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消毒水味比警局更浓，冷得像冰。
梦离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看着手里的止痛针剂 —— 这是精神空间里最后一支了，她刚才给龙泽用了半支，剩下的半支攥在手里，塑料管壁被体温焐得发烫。
李响去处理同事的后事了，走之前把龙泽的手机交给了她，说 “里面有你的联系方式，龙泽醒了可能会找你”。
手机是黑色的，外壳上有个明显的划痕，是原主上次不小心摔的。
梦离打开手机，屏幕壁纸是原主和龙泽的合照 —— 原主笑得很开心，靠在龙泽身边，手里拿着支草莓冰淇淋，龙泽则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温柔。
照片下面有个未发送的短信，是龙泽写的：
“等我回来，带你去吃最好吃的草莓冰淇淋。”
发送时间是他执行任务前的半小时。
梦离的指尖划过屏幕上的文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她想起精神力 “看到” 的画面 —— 龙泽靠在防空洞的墙上，手里攥着袖扣，明明快撑不住了，却还在想着回来给原主买冰淇淋。
“咳咳……”
病房里传来咳嗽声，是龙泽醒了。
梦离赶紧站起来，把手机揣进兜里，推门走了进去。
龙泽靠在床头，脸色还是很苍白，左眼下方有块淤青，是被枪托砸到的。
他看到梦离，眼神里先是惊讶，然后是愧疚，最后慢慢软下来，像被温水泡过的糖。
“你来了。”
他的声音很哑，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用力。
梦离点点头，走到床边，把手里的半支止痛针剂递过去：
“医生说你要是疼得厉害，就把这个用了。这是最后半支了。”
龙泽没接，只是看着她的脸，眼神里带着点疑惑：
“你…… 怎么知道我在防空洞？还有那个通风口的位置，你怎么会清楚？”
梦离的心跳顿了一下。
她早就想好了说辞，却在看到龙泽眼神的瞬间，突然不想撒谎了。
“我有精神力。”
她轻声说，声音很轻，却足够让龙泽听清，
“是星际时代的能力，能感知周围的环境，还能看到很远的地方。我就是用精神力找到你的。”
龙泽愣住了，眼神里满是惊讶。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所以…… 你不是原来的叶梦离，对吗？”
梦离的心猛地一沉，手指攥紧了衣角。
她没想到龙泽会这么敏锐，竟然能察觉到她不是原主。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听到龙泽继续说：
“上次你晕倒，我送你去医院，医生说你的意识波动很奇怪，不像普通人。还有你说话的方式，有时候会冒出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词…… 我早就有点怀疑了。”
病房里的空气突然变得很安静，只有心电监护仪 “滴滴” 的声音。
梦离低着头，不敢看龙泽的眼睛，心里像揣着只兔子，跳得飞快。
她不知道龙泽会怎么反应 —— 是会害怕她这个 “外星人”，还是会厌恶她占据了原主的身体？
“没关系。”
龙泽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点温和的笑意，
“不管你是谁，你救了我，这就够了。”
梦离猛地抬头，看到龙泽正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害怕，也没有厌恶，只有温柔。
“叶梦离是个好姑娘，”
他轻声说，“她之前跟我说，想和我一起去看海，想尝尝海边的草莓冰淇淋。可惜…… 她没等到。”
提到原主，龙泽的声音低了下去，眼底闪过一丝悲伤。
“我知道她得了癌症，她一首瞒着我，怕我担心。我本来想这次任务结束，就带她去海边的，没想到……”
他的话没说完，却让梦离的眼泪掉了下来。
她想起原主记忆里，那个总是躲在角落哭、却会因为一支草莓冰淇淋而开心半天的姑娘，想起她临死前还在念叨 “龙泽什么时候回来”，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对不起。” 梦离哽咽着说，“我没能留住她。”
“不是你的错。”
龙泽摇了摇头，想抬手擦她的眼泪，却因为牵动伤口而疼得皱眉。
“她能遇到你，能让你替她完成一些心愿，己经很好了。”
从那天起，梦离每天都会来医院陪龙泽。
她会带自己做的粥 —— 虽然味道很普通，甚至有点糊，可龙泽每次都会喝完；
她会给龙泽读原主写的日记，里面记满了和龙泽相处的小事，比如 “今天龙泽给我买了草莓冰淇淋，真甜”“龙泽说我笑起来很好看”；
她还会和龙泽聊星际时代的事，聊学院的食堂，聊训练舱里的精神力模拟，聊那些龙泽从未见过的、璀璨的星空。
龙泽总是很认真地听着，偶尔会问一两句 “星际的冰淇淋是什么味道的”“那里的海是不是比我们这里蓝”。
他的左腿因为伤得太重，医生说可能保不住了，可他从来没抱怨过，只是在梦离提到 “想和原主去看海” 时，眼底会闪过一丝遗憾。
那天梦离带了本画册，是她用精神力从空间里弄出来的 —— 里面画着星际时代的海边，蓝色的海水，白色的沙滩，还有拿着冰淇淋的情侣。
她把画册递给龙泽，笑着说：
“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看海吧，就像原主想的那样。”
龙泽接过画册，手指轻轻着画纸，眼神里满是温柔。
“好。”
他轻声说，
“等我好了，我们就去。我还带你去吃草莓冰淇淋，最好吃的那种。”
梦离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她看着龙泽的眼睛，里面映着窗外的阳光，像盛着星星。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再是那个 “替原主活着” 的穿越者了 —— 她开始在意这个世界的人，在意龙泽的笑容，在意那些还没完成的约定。
可癌症的疼还在提醒她，她没多少时间了。
那天晚上，梦离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坐了很久。
她摸了摸眉心的精神空间，银线己经很黯淡了，空间里的分析仪和背包都还在，可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她想起李响说的 “老赵和小王的牺牲”，想起龙泽那条可能保不住的腿，想起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像毒枭这样的危险，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 她要搞科研，要研发能保护军人的设备，要减少伤亡，不让更多的人像老赵和小王那样，再也回不了家。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她打开手机，搜索这个世界的科技资料 —— 很落后，连最基础的防弹材料都只有少数军队能用，更别说反追踪和应急救援设备了。
但她有星际时代的知识，有精神空间里的分析仪，还有原主和龙泽的期望。
她想试试，哪怕只能研发出一种设备，哪怕只能救一个人，也值得。
第二天，梦离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龙泽。
他愣了很久，然后笑着说：“好啊，我支持你。等我出院了，就帮你找资料，找实验室。”
梦离看着他的笑容，心里暖暖的。
她知道，这条路肯定很难走 —— 她的身体撑不了多久，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也有限，可她不想放弃。
她想替原主活着，替老赵和小王活着，替所有牺牲的军人活着，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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