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 年的夏天,周念初中毕业了。
她的成绩很好,考上了市中心的高中。
拿到成绩单那天,周念很开心,她跑回家,想告诉妈妈这个好消息 —— 妈妈最近清醒的时候多了,还能跟她聊一会儿天。
可她刚到家,就被赵桂兰拦住了:“猫猫,你跟我来。”
赵桂兰把她带到镇上的一所中专,校门口挂着 “XX 职业中专” 的牌子,看起来很破旧。
“你弟没考上高中,你一个女孩上什么高中?”
赵桂兰拉着她走进学校,“你就在这里学会计,以后出来好找工作,还能帮衬你弟。”
周念愣住了,手里的成绩单掉在地上:“我不在这里上学!我考上高中了,我要去市中心上高中!”
“你说什么?”
赵桂兰瞪着她,“我说你在这里上学,你就得在这里上学!你个女孩,上高中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嫁人?不如早点学门手艺,赚钱养你弟!”
周念捡起成绩单,想走,却被赵桂兰抓住:“你敢走?你要是敢走,我就把你妈送到精神病院,让你永远都见不到她!”
周念的身体僵了,她看着赵桂兰,眼里的光芒一点点消失。
她知道,赵桂兰说到做到,她不能失去妈妈。
她只能点了点头,跟着赵桂兰走进中专的会计班。
会计班的教室很小,挤满了人。
周念坐在最后一排,看着黑板上的字,心里一点都不想学。
她想起市中心高中的校园,想起那里的图书馆,想起那里的操场,想起自己曾经的梦想 —— 考上大学,带妈妈离开这里。
可现在,梦想像被打碎的镜子,再也拼不起来了。
中专的日子很无聊。周念每天都在混日子,上课睡觉,下课发呆,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同学们都觉得她很奇怪,很少跟她来往,只有一个叫林晓的女孩,会主动跟她说话。
林晓跟周念一样,也是被家里逼来上中专的。
她的家里重男轻女,哥哥要上大学,家里没钱,就逼她来上中专,说 “女孩上学没用,不如早点赚钱给哥哥交学费”。
“我想跑。”
有一次,林晓偷偷跟周念说,“我想攒够钱,去南方打工,再也不回这个家。”
周念愣住了,她看着林晓,眼里有了点光:“我也想跑,我想带我妈妈一起跑。”
从那天起,周念和林晓成了好朋友。
她们一起偷偷攒钱,一起查南方的打工信息,一起规划未来的生活。
林晓教周念用手机查逃跑路线,教她怎么辨别方向,教她怎么保护自己。
周念的心里,又有了希望。
她开始认真学习,想早点毕业,早点赚钱,早点带妈妈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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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的火车与新生的樱花(成年?18 岁)
2012 年的夏天,周念中专毕业了。
她找到了一份会计的工作,在镇上的一家小公司,工资不高,却能攒下一点钱。
林晓也找到了工作,在一家服装店当店员。
她们约定,等攒够钱,就一起带周念的妈妈离开这里。
可赵桂兰却不同意。她把周念的工资都拿走了,说 “你是家里的人,赚的钱就该给家里,给你弟交学费”。
周念跟她吵,却被赵桂兰打了一顿:“你个白眼狼!我养你这么大,你赚点钱就想自己留着?我告诉你,没门!”
周念知道,不能再等了。
她和林晓商量,决定偷偷带周秀雅走。
那天晚上,赵桂兰去邻居家打牌了,周磊在房间里玩游戏。
周念偷偷溜进西厢房,叫醒了周秀雅 —— 那天周秀雅很清醒,眼睛很亮。
“妈,我们走,带你去一个没有奶奶的地方。”
周念拉着周秀雅的手,声音很轻。
周秀雅点了点头,跟着周念走出房间。
林晓己经在村口等着了,手里拿着两张火车票,是去南方的。
“快走吧,火车快开了。”
林晓拉着她们,往镇上的火车站跑。
路上,周秀雅突然犯病了,开始乱跑,嘴里还说着胡话。
周念很着急,想拉住她,却被她推开。
林晓赶紧帮忙,两个人好不容易才把周秀雅按住,打车去了火车站。
火车开动的时候,周念看着窗外的镇子越来越远,眼泪掉了下来。她知道,她终于离开了那个可怕的家,终于可以带妈妈开始新的生活了。
到了南方的城市,周念和林晓找了个小房子,把周秀雅送到了医院。医生说,周秀雅的病需要长期治疗,但是只要坚持,就能慢慢好转。
周念找了份会计的工作,每天下班就去医院陪妈妈。林晓也找了份服装店的工作,偶尔会来医院帮忙。
日子虽然苦,却很充实。
周念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自由的,是幸福的。
2015 年的春天,周念拿到了夜校的大专毕业证。
那天,她带着妈妈去公园看樱花。
樱花开得很盛,粉白色的花瓣落在她们身上,像雪一样。
周秀雅清醒了,她拉着周念的手,笑着说:“猫猫,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能保护好你。”
周念笑着摇了摇头,眼泪却掉了下来:“妈,没关系,我们现在很好,以后会更好的。”
阳光落在她们身上,很暖。
周念看着妈妈的笑脸,看着漫天的樱花,心里的黑暗终于被照亮了。
她知道,那些痛苦的日子己经过去了,她和妈妈的未来,会像这樱花一样,美丽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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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黑暗中的微光
很多年后,周念成了一家公司的会计主管,周秀雅的病也好多了,能自己照顾自己。
林晓也结婚了,嫁给了一个很温柔的男人,过得很幸福。
周念偶尔会想起赵桂兰,想起周磊,想起那个可怕的家。
但她不再恨他们,只是觉得很庆幸 —— 庆幸自己能逃离,庆幸自己能遇到林晓,庆幸自己能和妈妈开始新的生活。
她知道,不是所有生活在黑暗里的人都能找到微光,但她希望,那些还在黑暗里挣扎的人,能像她一样,不放弃希望,不放弃努力,总有一天,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微光,能走出属于自己的新生。
春天又来了,周念带着妈妈去公园看樱花。
樱花依旧开得很盛,周秀雅笑着说:“猫猫,你看,这樱花真好看,像天上的棉花。”
周念点了点头,拉着妈妈的手,走在樱花树下。
阳光落在她们身上,温暖而明亮,像她们未来的日子,充满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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