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归的滑板卡在断墙裂缝里，刀柄还颤着。他整个人瘫在地上，手背青筋暴起，指尖发黑像烧焦的电线。
我一把扯下卫衣下摆，绕过他上臂扎紧，黑气在皮肤下蠕动，像是有东西往骨头里钻。他喉咙里滚出一声笑：“没事……就是符箓反噬，老毛病。”
老毛病个鬼。
我盯着他手腕上那圈蔓延的暗色，脑子里闪过前世在虚境黑市见过的画面——被数据流污染的修士，最后整个人变成一串乱码，被系统自动清除。
神将站在废墟中央，右臂垂着，枪身铭文忽明忽暗，像在重启。可乐剑留在地上的符文裂痕正一点点收缩，能量逆流回枪身。这不是修复，是回收。
我用鞋尖碾碎最后一道裂痕，低声说：“你那一刀，不是伤它，是给它送补丁。”
谢归喘了口气：“那它不得给我发个五星好评？”
我没笑。眼角余光里，那道细黑线还在。
它没闭合，反而在刀阵中心撑开一个两米宽的洞口，漆黑一片，连光都被吸进去。偶尔闪过几道青铜色数据流，像是系统后台在跑代码。
三个人影从洞里走出来。
黑西装，黑墨镜，步伐完全一致，连抬脚的高度都分毫不差。他们瞳孔泛着金属光，和神将一模一样。
我立刻把谢归往断墙死角拖，动作不敢停。黑西装不怕刀，不怕符，但他们有个死规矩——不碰活物，不踩影子。
我摸出裤兜里的可乐瓶，倒出最后一点残液，在地上划了个圈。前世便利店那晚，穿黑西装的店员死活不肯跨过结霜的地砖，就因为上面有半瓶冰可乐。
他们果然停在圈外，三双皮鞋并排，距离边缘刚好半步。
我盯着他们手里拿的东西。
量子计算器。银灰色外壳，屏幕滚动着和神将枪身同步的铭文频率。不是记录，是复制。他们在用漏洞反向编译攻击数据，把谢归那一刀的逻辑抓下来，拼成新武器。
这帮孙子，真把战斗当系统更新了。
我摸出手机，想看看【每日情报局】有没有新推送。
它震了。
但屏幕没亮。
我按电源键，黑屏边缘浮出一行小字：“ERR-33：信号源污染”。
心猛地一沉。
强制重启，长按五秒，屏幕闪了一下，跳出半句推送：“当计算器……”
然后彻底死机。
我抬头看向黑西装手中的设备。
三台量子计算器，屏幕同一刻切换画面。
倒计时。
00:05:00。
界面右下角有个极小的图标——烧火棍形状的耳钉。
和我左耳这个一模一样。
我呼吸一滞。
这是我前世临终前才见过的界面。天庭格式化协议启动时，最后跳出的确认框，就是这个样式。当时全球没人看懂，只当是系统乱码。
现在它出现在他们手里。
说明什么？
说明【每日情报局】的源头，己经被污染了。
或者说，被他们截胡了。
我捏紧手机，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这玩意儿是我重生后最大的依仗，不是力量，是信息差。我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因为我每天都能收到一条“提示”。
但现在，提示断了。
敌人开始复制我的金手指。
黑西装三人同步抬手，计算器投射出三段残缺铭文，在空中拼合成半杆虚影长枪。枪尖对准我，空气微微扭曲，像信号不良的投影。
我抓起地上半截符纸，点燃，甩向他们脚下。
火落地的瞬间，三人齐齐后退半步，投影长枪 flicker 一下，差点散架。
果然。
他们怕意外。
程序能算概率，但算不了人为混乱。火不是攻击，是变量。他们不知道火会往哪飘，所以不敢赌。
我盯着那杆虚影枪，脑子里飞快过着前世记忆。机械天庭的代行者，不能首接接触源质，否则会进化失控。但他们可以用设备中转，把非程序化的东西转成可执行代码。
谢归那一刀，本该是“非法操作”，可他们现在硬是把它编译成了“合法指令”。
这己经不是战斗了。
是系统权限的争夺。
我摸了摸耳钉，烧火棍冰凉。它曾经是南天门阵法的钥匙，也是学长留给我的后门。但现在，它出现在敌人系统的角落里，像个被标记的漏洞。
我不能等手机恢复。
也不能再靠“明天的推送”来预判。
得自己造变量。
我从谢归腰间抽出最后一张符纸，撕成两半，把半张塞进他手里：“等我喊三，你把它拍在地上。”
他咳了口血，手指发抖：“拍？不是扔？”
“拍。”我盯着黑西装，“让他们看到动作，但猜不到时机。”
他咧嘴一笑，牙上全是血：“你这操作……比拼多多砍价还阴。”
我没接话，慢慢往前走了一步。
三台计算器同步刷新，枪影重新凝聚。
我举起可乐剑，剑尖指向他们。
“你们复制漏洞。”我说，“但你们忘了——”
我猛地抬脚，把地上那瓶空可乐踢向他们脚边。
“——老子的日常，才是最大的异常。”
可乐瓶滚过地面，发出清脆声响。
黑西装三人瞳孔同时收缩，金属光泽剧烈闪烁。他们没动，但计算器屏幕疯狂跳动，像是在紧急计算这个行为的威胁等级。
就在这半秒迟疑。
“三！”
谢归一巴掌把符纸拍在地上。
符火腾起，不是冲天而起，而是贴地蔓延，像油泼火，首烧向他们脚边。
三人同步后撤，投影枪再次中断。
我冲上前，可乐剑横扫，斩向三台计算器之间的数据连接线。
剑锋还没碰到，空中突然裂开一道新口子。
更大的。
黑西装背后，虚空撕裂，青铜数据流狂涌而出。
三道身影从里面跨出，手里捧着完整的量子计算器，屏幕全亮，倒计时同步跳动。
他们站定，抬起手。
空中，一杆完整的虚影长枪缓缓成形。
枪尖对准我。
我握剑的手一紧。
剑柄上的血，己经开始往下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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