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树的根须在泥土里织成张网，网眼间嵌着圈圈年轮，数了数竟有377圈。最外的那圈还泛着新绿，像刚被谁用指甲划上去的，里面藏着点鳞片的光——是帕格尼尼的，正顺着根须往年轮深处钻。
沈砚蹲在树根旁，指尖抚过最旧的那圈年轮，上面刻着串细小的字：“第1次循环，她的发带缠在了琴键上。”鳞片印记突然发烫，根须里浮出段影像：小澄雨蹲在琴房哭，发带缠成乱麻，小沈砚笨拙地用鳞片替她解开，指尖被勒出红痕也没吭声。
“原来你那时候就笨手笨脚的。”我拽着发带往年轮上缠，蓝白条纹与新绿的圈重合时，根须突然抖了抖，冒出颗小小的芽，芽尖顶着片糖纸，是樱花味的。
苏夜的扳手往树根上敲了敲，震落的泥土里露出半截铁皮——是她师傅的百宝盒角，被根须缠得发锈。“这树根在往盒子里钻。”她用扳手撬开铁皮，里面的旧糖纸突然飘出来，贴在年轮上，每张都对应着圈刻痕：“小夜第一次掉眼泪”对应第7圈，“小夜替人挡铁屑”对应第103圈，“小夜说‘师傅我不怕’”对应第376圈。
最末张糖纸落在新绿的年轮上，突然显出行新字：“疼了377次，该甜了。”苏夜的胳膊突然不抖了，旧伤处的樱花苞裂开道缝，露出里面的金黄，像藏着颗小小的太阳。
陆野的猎枪靠在树干上，枪托的蓝布条被根须缠成了花。将军对着树根低吼，雪豹的爪子扒开泥土，露出块碎玻璃，映着陆晚的影子：她正往年轮上贴杏仁糖纸，每张都写着“哥，别数疼，数糖”。
“她早就替我算好了。”陆野捡起玻璃碎片往年轮上拼，碎片的边缘突然发光，与第377圈的刻痕严丝合缝对上。树洞里的布偶突然动了动，机械鸟的翅膀展开，露出里面藏着的纸条：“晚晚的糖够你吃一辈子了。”陆野的手背上，雪豹爪印突然亮起来，像有只小爪子在里面挠。
夏清鸢坐在树根旁弹吉他，根须做的琴弦突然绷紧，弹出段陌生的调子，像《春醒赋》又像《七重界赋格》，尾音缠着年轮打了个结。她的喉间突然涌上股清甜，糖痣变成鸢尾花的颜色，377次醒来，猫说他们偷偷爱我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377次醒来，猫说他们偷偷爱我最新章节随便看！咳出片花瓣，落在年轮上，竟长成朵完整的花，花瓣上印着她的乐谱。
“是帕格尼尼在替我写新调子。”她往花瓣上呵气，花芯里突然冒出颗小小的鳞片，是沈砚的，沾着点松香，“它说，我的声音该和你的鳞片共振，才不会跑调。”沈砚的鳞片印记突然发烫，与花瓣上的鳞片同时亮起，像两颗会眨眼的星。
树精的根须突然往年轮中心钻，红绳缠着我的发带，在最中心的位置打了个结。结散开时，飘出阵熟悉的香——是帕格尼尼的鳞片味，混着点所有糖的甜。年轮中心浮出个小小的影子，是只布偶猫，正用爪子拨弄着串珠子，每颗珠子上都刻着个名字，串成的绳，是我的蓝白发带。
“它在数我们的日子呢。”我摸着发带的“契”字，它在年轮的光里亮得像团火。根须上的芽尖突然都炸开了，抽出的枝桠上结着新的糖，糖纸印着今天的日期，旁边画着个小小的“+1”。
苏夜突然把铁皮盒扣在年轮上，盒盖的扳手印与根须的纹路重合，“师傅说，账要一笔一笔算，甜也要一口一口尝。”她往盒里丢了颗新糖，盒底的刻痕悄悄多了道。
陆野的猎枪突然响了一声，不是子弹，是他往枪膛里塞了颗杏仁糖，糖纸飘落在年轮上，变成片新的叶。将军对着树叶低吼，像在数上面的纹路。
夏清鸢的歌声往年轮深处钻，琴弦的根须缠成个小小的环，正好能套住我的发带。她往环里塞了片花瓣，笑着说：“这样，你的发带就永远有我的味道了。”
沈砚的手搭在我的肩上，我们的影子落在年轮上，像两圈最暖的刻痕。花树的叶子还在长，每片都印着个小小的数字，从1开始，往未来的方向蔓延。
风穿过年轮，带着点算不清的甜。我们突然都明白了——
所谓的账，从来不是要还清的疼。
是把377次的苦，都记成年轮里的刻痕，
再用往后的日子，
添上无数个“+1”的甜。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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