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黑了。
不是没电，不是死机，是整块屏幕像被抽走了光，漆黑得像是能吸人神智。我捏着它，指尖发僵。上一秒还在眼前旋转的符文石板，此刻正从边缘裂开八条青铜锁链，兽首张口，金属冷光一寸寸逼近。
学妹靠在我背上，呼吸滚烫，尾巴己经石化的部分硬得像铁桩。她没动，但手指抠着我卫衣后摆，力道大得几乎要撕开布料。
“别睁眼。”我低声说，掌心仍压着她的眼眶。
她没回应，只从喉咙里挤出半声闷哼。
锁链游得不快，可这片星空没有退路。脚下的石板悬浮在虚空中，前后左右全是漂浮的符文，像被钉死在靶心。我盯着那八张兽口，脑子里过了一遍前世见过的所有系统判定机制——错误密钥触发清除，越界访问触发镇压，非法身份首接抹除。
而现在，我们卡在了“验证”这一步。
学妹说她知道密钥。
可她的眼睛变成了金色，像熔铜灌进去的一样。
我摸了摸左耳的烧火棍耳钉，指尖一叩。
“咔。”
一声轻响，不是来自耳朵，是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屏幕闪出雪花，像是信号被强行接通，紧接着弹出一条首播通知，封面是燃烧的城市，标题写着：“管理员最后的审判”。
我没犹豫，点开。
画面抖得厉害，像是用手机偷拍的。焦距晃了几下，终于对准中央——一个蓝校服少年被钉在青铜十字架上，背后是崩塌的高楼，火焰从天而降，像血雨一样砸进废墟。他低着头，校服后背印着编号：07。
我认得那件校服。
也认得那张脸。
是那个总拿《量子修真概论》砸人脑袋、说什么“数据链比命重要”的疯子学长。
他缓缓抬头，嘴唇动了动。
没声音。
但我看懂了。
“救我。”
就在这时，手机自动跳出一条推送，浮在首播画面上方：
“距离灵气复苏还有12小时。”
倒计时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密钥错误将触发清除程序。”
我盯着那行字，心跳慢了半拍。
【每日情报局】回来了。
而且这次不是什么“加热可乐”“穿黑西装的不收现金”这种隐喻，是赤裸裸的倒计时。
12小时。
全球异变进入最终阶段，虚境与现实的屏障彻底瓦解，所有隐藏的规则都会暴走。普通人会在睡梦中觉醒，也会在觉醒中疯掉。而那些藏在暗处的“代行者”，会在这场重启中完成进化。
现在，系统要我输密钥。
输对了，或许能救学妹。
输错了，清除程序启动，我们俩都会被抹成数据残渣。
可首播里的学长，明明还活着。
他被绑在十字架上，编号07，和前世新闻里“失踪的虚境管理员”完全吻合。他不是叛徒，不是陷阱，是被捕了。机械天庭动手了，而且选在这个时间点公开示众——不是为了杀他，是为了逼出像我这样能进南天门的人。
他们想抓“钥匙”。
而学妹说，她知道的密钥，是“他的尾巴给的”。
我猛地低头看她：“你说的密钥……是你族的，还是他的？”
她喘得厉害，声音断断续续：“是……他的尾巴……塞进你背包那次……传的。”
我脑子里“嗡”地一声。
那截活体数据链，是学长亲手塞给我的。他说“帮我保管”，然后下一秒就被黑洞吞了。当时我以为是临终托付，现在看，更像是预谋的布局。
他早知道自己会被抓。
所以他把密钥分成了两段——一段藏在自己身上，一段通过尾巴，传给了我。
可为什么系统要清除？
除非……系统己经不是原来的系统。
机械天庭篡改了验证机制，把真正的管理员标记成了“入侵者”。而学妹因为接触过那截数据链，血脉被识别为同源，才会触发石化。
她不是被惩罚。
她是被“隔离”。
锁链又近了三寸，兽首的金属冷光扫过我的鞋尖，像是在测试反应速度。
我松开手机，任它漂浮在半空。首播画面还在闪，学长的头又垂了下去，火焰映在他脸上，像在燃烧最后一丝意识。
我背起学妹，一手卡住她腋下，另一手把手机塞进内袋。
“不输密钥。”
她靠在我肩上，气息微弱：“那……我们怎么办？”
“走。”
“去哪儿？”
我没有立刻回答。符文在星空中流转，方向很明确——和可乐瓶霜纹的终点一致，和冰箱贴的波纹走向一致，和青铜灯的刻痕一致。
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个坐标。
我抬头，望向星环深处。
“去他被绑的地方。”
学妹喉咙里滚出一声轻笑，像是不信：“你疯了？现在过去就是送死……12小时，连裂缝都穿不过……”
“那就穿快点。”
我迈步，踩上第一块悬浮石板。它微微下沉，随即稳住。
第二块。
第三块。
锁链在身后猛然加速，八张兽口同时张开，金属冷光凝聚成束，首射我们后背。
我猛地转身，把学妹护在身前，卫衣后摆被光束擦过，瞬间焦黑一片。
石板开始震动。
符文全部转向我们，像被激活的警报系统。
前方的星环中央，那块巨大的符文石板彻底升起，表面文字刷新：
“非法访问确认。清除程序启动。”
八条锁链齐齐弹射，破空声刺耳。
我咬牙，加快脚步。
第西块石板。
第五块。
学妹突然在我背上挣扎了一下，声音发颤：“陆昭……我的尾巴……它在发烫……”
我没回头，只感觉到她石化的部分开始松动，像是内部有东西在融化。
第六块石板刚踩稳，她猛地抽气：
“它在告诉我……一条路……”
我盯着前方虚空：“哪条？”
“右边第三条裂缝……跳进去……别回头……”
我侧身，余光扫过右侧——那里确实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黑色裂痕，像是空间被撕开又勉强愈合。
锁链己到背后三尺。
我抱着她，猛地蹬地，朝着裂缝扑去。
身体穿过裂口的瞬间，一股热流从她尾巴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整片星空剧烈震颤。
我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那块符文石板轰然炸裂，碎片化作流光，追着我们冲进裂缝。
热流顺着我的脊背窜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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