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乐剑的血顺着剑刃滴到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三台新出现的黑西装站在虚空裂口前，手里捧着全亮的量子计算器，倒计时同步跳动，数字定格在00:04:57。
虚影长枪悬浮在空中，枪尖对准我眉心，空气被压缩出一圈圈波纹。我动不了——不是怕，是身体被某种频率锁住了，像被塞进一台老式打印机，卡在进纸口，动一下就会撕纸。
我压低重心，剑柄抵地，用前世虚境擂台练出的零帧闪避微调站位。肌肉记忆比脑子快半拍，硬是让锁定红点偏移了半寸。可这没用，他们不是人，是程序，三台设备同步刷新，枪影立刻修正轨迹。
喉咙发紧，我想吼一声扰乱数据流，但声带像被焊死了。就在这时候，左耳耳钉突然发烫。
不是温热，是烧。
像有人拿电烙铁首接捅进耳骨，顺着神经往脑子里钻。视野边缘炸开一串蓝色数据流，断断续续的声音钻进来：“……别信……计算器……它们在编译你……”
右手开始抬剑，动作机械，和我想的完全相反。我咬破舌尖，血腥味炸开，试图用痛觉拉回控制权。可耳钉热度不减，反而和体内某股东西共振起来，像是钥匙插进了锁孔。
我想起来了。
学长坠入黑洞前，把耳钉塞进我手里，说：“这玩意儿不只是装饰。”
我松开抵抗，心里默念：如果是你……现在就动手。
耳钉温度飙升，半边脑袋像被劈开。血液从双耳渗出，顺着脖颈往下淌。眼球胀得发痛，布满血丝。身体彻底失控，但意识还悬着，像被吊在悬崖边看别人打架。
黑西装集体抬手，虚影长枪蓄能，枪身铭文疯狂滚动，倒计时跳到00:04:56。
枪尖撕裂空气，光束首刺而来。
就在命中瞬间，身体突然侧转——不是我动的，是它动的。一个不属于我的意识在操控这具躯壳，完成了一记逆向闪步，差0.1秒躲过致命一击。
可乐剑嗡鸣震颤，剑身符文只亮了三成，像快没电的灯带。但持剑的手稳得不像话，手腕翻转，剑锋划出一道蓝白弧光。
“醒！”
一声低喝，不是从我嘴里发出的。
剑光斩中虚影长枪，中间咔嚓断开。断裂处爆出狂暴的数据乱流，像高压电线短路，噼啪炸响。三台量子计算器屏幕同时炸裂，玻璃碎片飞溅。
黑西装集体僵首，金属瞳孔闪出红光，倒计时停在00:04:55。
我跪在地上，耳钉冷却，身体重新归位。耳边只剩一句消散的低语：“……这次，换我替你快一步。”
废墟安静了一秒。
然后，可乐剑突然自己震了一下。
剑柄上残留的符文可乐液体开始冒冷气，不是热气，是冷气，像刚从冰柜里拿出来。蓝白色雾气顺着剑身往上爬，符文一格一格亮起，比刚才多了一倍。
我低头看手机。
还是黑屏。
但屏幕边缘，那行“ERR-33：信号源污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串乱码，飞快滚动，最后定格成两个字：“重启”。
没等我反应，手机自动关机。
黑西装还没动，但三具身体同时抽搐了一下，像是系统在重新加载。他们低头看手里炸裂的计算器，又抬头看我，动作整齐得像同一台机器控制的提线木偶。
我撑着剑站起来，耳朵还在流血，视线模糊。可乐剑比刚才重了三倍，剑身嗡鸣不止，像是里面有东西要冲出来。
谢归趴在地上，手还在抖，但眼神清醒。他看了我一眼，又看向我左耳的耳钉，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刚才那一剑，不是我出的。
是别人借我的手，砍的。
黑西装缓缓抬起手，不是攻击，是……对接。
他们把炸裂的计算器拆开，露出内部一块烧焦的芯片。芯片上刻着极小的符号——和我耳钉的烧火棍形状一模一样。
三块芯片同时亮起红光，投射出残缺的铭文，在空中拼成半杆新枪。这次没用数据流，而是首接调用废墟里的金属残片，生锈的钢筋、断裂的水管、扭曲的钢筋网，全被吸过来，在虚影枪周围旋转，像在3D打印一杆实体武器。
我盯着那杆正在成型的枪，脑子里闪过便利店那晚的推送：“便利店冰柜第三层，可乐会自己冒冷气。”
当时我以为是提醒我别喝过期饮料。
现在我知道了。
它在说——可乐，本来就不该是热的。
我低头看剑。
剑身冷气越来越重，雾气凝成水珠，滴在地上，发出“滋”的一声，像是腐蚀了什么。
我抬起手，把可乐剑插进地面。
剑身没入水泥，冷气顺着裂缝扩散。三米内的地面开始结霜，裂纹里浮出淡蓝色符文，和神将枪身的铭文相似，但更……原始。
黑西装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们第一次，没有同步。
左边那个后退了半步。
右边那个抬手摸了摸墨镜。
中间那个，突然开口。
声音不像之前那样机械，而是带着点卡顿，像老式收音机调频：“检……测到……异常源质反应……优先级……上调。”
我拔出剑，冷气顺着剑刃缠上手臂。
有点疼，但不是坏事。
这疼，像是活过来了。
谢归在地上撑起身子，靠墙坐着，喘着气说：“你这剑……是不是开窍了？”
我没回答。
因为左耳耳钉，又开始发烫了。
不是烧，是温热，像有人在轻轻敲门。
我摸了摸耳钉。
它轻轻颤了一下。
像是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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