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界的樱花和桂花竟开在了同一棵树上，粉的金的花瓣叠着落，像谁把两季的糖撒在了枝头。树下摆着个粗陶糖罐，罐口的布是陆野猎枪上的蓝布条，掀开来看，里面滚出颗颗糖——有樱花味的，有桂花味的，还有裹着松香的，是夏清鸢琴弓磨的那种。
“是树精结的糖。”沈砚捡起颗沾着金粉的糖，糖纸在掌心慢慢展开，竟变成片新叶，叶脉里嵌着行小字：“第1个春天，要和你们分着吃。”他突然往我发间别了片花瓣，“你看糖罐底。”
罐底刻着圈细小的刻痕，像谁用指甲划的，数了数正好377道。最末道刻痕旁，新添了道浅痕，是今天的。苏夜突然把扳手往糖罐旁一戳，陶土罐晃了晃，滚出个铜铃，铃舌上缠着根红绳，绳头系着块缺角的樱花糖——和她工装口袋里那颗严丝合缝对上了。
“师傅的手艺。”她把两块糖拼在一起，糖纸的裂缝里掉出点碎渣，落在地上竟长出棵小苗，苗尖顶着颗迷你糖罐，“她说糖要分着吃才甜，就像去年冬在汽修厂，我们分半块烤红薯，比整块还暖。”
陆野的猎枪靠在花树干上，枪托的蓝布条扫过花瓣，惊起只机械鸟。鸟的翅膀闪着光，嘴里叼着张字条，是陆晚的字迹：“哥，将军的糖藏在树洞里了。”将军突然往树根处扑，雪豹的爪子扒开泥土，果然掏出个油纸包，里面裹着堆杏仁糖，每颗都印着雪豹的爪印。
“它早就知道了。”陆野笑着往将军嘴里塞了颗糖，雪豹的尾巴扫过他的手背，把发间的花瓣扫落在糖纸上。油纸包的角落绣着朵小桂花，针脚歪歪扭扭，像苏夜补的。
夏清鸢坐在糖罐旁弹吉他，琴弦是树精的根须做的，拨一下就飘出阵花香。她唱的《春醒赋》添了新歌词，“糖罐底的刻痕，是数着日子的针”，喉间的糖痣闪着光，唱到“我们”二字时，突然往沈砚那边瞟了眼，睫毛上沾着的花瓣簌簌落。
树精的枝桠突然往糖罐里垂，落下片新叶，叶面上映着帕格尼尼的影子：猫正往糖罐里丢鳞片，每丢一片，就多颗新糖。377次醒来，猫说他们偷偷爱我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377次醒来，猫说他们偷偷爱我最新章节随便看！“它在数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呢。”我摸着叶面上的爪印，发带的“契”字突然发烫，糖罐里的糖竟开始冒热气，像刚从灶上取下来的。
沈砚突然拽我往树后跑，鳞片印记的红光罩着我们，躲开落下的花瓣雨。“你看树洞里。”他往树洞里指了指，里面藏着个小小的木牌，上面画着五个手拉手的小人，旁边写着“第1天，没吵架”，字迹是我们五个人的，挤在一起像团揉皱的糖纸。
“是小雅刻的。”苏夜的扳手往木牌上敲了敲，震出点桂花糖渣，“她铜铃上的‘377’，早就想换成‘1’了。”她突然往树洞里塞了块自己做的糖，糖纸是用旧工装布剪的，上面绣着个歪歪扭扭的“苏”字。
陆野把机械鸟布偶放进树洞，将军叼来片樱花铺在上面，像给布偶盖了床小被子。“晚晚说，树洞是藏秘密的好地方。”他往树洞里看了看，突然笑出声，“里面还有帕格尼尼的毛呢。”
夏清鸢的歌声往树洞里钻，琴弦的根须顺着树洞往里长，竟缠出个小小的音乐盒，盒面上的花纹是我们五个人的印记：我的发带，沈砚的鳞片，苏夜的扳手，陆野的猎枪，她的琴弓。上弦时，调子是《七重界赋格》，却多了段猫叫的间奏。
花树的花瓣还在落，糖罐里的糖越堆越满，罐底的刻痕悄悄多了道新的。我摸着发带的蓝白条纹，突然看见每颗糖的糖纸上，都印着同一个日期——不是过去的377次，是今天。
沈砚往我手心放了颗糖，指尖的温度透过糖纸渗进来：“慢慢吃，日子还长。”
风穿过花树，带着糖罐里的甜，往第一界的深处飘。远处的山谷里，隐约有铜铃在响，像小雅在数：“1，2，3……”
原来所谓的永远，从来不是数完377次的疼。
是把每个“今天”，都酿成颗糖，
藏在花树下的罐子里，
等着明天的我们，
笑着打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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