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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第九章:归墟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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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裂的邪神触手化为闪烁着星尘的黑色冰晶,散落在破碎的祭坛上,散发着令人心悸的余威和彻骨的寒意。冰球内的旧日支配者本体发出不甘的咆哮,裂缝中伸出的其他触须狂乱舞动,却终究未能再探出冰球的范围,只能将金字塔内部的空间抽打得更加支离破碎。

千穗强撑着近乎枯竭的身体,将昏迷的杜月桐扶起。王一帆用仅剩的左手和残破的机械腿支撑着,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扭曲的空间和不断蔓延的黑色湮灭裂纹。

“必须...离开...”千穗的声音沙哑虚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渣摩擦般的疼痛。左眼的桔梗印传来阵阵灼痛,那是透支的警告,也是与远方龙脊链接的余温。

“怎么走?上面被那狗日的银面具堵着,下面...”王一帆看着冰球内狂舞的触须和周围不断崩解湮灭的空间,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这鬼地方快塌了!”

仿佛印证他的话,头顶传来更加剧烈的冰层断裂声和爆炸声。银面具的部队显然没有放弃,正在试图重新打通通道。而金字塔内部,邪神触手被斩断造成的能量反噬和空间紊乱正在加剧,合金墙壁如同被无形巨兽啃噬般不断消失,露出外面万载不化的寒冰和黑暗虚空。

杜月桐在千穗怀中微微动了一下,艰难地睁开眼,眼神有些涣散。她摸索着,从贴身口袋中掏出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的金属胶囊,颤抖着递给千穗:“...紧急...协议...‘归墟道标’...安南...留下的...最后的...”

千穗接过胶囊,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精神一振。她记得,这是三年前离开归墟时,秦安南消散前,最后一点意识融入锁链墓碑前,杜月桐收集到的极其微量的空间坐标残留物制成的。理论上,它能在靠近归墟能量场的地方,短暂地打开一道不稳定的空间折跃通道。

“这里...够近吗?”王一帆看着周围翻滚的混沌能量,心里没底。

“试试...总比等死强!”杜月桐喘息着,再次昏迷过去。

千穗不再犹豫。她将杜月桐交给王一帆,自己则集中最后的精神力,将一丝微弱的灵力注入手中的金属胶囊。

嗡!

胶囊表面亮起细密的幽蓝色纹路,散发出微弱的空间波动。但这波动如同投入惊涛骇浪的小石子,瞬间就被金字塔内狂暴的邪神能量和空间乱流所淹没、扭曲。

“不够!”千穗心中一沉。仅凭胶囊本身的力量,根本无法在这混乱的能量场中稳定坐标!

就在她感到绝望之际,左眼的桔梗印再次传来灼热的脉动!这一次,不再是温暖的力量,而是一股清晰的、带着强烈意志的指引!如同黑暗中伸出的一只手!

她猛地抬头,目光穿透混乱的能量风暴和破碎的空间,锁定在金字塔深处、靠近中央冰球基座下方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一块半埋在扭曲合金中的黑色石碑露了出来!石碑表面,布满了与归墟锁链墓碑极其相似的古老符文!

是它!秦安南残留的意志在指引她!

千穗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不顾身体的极限,再次强行催动灵力!这一次,她将自身作为桥梁,将左眼桔梗印中传来的、属于秦安南的龙脉意志,与手中的“归墟道标”胶囊强行链接在一起!同时,她的意念死死锁定那块归墟石碑!

“開け!(开启吧!)”

她嘶声呐喊!

嗡——!!!!

金属胶囊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幽蓝色的空间波动不再是微弱的涟漪,而是化作一道凝练的光束,无视了混乱的能量场,精准地照射在那块归墟石碑之上!

石碑上的古老符文如同被激活的星辰,逐一亮起!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极不稳定的幽蓝色空间漩涡,在石碑前方剧烈地旋转着形成!漩涡的边缘不断扭曲、崩裂,仿佛随时会溃散,但漩涡的中心,却清晰地传来一丝熟悉的、带着地脉气息和星尘余烬的独特能量波动——那是归墟的气息!

“成了!快走!”王一帆精神大振,扛起杜月桐,率先冲向那道随时可能崩溃的漩涡!

千穗紧随其后。就在她即将踏入漩涡的刹那,她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冰球内,那只旧日支配者似乎感应到了空间通道的开启。无数只眼睛同时转向她,冰冷的目光穿透冰层,穿透空间,如同实质般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一个无法理解、却蕴含着无尽恶意的意念碎片,如同最污秽的烙印,狠狠撞入她的意识:

“...标记...薪柴...终将焚尽...”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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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穗大脑如遭重锤!眼前瞬间被一片冰冷的、燃烧着黑色火焰的星海幻象所充斥!灵魂仿佛被冻结又被灼烧!

“丫头!快!”王一帆的吼声将她从瞬间的失神中拉回。

千穗猛地一咬舌尖,剧痛驱散了部分幻象。她不再犹豫,一步踏入幽蓝色的漩涡!

在她身影消失的瞬间,那道不稳定的空间通道轰然崩溃!残留的空间涟漪扫过那块归墟石碑,石碑连同周围的大片合金结构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

金字塔内,只剩下旧日支配者不甘的咆哮和空间湮灭的余波。

...

冰冷,粘稠,带着铁锈与星辰尘埃混合的独特气味。

千穗重重摔落在坚硬冰冷的黑色金属地面上,熟悉的失重感和空间错乱带来的眩晕感让她眼前发黑,胃里翻江倒海。耳边传来王一帆痛苦的呻吟和杜月桐虚弱的咳嗽声。

她挣扎着撑起身体,环顾西周。

幽蓝色的应急光源在巨大的穹顶边缘明灭不定,勾勒出宏伟而残破的轮廓。断裂的巨型管道如同远古巨兽的骸骨,倒塌的金属塔楼半埋在尘埃之中。远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深不见底的虚空。

这里不是当年他们离开时的平台。

这里是归墟的核心——星槎残骸的更深层。

“咳咳...妈的...总算...活着出来了...”王一帆挣扎着坐起,他的机械义体在空间折跃中彻底报废,只剩下扭曲的金属骨架挂在身上。

杜月桐被王一帆小心地放下,她脸色苍白如纸,但意识还算清醒,挣扎着拿出一个备用的小型探测器:“能量读数...稳定了...但环境辐射超标...这里是...归墟的核心动力区?”

千穗没有回答。她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目光死死盯着前方。

在残骸的中心,一座巨大的、由无数暗金色锁链构成的王座静静矗立。王座之上,空无一人。

但她的左眼,那桔梗印深处,灼痛感却前所未有地清晰!仿佛那个融入锁链的身影,就在眼前!

她一步步走向王座。脚下的金属地面布满尘埃,却留下了一串清晰的、并非属于她的脚印——那脚印带着淡淡的暗金色能量痕迹,如同星辰的余烬,一路延伸向王座。

终于,她站在了巨大的暗金锁链王座之下。

王座冰冷,寂静。没有秦安南的身影,只有锁链上流淌的微弱符文光芒,如同沉睡的脉搏。

千穗颤抖着伸出手,轻轻触碰那冰冷的锁链。

就在指尖接触的刹那!

嗡——!!!

整个归墟核心剧烈震动!无数暗金锁链如同苏醒的巨蟒,哗啦作响!王座爆发出万丈光芒!

一幅幅残缺的画面、一段段混杂的声音、一股股浩瀚的意志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锁链,顺着指尖,狠狠冲入千穗的脑海!

她看到了!

看到了秦安南融入锁链的瞬间,他的身体化为亿万光粒,每一粒都承载着一缕意识,融入这庞大的龙脊封印网络,成为镇压深渊的基石!

看到了他在无边的孤寂中,意志如同烛火,在黑暗的侵蚀下艰难维持,感受着全球龙脊节点的每一次波动,感受着邪神的每一次冲击!

看到了当她的桔梗印在南极爆发,当她的意志通过龙脉链接传递过来时,那沉寂的意志如同被投入火星的干柴,瞬间被点燃!不惜代价地调动归墟残存的力量,撕开空间,为他们指引生路!

更看到了...在这庞大封印网络的最深处,在那连接着七个龙脊节点的核心枢纽位置...一个极其微小、却无比坚韧的意志核心...如同风中残烛,却始终未曾熄灭!那是...秦安南最后的本源意识!

代价...是这意志核心上布满了裂痕!每一次调动力量,裂痕就加深一分!如同燃烧自身来点亮灯塔!

“安南...” 千穗泪流满面,手指死死抠着冰冷的锁链,指节发白。

就在这时,王座的光芒缓缓收敛,在她面前凝聚成一行由纯粹星光构成的文字,悬浮在冰冷的空气中:

“星火不灭,归途可期。吾化枷锁,静待薪燃。”

与此同时,杜月桐的探测器发出尖锐的警报!她看着屏幕上疯狂跳动的数据,脸色剧变:

“全球能量异动!七个龙脊节点...同时遭到高强度攻击!攻击模式...是银面具!他们开始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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