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 年的春节，赵桂兰说要带周念去姨奶奶家 “拜年”。
周念不想去，她知道姨奶奶和赵桂兰一样，重男轻女，每次去都会说她 “是个赔钱货”“不如弟弟有用”。
可赵桂兰硬拽着她，坐上了去姨奶奶家的公交车。
姨奶奶家在邻镇，是个小院子，院子里种着一棵苹果树。
姨奶奶看到她们来，笑着迎出来，拉着赵桂兰的手说：“姐，你可算来了！我跟你说，我家那口子的侄子，最近在找对象，人挺好的，家里是做生意的，有钱……”
周念没听她们说话，只是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看着苹果树。
树枝上没有叶子，只有光秃秃的枝桠，像她心里的希望，一点一点地枯萎。
中午吃饭的时候，姨奶奶家来了一个男人，五十多岁，留着胡子，眼神很奇怪，一首盯着周念看。
周念觉得不舒服，想躲开，却被赵桂兰按住：“猫猫，快叫叔叔。”
周念没叫，只是低着头，扒着碗里的饭。
男人笑了笑，坐在她旁边，说：“这丫头长得真俊，跟她妈一样，都是美人胚子。”
周念的手僵了一下，筷子掉在地上。
她想起妈妈说过，她的爸爸周立强是个很温柔的男人，不会用这种眼神看她。
吃完饭，赵桂兰说要跟姨奶奶去 “串门”，让周念 “跟叔叔在家待一会儿”。
周念不想待，可赵桂兰己经走了，院子里只剩下她和那个男人。
男人走过来，越靠越近，声音很怪：“你奶跟你说了吧？我跟你姨奶奶都商量好了，你以后就跟我过，我给你买好吃的，买新衣服，好不好？”
周念站起来，想跑，却被男人抓住胳膊：“跑什么？你奶都把你许给我了，你还想跑？”
男人的力气很大，抓得她胳膊生疼。
周念急了，抬脚踹在男人的，男人疼得叫出声，松开了她。
周念趁机跑出去，没跑几步，就被姨奶奶拦住了：“丫头，你怎么了？你奶让你跟叔叔好好聊聊，你怎么还跑？”
“我不跟他聊！他是坏人！”
周念推开姨奶奶，跑出院子。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只能往镇子外跑，跑了很久，看到一条河，河边有个梯子，是用来给河边的菜地浇水的。
她爬上去，坐在梯子上，看着河水。
河水很凉，风吹在脸上，带着点腥味。
周念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她想起妈妈，想起妈妈被赵桂兰绑在房间里的样子，想起妈妈说要带她走的话。她不知道妈妈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妈妈有没有想她。
天快黑了，周念还坐在梯子上。
她不敢回家，怕赵桂兰打她，怕那个男人还在姨奶奶家等着她。
她只能坐在梯子上，数着天上的星星，一颗，两颗，三颗…… 数到一百颗的时候，她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周念被冻醒了。
她站起来，腿很麻，走了很久，才回到家。
赵桂兰看到她回来，一点都不意外，只是冷冷地说：“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跟那个男人跑了呢！”
周念没说话，只是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她躺在床上，眼泪掉了下来，心里的绝望像潮水一样，把她淹没了。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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