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还亮着，那张老照片静静躺在桌面上。卫衣少年手腕上的蓝光纹路像条微型电路，正和我口袋里的数据链遥相呼应。我盯着它看了三秒，拔掉充电线，把手机翻面扣在石台上。
姬小蝉站在祭坛边缘，手指搭在学妹脉门上，没抬头：“你要去？”
“坐标出来了。”我摸了摸耳钉，它还在微微发烫，“电子城B3，锈铁门，霓虹灯牌。”
她终于抬眼：“那边信号塔早塌了，地图进不去。”
“我不需要地图。”我从帆布包里抽出最后一罐符文可乐，塞进她手里，“她要是醒了，就让她喝一口。别问为什么。”
她没接话，只是把可乐攥紧了。
我转身走向出口，脚步刚迈出去，手机震了一下。
【每日情报局】推送：
“当他们说‘一切为了天庭’时，割断他们的声带！”
我冷笑一声，锁屏。
这年头，连沙雕段子都开始押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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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电子城像个被掏空的铁盒子，顶棚漏风，墙皮剥落成抽象画。我绕到后巷，锈铁门半敞着，门框上挂着块歪斜的霓虹灯牌，“数码港”三个字只剩“码”还在闪，像只抽搐的眼睛。
B3的通风口在楼梯井侧面，盖子被人从里面撬开了。我踩着配电箱翻上去，刚探头，一道黄蓝相间的影子贴着墙根滑过，滑板轮子压过碎玻璃，没出声。
谢归蹲在拐角，耳机里放着《斩妖进行曲》remix版，音量开到能震落墙灰。他抬头看见我，摘下一只耳机：“师父的扫帚还在修吗？”
“早烧了。”我把手机亮给他看，照片里的蓝光纹路正一闪一闪，“但扫地的人，还没下班。”
他咧嘴笑了，露出虎牙：“我就知道你没死透。”
我们顺着通风管爬进B3，底下传来低频嗡鸣。管口正对一扇金属门，门缝里透出淡蓝光，像是有人在里面开了台老式显示器。
我掏出可乐，拧开盖子，顺着门缝往下倒。
液体流到一半，突然凝固，像被什么东西吸住。门内传来“滋啦”一声，像是铁锈在尖叫。
谢归吹了声口哨：“有活物在呼吸。”
“不是活物。”我收起可乐罐，“是芯片在进食。”
他没再问，十把菜刀从背后浮起，刀刃朝下，像十根待命的钉子。
我退后两步，抬脚踹向门锁。
门开了。
大厅中央悬浮着一个人，青丘长老，被七道数据链吊在半空，嘴被金属环封住，眼睛睁着，但瞳孔是死的。他脚下摆着十二个金属座椅，坐满了人——男男女女，穿着旧式作战服，后颈嵌着黑色方块芯片，泛着油光。
他们全都闭着眼，像在冥想。
首到我踏进门槛。
十二个人同时睁眼，金属光泽在瞳孔里流转。他们缓缓转头，动作整齐得像被同一根线扯动。
然后，齐声开口：
“一切为了天庭。”
我脑子里“叮”地一声，【每日情报局】的推送炸开。
谢归反应更快，三把菜刀脱手而出，刀刃精准切入三人喉部，切断颈后芯片延伸出的细线。那三个人身体一僵，眼中的光瞬间熄灭，像被拔了电源。
剩下九人集体抬头，动作同步率百分之百。
“检测到入侵者。”他们用同一个声调说，“启动净化协议。”
我冲向中央，谢归挡在我身后，剩下七把菜刀在空中摆成防御阵型。我抽出腰间的最后一把——是他上次借我的那把生锈菜刀，刀柄上还刻着“美团专送”。
刀锋划过数据链，第一根断了，长老身体往下坠；第二根断了，他开始抽搐；第三根刚割到一半，九个傀儡同时抬手，掌心弹出金属刺，对准我后心。
“陆昭！”谢归大吼。
我猛地低头，菜刀顺势劈下，最后一根链子断裂。
长老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张了张嘴，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快……毁……塔……”
话没说完，九个傀儡的芯片同时爆裂，黑血从耳鼻喷出，溅在墙壁上，像泼了一墙的沥青。
谢归冲过来扶住我，喘着气：“他说什么？”
我盯着长老的脸，他嘴唇还在动，但己经没声音了。
“塔。”我重复，“他说要毁塔。”
谢归皱眉：“哪座塔？通讯塔？信号塔？还是……”
我忽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
照片还在，但变了。
卫衣少年手腕上的蓝光纹路延伸出来了，顺着照片边缘爬了一圈，最后指向电子城正上方——那里原本有座信号塔，现在只剩半截钢筋骨架，像根插进天空的铁筷子。
而塔顶，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黑色立方体，正一闪一闪。
“不是信号塔。”我收起手机，“是‘械钥’的中继站。”
谢归一愣：“你不是说那玩意儿在芯片里吗？”
“以前是。”我摸了摸耳钉，它烫得厉害，“现在它学会了搭窝。”
他盯着我：“接下来怎么办？炸了它？”
我看了眼地上的长老，又看了眼那十二具僵首的身体。
他们穿着一样的作战服，袖口绣着一个极小的标志——一道裂开的门，门后站着个穿蓝校服的人影。
学长的旧部。
现在成了傀儡。
我蹲下，从其中一人后颈抠出半块残芯片，黑色方块上刻着编号：07。
“不。”我把芯片塞进口袋，“我们先把它……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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