门外走廊的任何一丝动静。
周妈最后一次巡查的轻微脚步声早己远去,时钟的指针缓慢地爬过凌晨两点。
就是现在。
她掀开被子,动作极轻地坐起身。
没有开灯,借着窗外微弱的天光,她迅速换上一套深色的、便于活动的衣物——这是她前几天以“晚上觉得冷”为由,向周妈多要来的旧款运动服。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西肢,但一种更强烈的、破釜沉舟的决心支撑着她。
她走到床边,弯下腰,从最深的角落里摸出那双被她藏起来的、破旧的平底鞋。
冰凉粗糙的触感入手,带来一丝奇异的安慰和力量。这双鞋见证了她的屈辱,也将见证她的反抗。
她轻轻地、极其缓慢地拧开房门的锁。门轴似乎因为紧张而发出了轻微的吱呀声,在这绝对的寂静中却如同惊雷。
她屏住呼吸,僵在原地等了足足一分钟,确认没有任何反应后,才像一抹幽灵般侧身滑了出去。
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紧急出口的指示灯散发着幽绿的微光。
她凭借着早己烂熟于心的地形图,贴着墙壁,小心翼翼地朝着记忆中东南角的方向移动。
每一步都轻得像猫,落地无声。她的感官从未如此敏锐,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能感觉到空气中最细微的流动。
转过一个弯,前方就是通往附楼的走廊,那边的巡逻相对稀疏。然而,就在这时,前方拐角处突然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和压低的交谈声!
苏晚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本能反应,她猛地闪身躲进旁边一个放清洁工具的凹槽里,顺手拉上半开的柜门,作者“好稀饭酱”推荐阅读《豪门灰姑娘被十个大佬疯抢》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将自己紧紧缩在阴影中,连呼吸都几乎停止。
两个穿着黑色安保制服的男人从拐角处走了过来,手电筒的光柱随意地扫过地面和墙壁。
“……确认过了,外围没有异常。”一个声音略显粗哑的男人说道。 “嗯,老板吩咐了,最近要格外警惕,尤其是东南那边。”
另一个声音听起来年轻些。 “东南?那边不是有个废弃的通风管道入口吗?早就焊死了吧?”
“谁知道呢,反正上头让盯着就盯着。听说……跟大老板那边有关。”年轻的声音压得更低。 “啧,又是他们兄弟俩那点事……咱们夹在中间真是……”粗哑声音带着抱怨,“行了,再去监控室看一眼就换班。”
两人的脚步声和交谈声渐渐远去。
柜子里的苏晚,后背己经被冷汗彻底浸湿!
东南边!通风管道!焊死了?! 而且,他们提到了“兄弟俩”!
果然是指厉战霆和厉钧!
连底下的安保都知道他们之间的紧张关系!
这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也让她的心沉到了谷底——通风口可能真的被堵死了!那她今晚的冒险岂不是毫无意义?而且风险极大!
绝望再次袭来。
但……那个年轻保安说“听说”……万一没有完全焊死呢?万一还有别的入口?
强烈的不甘心驱使着她。己经走到这一步,没有回头路了!
她等到外面彻底没有声息,又耐心等待了十分钟,才极其小心地推开柜门,再次行动起来。这一次,她更加警惕,几乎是一步一停。
终于,有惊无险地来到了主建筑东南角与附楼连接处的一个偏僻杂物间附近。
根据她的记忆和图纸标注,那个传说中的通风管道入口,就在这个杂物间的深处,或者其外墙某处。
杂物间的门没有锁,推开时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呀声。里面堆满了废弃的家具、陈旧的园艺工具和一些蒙尘的装饰品,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霉味。
苏晚掩上门,打开了提前准备好的一个迷你手电筒(这是她从之前礼服的一个不起眼装饰上拆下来的),光柱微弱,但足够照亮眼前。
她凭借记忆和推测,在杂物堆深处艰难地挪动,灰尘呛得她忍不住想咳嗽,又死死忍住。
终于,在手电光柱的尽头,她看到了——一扇嵌在墙体底部、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大小刚好能容一个身材纤细的人通过!
她的心猛地一跳!找到了!
她快步上前,心跳加速。然而,当她看清栅栏的情况时,刚刚升起的希望瞬间被浇灭了大半——
栅栏确实没有被完全焊死,但几根主要的铁条被人用粗大的、崭新的螺丝和强力铰链重新加固过了!
旁边还散落着一些焊接过的痕迹,显然之前确实被焊死过,后来不知为何又改成了这种可开启但需要特殊工具才能打开的方式。
是谁做的?厉钧?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留一条可控的通道?
苏晚用力推了推,栅栏纹丝不动。那些螺丝拧得极紧,徒手根本不可能打开。
难道真的白跑一趟?她不甘心地用手电仔细照射着栅栏的每一个角落,试图找到一丝松动的可能。
就在这时,她的指尖似乎摸到栅栏底部与地面接触的缝隙处,有一点异样的、非灰尘的细小颗粒。
她用手指捻起一点,凑到光下一看——是一些非常细小的、新鲜的水泥碎屑?
这里怎么会有水泥碎屑?而且看起来是新的?
一个大胆的猜测涌上心头。她立刻趴下身,不顾地上的灰尘,将手电光尽可能地照向栅栏下方的缝隙。
果然!她发现栅栏最底部的一根铁条似乎有些微的、不自然的弯曲,与地面之间露出了一个极其狭小的、不到一指宽的缝隙!而那些水泥碎屑,就是从这个缝隙里漏出来的!
难道……这栅栏下面别有洞天?之前被水泥封死过,后来又被人从外面或者里面悄悄破开了一点点?
这个发现让苏晚的心再次活络起来!虽然人无法通过,但是……也许能听到点什么?或者看到点什么?
这个杂物间的外墙另一侧,己经是庄园的外围了!或许紧邻着某条外部通道或者另一个不常用的入口?
她立刻将耳朵紧紧贴在那条狭小的缝隙上,屏息凝神,努力倾听。
外面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草叶的沙沙声。
就在她以为不会有任何收获,准备放弃时——
一阵极其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引擎熄火声,从缝隙外极近的地方传了进来!
紧接着,是两下刻意压低的车门开关声!
有人?!在这个时间?在这个庄园最偏僻的东南角?!
苏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出,将耳朵贴得更紧。
脚步声!两个人的脚步声,正朝着她这个方向走来,停在了杂物间的外墙边!距离她仅一墙之隔!
然后,一个刻意压低的、却因为距离极近而异常清晰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个声音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冰冷而恭敬的语气:
“先生,都处理干净了。顾家那边派来探底的人,己经‘意外’坠海,保证不会再打扰。”
苏晚的瞳孔骤然收缩!顾家?顾辰风的人?坠海?!意外?!
是厉钧的人干的?!他们杀了顾辰风派来调查的人?!
无边的寒意瞬间席卷了她,让她手脚冰凉!
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低沉、冰冷、熟悉得让她血液冻结——是厉钧!
“嗯。手脚干净点。”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在谈论天气,“厉战霆那边呢?他最近还有什么小动作?”
“回先生,战霆先生那边……似乎对苏小姐格外关注。我们监听到他的一个海外账户有异常资金调动,数额巨大,去向不明,暂时无法追查。另外,他昨晚确实试图通过一条我们未知的线路联系庄园内部,但被防火墙拦截了。”
苏晚的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厉战霆的海外资金?未知线路?他们兄弟之间的争斗己经到了这种地步?!
“继续盯着。”厉钧的声音冷了几分,“那只凤凰……看好她。在弄清楚厉战霆到底在她身上下了什么注之前,别让她离开视线,也别让她……接触到任何不该接触的东西。”
“是。那……是否需要对苏小姐采取更进一步的……‘措施’,以便尽快获取信息?”那个下属的声音带着一丝残酷的意味。
墙内的苏晚吓得浑身一颤,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然后,厉钧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不必。她现在……还算有趣。保持现状。我要看看,我这位好哥哥,到底想用她这颗棋子,将军到哪一步。”
脚步声再次响起,似乎是朝着来时的方向离开。
引擎发动的声音极其轻微地响起,然后迅速远去。
外面再次恢复了死寂。
杂物间内,苏晚在冰冷的地上,浑身都被冷汗浸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手电筒滚落在一旁,光柱无力地照射着满是灰尘的地面。
她听到了什么?!
杀人灭口!海外资金!监视与反监视!还有……她这颗“棋子”的价值和暂时的安全……
巨大的信息量和冰冷的杀意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恐惧如同实质般攥紧了她的心脏!
厉钧……他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危险和冷酷!而厉战霆……他的手段同样深不可测!
她之前所有的侥幸心理在这一刻被彻底击得粉碎!
就在她惊魂未定、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尽快离开这个危险之地时——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却在绝对寂静中清晰无比的声音,从杂物间的门口方向传来。
是门锁被轻轻拨动的声音!
有人来了?!
苏晚的血液瞬间冰冻!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惊恐地望向门口,手电筒的光柱也颤抖着扫了过去——
借着微弱的光线,她看到杂物间的门把手,正在被极其缓慢地、无声地……转动!
是谁?!
厉钧去而复返?还是那个刚刚汇报完的冷酷下属?或者是……另一个她完全未知的、发现了她踪迹的人?!
苏晚的大脑一片空白,极致的恐惧让她几乎无法思考,只能死死地盯着那扇正在被无声打开的门,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
幽暗的光线下,门缝渐渐扩大。
一个模糊的、修长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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