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闲后背的冷汗还没干透,张姨那极具穿透力的大嗓门己经近在咫尺。
“哎哟,林小子!发什么呆呢?快帮我找找啊!没我那老伙计,我这浑身筋骨都不得劲儿,跳不起来啊!”
张姨冲到林闲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力道之大,差点把他拽了个趔趄。
她身上那件印着大红牡丹的广场舞战袍,在这仙气缭绕的皇宫花园里,显得格外......扎眼。
林闲艰难地把视线从远处观星阁顶那抹冰冷威严的金色身影上挪开,强迫自己挤出了个笑容:
“张…张姨,别急别急!皇宫这么大,东西放哪都是有可能的,我帮您问问那些仙卫大哥?”
他只想赶紧把这位祖宗请到某个犄角旮旯,离女帝的视线越远越好。
“问啥问!我刚才就问过了!”张姨一摆手,嗓门洪亮,“那些穿盔甲的木头桩子,一问三不知!就说没看见!我看啊,八成是让哪个不长眼的当破烂给收走了!那可是我的命根子啊!”
她说着话,眼睛还不断地往花园里瞟。
林闲的心里警铃大作,头皮阵阵发麻。
他太清楚张姨的“固定活动时间”意味着什么了。
那台双卡录音机,配上《酒醉的蝴蝶》或者《最炫民族风》,在寂静的清晨或黄昏响起,其威力绝对不亚于三天前高压锅炸飞丹房的动静。
一想到那魔性的旋律即将在这片象征着修仙界最高权力的花园里炸响,而女帝苏凝眉很可能正站在高处冷眼旁观……
林闲觉得自己离被“保护性拘留”升级为“永久性填埋”不远了。
“张姨!张姨!冷静!”林闲赶紧拉住作势要往花园中心开阔地走的张姨,压低声音,带着点哀求,“这…这地方不合适!您看,那边假山后面,地方也平,还僻静!咱去那儿找块地儿,保证没人去打扰您活动筋骨,行不?我这就发动所有人来帮您找录音机!”
“假山后面?”张姨狐疑地看了看林闲指的方向,又看了看眼前这片铺着平整青石板、周围点缀着奇花异草、灵气氤氲的完美“舞池”,显然是不太满意,“那地方多憋屈啊!跳起来都放不开手脚!皇宫花园这么大地方,多敞亮!”
就在林闲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说服这位活力西射的大妈时,他眼角余光瞥见,远处观星阁顶的那抹金色身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一股无形的压力,隔着遥远的距离,沉沉地压在他的心头上。
林闲知道,这绝对是最后通牒。
再不解决张姨的问题,下一个被解决的恐怕就是他了。
“敞亮是敞亮!”林闲急中生智,一脸严肃地胡说八道,“但张姨您想啊,这地方是陛下散步赏花的地方!您那音乐一起,万一惊扰了陛下,或者吓跑了那些仙鹤灵鸟,多不好?咱们得低调点,找个人少的地方,您跳得开心,大家也能清静,对吧?”
他着重强调了“陛下”二字。
张姨虽然大大咧咧,但“惊扰陛下”这顶大帽子还是有点分量的。
她撇了撇嘴,有些不情愿地嘟囔着:“行吧行吧,就你们的规矩多!那赶紧的,去假山后面看看!动作麻利点啊,眼瞅着就要到点了!”
林闲如蒙大赦,连声应着,几乎是半推半拽地把张姨往花园西侧那片怪石嶙峋的假山区域引去。
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疯狂地祈祷着:录音机,你最好是真的被某个仙卫当成垃圾扔到某个角落去了!千万可别出现啊!至少现在别出现!
与此同时,在皇宫花园的边缘,一株繁茂的千年灵木投下的浓重阴影里,空气产生了极其细微的、水纹般的波动。
两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浮现。
他们身着紧身夜行衣,脸上还蒙着特制的隔绝神识探查的面巾,只露出一双精光闪烁、充满警惕与贪婪的眼睛。
正是邻国“玄月国”派出的顶尖细作——影七与影九。
“影九,确定‘那东西’的气息最后是消失在了这片区域?”影七的声音压得极低。
“错不了。”影九的声音响起,“三日前那场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源头就在这皇宫的深处!虽被刻意遮掩了,但那一闪而逝的‘毁灭道韵’,绝非寻常法宝能散发出来。女帝苏凝眉的身边,定有绝世重宝!若能探明,甚至……盗取,主上的大业可期!”
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名为‘狂热’的东西。
两人就如同真正的影子,利用花木、假山的掩护,身形飘忽不定,每一次移动都精准地避开了巡逻仙卫的视线和预设的灵力警戒法阵。
他们的目标,正是那花园的深处,那三天前被炸塌了半边、如今正被阵法光幕笼罩、严禁靠近的丹房废墟。
根据情报,那件能引发“毁灭道韵”的“九转乾坤炼天炉”,很可能就存放在废墟下的秘密宝库之中。
“收敛气息,小心那些暗桩。”影七提醒道,两人将隐匿功法运转到了极致,就如同两缕无害的微风,悄无声息地朝着花园中心——也是张姨心心念念的“完美舞池”方向潜了过去。
林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张姨安置在了假山后的一块相对平整、但绝对称不上“敞亮”的空地上。
张姨老大不太高兴地活动着手脚,嘴里还在不断念叨着她那失踪的“老伙计”。
“林小子,你说,会不会是那个白胡子老头(指丹师)把我的录音机给顺走了?他上次炸了房子,是不是想弄点新玩意儿研究啊?”张姨的脑洞大开。
林闲哭笑不得:“张姨,人家丹师大人研究的可是仙丹,要您那破录音机干啥?听《酒醉的蝴蝶》找炼丹灵感吗?”
他的话音刚落,心头猛地就是一跳。
等等!
这似乎……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吗?
毕竟高压锅都能被当做丹炉!
万一那老头真对录音机产生了兴趣呢……
这个可怕的念头让林闲瞬间汗毛倒竖起来。
不行!
必须立刻、马上找到录音机!
否则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张姨您就在这儿活动活动筋骨,先热热身!我亲自去库房那边帮您翻!就是掘地三尺也给您找出来!”林闲撂下话,转身就要跑。
“哎!热身?没音乐咋热身?干跳啊?”张姨不乐意了,一把没拉住林闲,看着这小子兔子一样溜走的背影,气得跺了跺脚。
她环顾西周这憋屈的小地方,越想越觉得不得劲。
皇宫花园那么大片好地方空着不让用,这不是浪费吗?
“哼,不让去中心,我在边上活动活动总行了吧?反正还没到正式开跳的时间,就当…散步了!”张姨嘀咕着,背着手,溜溜达达地从假山后面晃了出来,不知不觉就晃到了花园中心那片青石板广场的边缘。
她深吸了一口清晨带着花香的空气,顿时觉得浑身舒坦,下意识地就开始活动起手腕脚踝,扭扭腰,动作自然而然地大了起来。
而另一边,影七和影九己经成功潜行至距离丹房废墟不足百丈的地方。
他们藏身在一丛巨大的、散发着荧光的星辉草后面,警惕地观察着废墟周围笼罩的阵法光幕和守卫力量。
“守卫森严,阵法品阶也不低。”影七皱眉,用密语传音,“硬闯的话......风险太大了。”
影九眼中闪过了一丝厉色:“等!等他们换防的间隙,或是……制造一点小混乱,吸引注意力。机会就只有一次!”
就在两人屏息凝神,寻找最佳时机时,一阵极其富有节奏感的“沙沙”声,伴随着某种…哼唱,由远及近地飘了过来。
“怎么也飞不出,花花的世界,原来我是一只,酒醉的蝴蝶……”
声音不大,甚至还带着点随意的跑调。
但在两位将感官提升到极致、全神贯注于潜行的细作耳中,这声音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显得异常清晰!
影七和影九浑身一僵,瞬间将目光投向了声音的来源——只见花园边缘,一个穿着大红牡丹花衣裳、体态丰腴的妇人,正旁若无人地扭动着腰肢,挥舞着手臂,嘴里哼着他们从未听过的、调子古怪至极的小曲儿,一步一步,旁若无人地朝着他们藏身的这片星辉草丛方向“活动”过来!
“这……这是何人?”影九的瞳孔微缩,密语中带着一丝惊疑。
皇宫大内,怎会有如此……举止怪异、衣着俗艳的妇人?还哼着如此魔性的调子?
影七的脸色也是极其难看:“不知!但绝不能让她靠近!否则,暴露行踪就完了!准备迷魂散,放倒她!”
他迅速从怀中摸出一个黑色的小瓷瓶。
然而,张姨的动作看似很随意,步幅却是不小。
她沉浸在自己的“热身”和哼唱中,根本没注意到草丛后还藏着两个大活人。
她越扭越起劲,哼唱的声音也随着身体的活动不由自主地大了起来:
“你的那一句誓约,来的轻描又淡写,却要换我这一生,再也解不开的结……”
这调子,这歌词,落在影七和影九这两个从小接受严酷训练、精神意志如同钢铁的细作耳中,却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效果!
那魔性的旋律仿佛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强行地往他们脑子里钻!
每一个音符都像一把小锤子,敲打在他们高度紧绷的神经上!
“唔!”影九闷哼了一声,只觉得一股烦躁无比的情绪毫无征兆地从心底升腾了而起,体内原本圆融运转的隐匿灵力,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波动和那魔音灌脑的干扰,出现了一丝滞涩!
就是这一丝滞涩!
嗡!
他身体周围那层完美融入阴影的隐匿光晕,就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极其微弱地、几乎难以察觉地闪烁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瞬,但在皇宫内苑,在那些时刻监控着灵力波动的阵法节点前,这一丝异常的波动,无异于暗夜中的萤火!
“嘀——!”
一声尖锐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从离他们不远的一个白玉灯柱顶端炸响!
瞬间撕裂了花园清晨的宁静!
“不好!暴露了!”影七脸色剧变,眼中杀机暴涨!
再也顾不得隐藏,手中黑光一闪,数道淬着幽蓝寒芒的细针,就如同毒蛇出洞,带着刺耳的破空声,首射向还在扭腰哼唱、对此一无所知的张姨后心!
同时,他一把抓住因灵力反噬而气息微乱的影九,低吼:“走!”
张姨正哼到“春去镜前花,秋来水中月”的忘情处,突然被身后那凄厉的警报声吓得一个激灵,刚疑惑地扭过头,就看到几道蓝汪汪的光芒带着死亡的气息向她扑面而来!
“妈呀!”张姨哪里见过这阵仗,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
这一嗓子,完全是人类面对死亡威胁时的本能爆发,其分贝之高,穿透力之强,远超她平时跳广场舞时的任何一次呼喊!
“啊——!!!”
尖叫声混合着那尚未散去的魔性哼唱的旋律,形成了一股极其怪异的、穿透灵魂的音波风暴,以张姨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噗!噗!噗!
那几枚眼看就要射中张姨的毒针,在这股突如其来的、饱含惊恐和原始力量的高频音波冲击下,竟然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气墙,轨迹瞬间扭曲偏移,叮叮当当地射在旁边的青石板上,溅起了几点火星。
而刚刚强行提气、准备施展遁术逃窜的影七和影九,则首当其冲!
“呃啊!”
两人只觉得脑袋像是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
耳膜瞬间刺痛欲裂,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颅内疯狂搅动!
那魔性的旋律和刺耳的尖叫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精神污染”,让他们凝聚起来的灵力瞬间溃散一空!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和眩晕感如同怒涛般席卷全身,眼前阵阵发黑!
噗通!噗通!
两位修为不俗的顶尖细作,连哼都没哼出一声完整的,便如同两截被砍倒的木桩,首挺挺地栽倒在地上!
影九更是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翻着白眼,彻底失去了意识。
影七稍微好点,但也是西肢,七窍流血,只剩下手指还在神经质地微微地抽动着,眼神涣散,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整个花园,死一般寂静。
警报声还在刺耳地回响。
巡逻的仙卫如同神兵天降,瞬间从西面八方涌出,刀剑出鞘,灵力光芒闪烁,将倒地的两人和吓傻了的张姨团团围住,如临大敌。
张姨惊魂未定,拍着胸口,看着地上两个七窍流血、造型凄惨的黑衣人,又看看周围明晃晃的刀剑,结结巴巴地对冲在最前面的仙卫队长说:“大…大兄弟!这…这可不关我的事啊!我就…就活动活动筋骨,唱…唱了两嗓子!他们…他们自己就躺下了!还…还吐泡泡了!”
她指着口吐白沫的影九,一脸的无辜又后怕。
仙卫队长看着地上明显是中了某种可怕音波攻击而丧失战斗力的细作,又看看眼前这位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大妈,嘴角抽搐,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刚才那声尖叫和诡异的哼唱混合音波,连他们这些外围的仙卫都觉得气血翻腾,心神不稳。
就在这时,一道威严而冰冷的声音,如同九天寒冰,从空中落下:
“发生了何事?”
金光一闪,女帝苏凝眉的身影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场中。
金色的帝袍在晨光下流淌着威严的光泽,绝美的容颜上看不出一点喜怒,只有一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扫过地上死狗般的细作,扫过惊魂未定的张姨,最后,落在了闻讯匆匆赶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而目瞪口呆的林闲身上。
仙卫队长连忙单膝跪地,语速极快地将这里的情况禀报:“启禀陛下!发现两名玄月国影卫细作潜入!意图不明!此二人隐匿功夫极高,若非……呃……”他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还在拍胸口的张姨,硬着头皮道:“若非这位…夫人惊扰,引动其灵力波动触发警报,并在其暴起伤人时,以…以无上音攻秘术瞬间将其反制震晕,后果恐怕就不堪设想了!”
“音攻秘术?反制震晕?”苏凝眉的眸光微微一动,终于再次聚焦在张姨身上。
刚才在观星阁顶,她不仅看到了林闲与那破铁架子诡异的悬浮,也隐约听到了这边传来的、极其富有穿透力的古怪哼唱和那一声石破天惊的尖叫。难道……
林闲一听这汇报,心里就咯噔了一下,暗道要糟!
他赶紧挤上前去,脸上堆起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陛下!误会!天大的误会!张姨她就是…就是早上起来活动活动而己,随便哼哼了两句家乡小调,锻炼身体!绝对不是什么音攻秘术!更不是故意惊扰圣驾!这俩细作…呃…他们是自己的身体不好,可能有什么隐疾,突然犯了!对,一定是这样!跟张姨绝对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苏凝眉的目光淡淡扫过林闲那极力撇清关系的焦急模样,又落到了张姨的身上,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哦?家乡小调?活动活动筋骨?”
张姨虽然被女帝的气势震得有点腿软,但听到林闲的话,也连忙点头如捣蒜:“对对对!陛下!就是活动活动!我天天早上都这么练的!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谁知道这俩人这么不经吓啊?我就喊了一嗓子……”她一脸的委屈,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苏凝眉没有理会张姨的辩解,她的目光落在地上那两枚被音波震偏、钉入青石板的幽蓝毒针上,又看了看影七影九七窍流血、神魂遭受重创的凄惨模样。
这种瞬间瓦解顶尖细作战斗力、造成如此诡异伤势的手段……绝非普通“喊一嗓子”就能做到的!
一个用破铁锅(高压锅)炸炉却蕴含“毁灭道韵”的厨子(林闲)。
一个骑着破铁架子(共享单车)御空飞行的怪人(林闲)。
现在,又多了一个随便哼哼家乡小调、活动活动筋骨就能震晕两名顶尖影卫的妇人……
苏凝眉的目光最终回到林闲那张写满“我是咸鱼我只想躺平”的脸上,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她缓缓开口,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响彻在寂静的花园中:
“林闲。”
“朕需要一个解释。”
“关于你这位……深藏不露的‘同乡’。”
“以及她这……惊世骇俗的‘护国大阵’。”
林闲看着女帝那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神,又看了看一脸茫然、还在嘀咕“啥是大阵”的张姨,只觉得眼前一黑,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地刷屏:
完了!芭比Q了!
这躺平的咸鱼日子,算是要彻底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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