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城陆家嘴的写字楼里，“盛世” 公关公司的会议室里，孙婷正在做方案汇报。
她穿着量身定制的套装，妆容精致，PPT 做得无可挑剔，可当同事提出 “这个方案会不会对客户的口碑有影响” 时，她却冷笑：“口碑能当饭吃？我们要的是业绩，是奖金，客户的口碑坏了，再想办法补救就是。”
同事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反驳 —— 孙婷是公司的 “业绩女王”，连续三年拿年终奖，也是出了名的 “自私鬼”：团队做的项目，她总是抢功劳；
同事有困难找她帮忙，她从来都是拒绝；
甚至上次公司组织捐款，她只捐了五块钱，还说 “捐再多，也到不了真正需要的人手里”。
孙婷不是天生自私。
她小时候，家里重男轻女，弟弟出生后，她就成了 “多余的人”：好吃的留给弟弟，新衣服给弟弟买，连上学的机会，都是她哭着闹着，妈妈才勉强同意的。
18 岁那年，她考上了申城的大学，爸爸说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不如早点嫁人，给你弟弟攒彩礼”。
是她自己打了三份工，凑够了学费，才走出那个让人窒息的家。
从那以后，她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靠得住。别人的帮助都是暂时的，只有自己的利益，才是永恒的。
汇报结束后，孙婷回到办公室，刚坐下，手机就响了 —— 是妈妈打来的：“婷婷，你弟弟要买房，首付还差二十万，你能不能先给他？”
孙婷皱起眉：“我上次不是刚给了他十万吗？他自己不会赚钱？”
妈妈的声音带着哭腔：“婷婷，你弟弟是我们家的根啊，你不帮他谁帮他？你现在在申城赚大钱，二十万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你要是不帮，我就去你公司找你，让你同事都知道你不孝顺！”
孙婷的指甲掐进掌心，她知道，妈妈说到做到 —— 上次她不给弟弟钱，妈妈就去公司门口堵她，闹得全公司都知道她 “不孝顺”。
“知道了，我明天给你转过去。”
孙婷挂了电话，把手机摔在桌子上。
她看着窗外的霓虹，突然觉得很累 —— 她在申城打拼了十年，每天加班到凌晨，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才换来现在的生活。
可妈妈和弟弟，永远只知道向她索取，从来没问过她 “过得好不好”。
晚上，孙婷去了商场，想买个新包 —— 上次的 LV 包被偷了，她心疼了好几天。
走到奢侈品店门口，她看到个穿旧外套的男生，正盯着橱窗里的包发呆，男生的鞋子很旧，鞋底都快掉了。
孙婷皱起眉，绕开他 —— 她最讨厌这种 “穷酸样” 的人，总觉得他们会给自己带来晦气。
她不知道，这个男生就是偷了她包的赵强；
她更不知道，几天后，这个男生会在她最绝望的时候，给她带来唯一的温暖。
周末，孙婷回了趟老家。
弟弟的未婚妻要求买市中心的房子，不然就不结婚。妈妈拉着她的手，哭着说 “婷婷，你就再帮你弟弟一次，以后他肯定会报答你的”。
孙婷看着弟弟理所当然的表情，突然觉得很讽刺 —— 弟弟己经 25 岁了，却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什么都要靠她。
“我没有二十万。”
孙婷的声音很平静，
“我最多只能给五万，剩下的，你们自己想办法。”
妈妈的脸瞬间变了，指着她的鼻子骂：“你这个白眼狼！我白养你了！你弟弟要是娶不到媳妇，都是你的错！”
弟弟也跟着骂：“姐，你怎么这么自私？我可是你亲弟弟！”
孙婷没再说话，只是把五万块钱放在桌子上，转身就走。
走出家门时，她听到妈妈在后面喊 “你再也别回来了”，
她没回头 —— 这个家，早就不是她的家了，只是个不断向她索取的无底洞。
回到申城，孙婷感冒了。
她没去医院，只是在药店买了点感冒药，继续上班。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好，这点小病不算什么。
可没过几天，她就开始发烧、咳嗽，浑身无力。
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她感染了新型冠状病毒，需要隔离治疗。
隔离病房里，白色的墙壁和冰冷的仪器让孙婷感到恐惧。
她给妈妈打电话，妈妈说 “我和你弟弟都怕被传染，不能去看你，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她给同事打电话，同事说 “公司最近很忙，没时间去看你”。
她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突然觉得很孤独 —— 她在申城有很多 “朋友”，有很多 “同事”，可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却没人愿意来看她。
护士进来换药，是个年轻的女孩，脸上戴着口罩，只露出双温柔的眼睛。
“孙小姐，今天感觉怎么样？”
女孩的声音很轻，带着安抚的力量。
孙婷没说话，只是别过头。
女孩没在意，继续说 “我给你带了点水果，是我自己买的，你要是想吃，就告诉我”。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这个女孩照顾孙婷。
女孩叫林晓，是医院的实习护士。
她每天都会给孙婷擦身体、喂饭、读新闻，还会跟她说 “外面的樱花开了，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看”。
孙婷看着林晓忙碌的身影 —— 她的眼睛里布满血丝，防护服上的名字都快被汗水晕开了，却还是笑着对她说 “没关系，我不累”。
有一天，孙婷的病情突然恶化，需要用呼吸机。
医生说 “现在呼吸机很紧张，有个老爷爷也需要，你们只能二选一”。
孙婷的第一反应是 “我要活，我不能死”，可当她看到林晓跑过来，着急地说 “孙小姐，老爷爷己经 80 岁了，他还有家人在等他，你还年轻，你……”
孙婷突然愣住了。
她想起自己小时候，妈妈总是把好吃的留给弟弟；
想起自己在公司抢同事的功劳；
想起自己拒绝帮助有困难的人。
她看着林晓焦急的眼睛，看着窗外的阳光，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人生，活得像个笑话 —— 她赚了很多钱，有了很多 “成就”，却从来没为别人做过一件事。
“把呼吸机给老爷爷。”
孙婷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还年轻，我能挺过去。”
林晓愣住了，眼泪掉了下来：“孙小姐，你……”
孙婷笑了笑，是她生病以来第一次笑：“谢谢你，林晓。
我以前很自私，对不起。”
她看着林晓跑出去安排呼吸机，心里突然觉得很平静。
她想起林晓说的樱花，想起自己还没去过的外滩，想起自己还没对妈妈说过 “我爱你”。
她拿出手机，给妈妈发了条短信：“妈，对不起，以前我对你不好。你和弟弟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再吵架了。”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去。但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那个只知道算计自己利益的孙婷了。
她学会了关心别人，学会了牺牲自己，学会了什么是真正的 “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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