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树的树洞被糖纸塞得鼓鼓囊囊,像只撑圆了肚皮的猫。沈砚伸手往里掏,指节蹭过片粗糙的木茬——是新刻的痕,像个没画完的心,边角还沾着点松香,是夏清鸢琴弓上的那种。
“帕格尼尼的爪印。”他把那片木茬捏在手里转了转,鳞片印记突然发烫,“它在刻我们的名字,只是爪子太钝,把‘沈’字刻成了‘沉’。”
我往树洞里瞧,果然看见内壁上歪歪扭扭的刻字:“沉砚”“澄雨”“苏夜”“陆野”“清鸢”,每个名字旁边都画着个小符号,我的是发带,他的是鳞片,苏夜的是扳手,陆野的是猎枪,夏清鸢的是朵没开的鸢尾。
苏夜突然把胳膊伸进树洞,工装裤的袖口蹭掉片糖纸,露出里面缠着的蓝布条——是用我发带的边角料做的,缠着她胳膊上的旧伤。“摸到个硬东西。”她猛地往外拽,带出个铁皮盒,盒盖被树根缠得发锈,上面用红漆画着个扳手,“是师傅的‘百宝盒’,她说过里面藏着能治所有疼的药。”
铁皮盒打开时,一股铁锈混着桂花的味道涌出来,里面没有药,只有堆褪色的糖纸,每张都写着日期:“小夜第一次拧螺丝”“小夜摔断扳手”“小夜替人挡了块铁屑”……最后一张糖纸是樱花味的,日期停在去年冬,字迹被眼泪泡得发皱:“师傅没骗你,疼会开花的。”
苏夜突然把铁皮盒往怀里搂,工装裤的口袋里滚出颗新糖,糖纸落在地上,竟和盒里最旧的那张严丝合缝对上了。她的胳膊在发抖,旧伤处的皮肤泛着浅红,像有朵花要从里面钻出来。
陆野的猎枪往树洞旁一靠,枪托撞落的花瓣里,滚出个小小的布包。将军用爪子扒开布包,里面是堆碎玻璃,每片都映着个影子:有时是陆晚的机械鸟在飞,有时是将军的雪豹崽在爬,有时是陆野自己举着猎枪,枪托的蓝布条上绣着“守”字。
“是周衍老师的玻璃珠碎了。”陆野捡起片最大的玻璃,影子里的他正往布偶耳朵上缝樱花布,针脚歪得像条蛇,“他把我们的疼都封在里面,却不知道这些碎玻璃,能拼出条回家的路。”玻璃突然在他手心发烫,映出的影子里,陆晚正往他嘴里塞杏仁糖,糖纸是他的蓝布条做的。
夏清鸢坐在树洞旁哼歌,377次醒来,猫说他们偷偷爱我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377次醒来,猫说他们偷偷爱我最新章节随便看!《野餐曲》的调子往树洞里钻,震得糖纸簌簌落。她突然捂住喉咙轻咳,糖痣泛着暖光,咳出片小小的鳞片——是帕格尼尼的,上面沾着点她的香水味。鳞片落在树洞里,竟长出根细藤,藤上结着个花苞,苞尖是淡紫色的,像她白裙上的鸢尾印。
“是帕格尼尼在替我养着。”她指尖碰了碰花苞,藤条突然往她手腕上缠,像条细细的红绳,“它说我每次咳血,都像在给这花浇水,现在该开了。”花苞颤了颤,真的绽开半朵,花瓣上沾着点糖霜,是树精结的那种。
沈砚突然拽我往树后走,鳞片印记的红光透过树皮,照出树心里藏着的网——是无数细小的根须织的,网眼里嵌着我们的头发、指甲、旧伤的痂,还有帕格尼尼的猫毛,全都被根须缠成了团,像颗正在生长的心脏。
“这才是真正的契约石。”他的指尖抚过网眼,“我们的疼早就长在一起了,拆不开的。”网突然剧烈跳动,震得花树落下阵花瓣雨,每片花瓣上都印着个日期,从第1次循环到今天,像串没数完的念珠。
树洞里的糖纸突然都站了起来,像群小小的人,往花树的方向鞠躬。帕格尼尼的影子从树心里钻出来,蹲在我们肩头舔爪子,猫的眼睛亮得像玻璃珠,里面映着我们五个人的笑脸,还有小雅的铜铃、陆晚的机械鸟、苏夜师傅的铁皮盒,全都在里面晃。
“笨蛋们。”猫的声音混在花香里,带着点得意,“疼不是要扔掉的东西,是要种进土里的,你看——”
花树的根须突然从地下钻出来,缠上我们的手腕,旧伤处都泛起暖光:苏夜的胳膊上开出朵樱花,陆野的手背上结了颗杏仁糖,夏清鸢的喉间悬着朵鸢尾,沈砚的鳞片印记旁多了片蓝白条纹的叶,我的发带上,缠着圈会发光的根须,像个永远解不开的结。
风穿过树洞,带着点糖纸的脆响,像谁在数:“378,379……”
原来所谓的秘密,从来不是要藏起来的。
是把那些不敢说的疼,
都种进彼此的命里,
等着有一天,
开出满树的甜。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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