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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裂隙彼岸,诀别之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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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象…归藏图…”平台下方,杜月桐的声音干涩无比,带着巨大的震撼与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栗。她半跪在地,后背紧靠着一块巨大的青铜残骸,才勉强稳住身形。手中的平板电脑屏幕疯狂地闪烁着刺眼的红色警报,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几乎占满了整个屏幕。屏幕中央,正是上方那幅正在成型、散发着恐怖能量波动的实体星图投影。旁边的能量读数如同失控的火箭,指数级飙升,瞬间突破了所有预设的阈值上限!

“能量级…无法估算!空间曲率…异常!熵增速率…逆流?!他…他正在激活完整的星图!以自身为媒介,以龙骨核心为引信,强行引导真实宇宙星辰之力降临…这力量…这力量根本不是人类躯壳能够承载的!”杜月桐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试图建立模型分析这股力量的来源和走向,但每一次推演,结果都是系统崩溃的刺耳警报和血红色的“ERROR”警告!她的脸色煞白,冷汗浸透了额发。她明白,这己经不是科学或玄学的问题,这是凡人之躯妄图驾驭神祇权柄的绝路!

“操!”王一帆拖着被熔岩余波灼烧得焦黑、小臂骨茬刺穿皮肉、鲜血淋漓的断臂,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像一头受伤的蛮牛,爬到昏迷不醒的千穗身边。他用自己相对完好的右边身体,死死地护住她,试图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她抵挡上方那毁灭风暴的余波和不断坠落的碎石。他抬头看着悬浮在毁灭风暴中心的身影,看着秦安南身体皮肤在狂暴能量冲刷下不断崩裂、露出其下流淌的暗金光流,又被那光芒粗暴地修复、愈合,然后再次崩裂!看着他七窍中流淌出的不再是鲜血,而是液态的、散发着恐怖高温的暗金色能量!巨大的恐慌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铁钳,狠狠攥紧了他的心脏。

“这力量会撕碎他的!安南!停下!你他妈给我停下啊!听见没有!”王一帆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在震耳欲聋的能量轰鸣和空间撕裂声中显得如此微弱,如同蚊蚋。他的独眼死死盯着风暴中心,充满了血丝,里面是愤怒,是恐惧,更是深深的绝望。他明白秦安南想做什么,但他更知道,这样做的代价是什么!那是在燃烧生命,燃烧灵魂,换取这短暂的神魔之力!

秦安南(龙)似乎完全听不到下方的呼喊,也感受不到身体濒临彻底崩溃的痛苦。他那双冰冷的黄金竖瞳,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上方成型的庞大“万象归藏图”。竖瞳之中,无数细小的、如同星辰般的光点在急速闪烁、流转,仿佛在进行着某种超越人类理解的、精密的宇宙级计算。

随着他的意念,脚下汹涌的暗金能量洪流自动蔓延开来,在地面破碎的平台上勾勒出更加复杂玄奥、与上空星图遥相呼应的巨大符文阵列。符文闪烁着暗金与星辰交织的光芒,如同活物般流动。

整个归墟秘境的震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空间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弓弦,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能量风暴的呼啸声汇集成毁灭的交响!

就在这毁灭与创生交织的顶点——

咔嚓!

一声清脆的、仿佛最纯净的水晶碎裂的异响,在庞大星图的正中央突兀响起!

那声清脆的碎裂声,如同投入沸腾油锅的冰水,瞬间打破了归墟空间濒临极限的紧绷感。

星图正中央,那片由无数星辰光点汇聚而成的区域,空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波动、扭曲起来!光线在那里发生了诡异的折叠,景象变得模糊不清。紧接着,空间猛地向内塌陷!如同有一只无形的巨手,硬生生地将那片空间“捏”碎!

嗤啦——!

一道边缘闪烁着不稳定暗金电弧、内部深邃幽暗、仿佛连接着无尽虚空的狭长空间裂隙,被这股恐怖的力量硬生生地撕裂开来!

裂隙的另一端,不再是归墟那亘古不变的幽暗与毁灭风暴,而是…熟悉的景象!滴水的钟乳石,粗糙的岩壁纹理,散落在地面的探险装备碎片,甚至能看到他们来时在岩壁上留下的、用荧光涂料做的简易标记——那是他们进入归墟前所在的、相对安全的溶洞!

空间裂隙,连接了归墟与外界!

悬浮在能量风暴中心的秦安南(龙),他那双冰冷的黄金竖瞳,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波动。如同冻结万载的寒潭,被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他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将视线从浩瀚的、蕴含无穷伟力的“万象归藏图”上移开,投向了下方。

投向了在平台废墟边缘挣扎求存的三人。

断臂染血、目眦欲裂、如同受伤猛兽般嘶吼的王一帆;脸色惨白如纸、双手在早己黑屏的平板上徒劳地抓握、眼中蓄满泪水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让其落下的杜月桐;以及被王一帆护在身下,气息微弱、后背焦黑一片、生死不知的纪原千穗。

竖瞳深处,那非人的漠然与暴怒,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又真实存在的涟漪。那属于“秦安南”的、被龙威碾碎到几乎不存的灵魂碎片,凭借着对同伴安危超越极限的执念,在这一刻,短暂地撬动了这具被龙脊之力占据的躯壳,短暂地压制了那毁灭一切的暴虐意志。

没有言语。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只是抬起了那只没有握住龙骨核心的右手,朝着三人的方向,轻轻地、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挥了一下。

一股柔和却沛然莫御的暗金能量流瞬间从环绕周身的狂暴洪流中分出。这股能量流不再充满毁灭性,反而如同最坚韧的丝绸,又如同最温暖的臂膀,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近乎悲悯的轻柔,精准地包裹住王一帆、杜月桐和昏迷的千穗。

这层暗金色的能量护罩隔绝了外界狂暴的能量乱流、致命的辐射和不断坠落的巨石。它托起他们的身体,平稳而迅疾地、如同被无形之手推送,飞向那道刚刚撕裂的、边缘依旧在不断扭曲撕裂的空间裂隙!

“不!安南!不要!”杜月桐失声尖叫,积蓄己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划过她沾满灰尘的脸颊。她拼命挣扎着,伸出双手,徒劳地想要抓住那道在毁灭风暴中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的身影。指尖只触碰到冰冷而狂暴的能量乱流,带来一阵刺骨的灼痛和麻木。

“回来!你他妈给我回来!兄弟!我们说好要一起找到真相的!你他妈不能说话不算数!”王一帆目眦尽裂,仅存的右臂疯狂地向前抓挠,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绝望而愤怒的低吼,断臂处的鲜血因激动而喷涌得更加剧烈。

被温暖而坚固的暗金能量包裹着,他们的身影如同被投入水中的石子,不可逆转地没入了那道空间裂隙的深邃幽暗之中。裂隙的边缘因他们的通过而剧烈波动了一下,随即开始急速收缩、弥合,仿佛一张正在愈合的伤口。

裂隙在他们身影消失的瞬间,彻底闭合。

归墟中央,失去了一个重要的能量宣泄点,那原本被引导、编织成星图的狂暴暗金能量风暴瞬间失去了平衡,变得更加混乱、更加暴虐!它们如同被激怒的狂龙,疯狂地反噬、撕扯着秦安南的躯壳!

嗤啦!嗤啦!

他身上的衣物瞬间化为飞灰!皮肤如同干燥的河床般大片大片地崩裂开,暗金色的“血液”——实质化的高浓缩能量——如雨般洒落,每一滴都蕴含着恐怖的毁灭气息。裂开的伤口又在强大的自愈能力下急速愈合,随即再次被撕裂!周而复始,惨烈无比!七窍之中,暗金的光流如同泪水般不断淌下。

他悬浮在那里,龙骨核心在掌心疯狂旋转,上方的万象归藏图因能量失衡而明灭不定,光芒剧烈闪烁。竖瞳中最后那一丝属于人类的清明,如同风中的烛火,在无边无际的狂暴能量之海中,剧烈地摇曳着,挣扎着,对抗着那要将一切意识彻底吞噬、同化的浩瀚龙威。

然而,人力终究有穷尽。

那一点微弱的烛火,在无边的暗金汪洋中,越来越微弱,越来越黯淡。每一次闪烁,都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心力。

最终。

在又一次巨大的能量冲击下,那点微光,如同燃尽的灯芯,轻轻地、彻底地…熄灭了。

黄金竖瞳缓缓闭合。

整个归墟,只剩下能量风暴永无止境的咆哮,空间扭曲的呻吟,碎石坠落的轰鸣。

以及,那悬浮在毁灭中心、被暗金与星光交织的能量风暴包裹着、如同神祇又如同囚徒的…孤寂身影。

龙骨核心的光芒,似乎也黯淡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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