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源地的雾是暖的，像裹着层羊水。所谓“摇篮”，是个半埋在土里的金属舱，舱门的纹路和沈砚鳞片印记一模一样，上面刻着行小字：“第0次循环，实验体启动。”
舱门被树精的根须撬开时，里面飘出股熟悉的香——是夏清鸢的鸢尾香水，混着苏夜工装裤上的机油味，陆野猎枪的硝烟味，还有……我发带的蓝白条纹被阳光晒过的味道。
“是我们。”我捂住嘴，舱里躺着五个缩小版的“我们”：小沈砚攥着半片鳞片，小苏夜的扳手缠着蓝布，小夏清鸢的喉咙里卡着颗桂花糖，小陆野抱着只雪豹崽，而小澄雨的发带，正缠在小沈砚的手腕上。
“是最初的克隆体。”沈砚的声音发颤，黑毛衣下的鳞片印记烫得惊人，“周衍的老师是个疯子，377次循环根本不是意外，是他的‘共生实验’——他想让我们在互相拯救里，长出能融合人兽的基因。”
小苏夜突然眨了眨眼，扳手敲了敲舱壁，发出“咚咚”声——是摩斯密码的“跑”。小夏清鸢把桂花糖吐出来，糖纸上印着周衍老师的照片，嘴角的笑和周衍如出一辙：“他藏在摇篮的能量核心里，说要在我们基因融合最完美时，把我们拆成零件。”
能量核心突然发出嗡鸣，舱顶的灯变成暗绿色，照得缩小版的“我们”开始扭曲——小沈砚的鳞片在脱落，小苏夜的扳手在融化，小夏清鸢的喉咙渗出黑血，小陆野的雪豹崽化作机械碎片，小澄雨的发带缠成了绞索。
“他在毁最初的我们！”苏夜的扳手砸在核心上，火花溅起的瞬间，她突然僵住——小苏夜的虚影正往她手里塞块樱花糖，和她工装口袋里融化的那颗一模一样，“原来……我第一次给你糖，是怕你像小澄雨那样，被发带给勒疼了。”
陆野突然抱住将军，雪豹崽的虚影正用头蹭他的手心，“我养将军，是因为小陆野怀里的崽，眼睛和它一样亮。”他的猎枪掉在地上，枪托的蓝布条下，露出块樱花布，和小陆野补雪豹崽耳朵的布是同一块。
夏清鸢的歌声突然哽咽，小夏清鸢的虚影正往小澄雨的琴谱上喷香水，“我总往你琴谱上喷这个，是怕你像小澄雨那样，被哑音兽吓得躲在钢琴底下——香水味能让你想起我在。”
沈砚突然抓住我的手，小沈砚的虚影正用鳞片替小澄雨挡舱壁的尖刺，“377次替你挡触须，不是本能，是小沈砚在教我——他说‘要让她觉得，有我在就不用怕’。”
能量核心的嗡鸣越来越响，缩小版的“我们”开始消散。树精的根须突然疯长，红绳缠着我的发带，往核心里钻——根须上浮现出377次循环的画面：每次拯救，每次受伤，每次偷偷藏起的糖，每次没说出口的“在乎”，都在往核心里的暗绿色装置上撞。
“它怕完整的我们！”我突然把发带扯断，蓝白条纹缠上核心的开关，“小沈砚说过，‘零件拼不，爱才能’！”
缩小版的“我们”突然化作光粒，钻进我们身体里。苏夜的扳手泛出金光，陆野的猎枪蓝布条在发光，夏清鸢的香水味凝成实质的花，沈砚的鳞片印记与舱门纹路完全重合——我们的手按在核心上，暗绿色的装置在光粒里冒烟，露出里面藏着的东西：周衍老师的日记，最后一页写着：“实验失败——他们长出了‘爱’，这东西会毁掉所有程序。”
日记的夹页里掉出张照片，是五个孩子在银杏树下的合影，背后写着：“下一站，终点的镜面，那里有两个选择：回到各自的世界，或永远困在377次的循环里。”
照片的边缘被泪水泡得发皱，像刚被谁攥过。
而我们对视时，眼里的答案比镜面还亮——
管它什么选择，只要身边是彼此，
哪里都是终点，哪里都是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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