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摸到工作室门把手，老K突然疯了似的往回蹿，项圈上的铜铃撞出急促的响——是摩斯密码的“快躲”。
苏夜一把将我拽进旁边的储物间，陆野反手甩上门，猎枪上膛的脆响混着粗喘：“母兽来了，不止一头！”
储物间的霉味里，飘着股熟悉的鸢尾花香。我摸到堆在墙角的琴谱，最上面那本《秋日私语》的封面上，有块深色的渍——是去年冬夏清鸢咳在上面的血，当时她笑着说是“树精的果汁”，帕格尼尼却在我耳边骂：“蠢货，她声带里的喉骨又在磨血管了。”
“咚——咚——”
母兽撞门的声音像擂鼓，门板晃得掉渣。苏夜把扳手塞进我手里，自己抓起根生锈的钢管：“瞄准它喉咙下面的，去年冬汽修厂那只就是这么死的——陆野，掩护清鸢！”
夏清鸢己经扯开围巾，露出脖子上淡青色的血管。她深吸一口气，喉结滚动时，我听见细微的“咔嗒”声——是沈砚的那半片喉骨在动。去年春她在魔法界唱破音时，也是这样的声音，震得树精的叶子落了满地，哑音兽退到三里外。
“别唱！”我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她皮肤烫得像火烧，“你声带会裂的！”
“裂了也比你被拖走强。”夏清鸢掰开我的手，指尖沾着点粉末——是王大花给的镇魂灰，“沈老师说，我的声带能震碎它们的耳膜，就像你的钢琴能定住它们的频率，我们本来就是一对儿。”
门板“咔嚓”裂开道缝，腥气喷进来，混着点甜腻的桂花糖味——是母兽在仿苏夜口袋里的糖香。我突然想起沈砚琴箱的夹层，去年冬他调琴时，我看见里面藏着把银匕首，柄上刻着鸢尾花：“母兽怕这个，比子弹管用。”
“陆野！匕首！”我拽着他往琴房的方向扑，老K咬着我的裤脚疯跑，项圈上的铃铛撞出“跟我来”的节奏。
琴房里的血腥味浓得发稠。母兽的触须己经缠上沈砚的钢琴，白花花的一片，像去年冬冻在琴键上的冰棱。触须间挂着本日记，封皮被黏液泡得发胀，正是老K第271次叼来的那本——现在它自己从琴箱里滚出来了。
“抓住它！”帕格尼尼突然炸成道白光，鳞片全竖起来，像把旋转的刀砍向触须，“日记里夹着沈砚的血！能烧它们！”
苏夜的钢管砸在触须堆里，溅起的黏液烫得她胳膊发红：“陆野！清鸢的香水往触须根上泼！”
夏清鸢的保温桶早空了，她首接把瓶身砸过去。鸢尾花香炸开的瞬间，触须果然剧烈扭动，像被火燎的蛇。我趁机扑到钢琴旁，手指抠进琴箱夹层——摸到了那把银匕首，柄上的鸢尾花硌得掌心发疼，温度烫得惊人，像被人揣在怀里焐了376个冬天。
日记突然自己翻开，哗啦啦的纸页声里，掉出张照片。
377次醒来，猫说他们偷偷爱我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377次醒来，猫说他们偷偷爱我最新章节随便看！是去年深秋拍的：我坐在钢琴前，苏夜蹲在旁边修扳手，夏清鸢站在谱架旁翻琴谱，陆野靠在门框上擦猎枪，帕格尼尼蹲在我肩头，尾巴缠着我的发带。背景里的银杏叶金得晃眼，沈砚的手出现在照片角落，正往我琴键上放颗桂花糖。
“这是第376次循环的最后一天。”帕格尼尼的声音带着哭腔，白光弱了下去，鳞片上沾着触须的黏液，“那天你说想拍张‘全家福’，结果刚按下快门，母兽就冲进来了——沈砚把你塞进琴箱，自己挡在外面，日记就是那时候掉进夹层的。”
触须突然绕过夏清鸢的攻击，首扑我手里的日记。苏夜扑过来挡在我面前，钢管横在胸前，被触须抽得发出哀鸣——和去年冬她挡机械鸟时，钢管弯掉的声音一模一样。
“刺它左眼！”陆野的枪响了，子弹擦过我耳边，精准打在母兽最粗的那根触须上，“将军说，它左眼的疤是沈砚第100次循环时划的，怕你的发带！”
我攥紧匕首，发带的蓝白条纹扫过刀柄。日记里的字迹突然渗出血珠，在纸页上连成行：“377次的澄雨，该知道了——你的发带不是清鸢送的，是我用自己的鳞片融的，能烧哑音兽；苏夜的扳手缠着我的头发，能挡它们的触须；清鸢的喉骨里有我的声带，能震碎它们的耳膜；陆野的子弹淬着我的血，能穿它们的甲。”
原来如此。
原来帕格尼尼的鳞片会疼，是因为它本就是沈砚的一部分；原来苏夜的绷带总渗血，是因为她握着的扳手缠着他的头发；原来夏清鸢咳血时总笑，是因为她喉咙里住着他的半条命。
母兽发出刺耳的尖叫，触须全竖起来，像要把整个琴房掀翻。我突然想起沈砚教我的《七重界赋格》，最后那个升Fa音，正是母兽最害怕的频率。
“清鸢！唱！”我拽起她的手往钢琴跑，“和我一起！”
夏清鸢的声音破了，却带着惊人的穿透力，和我弹出的升Fa音撞在一起。空气里炸开道蓝光，触须瞬间被烧得焦黑，母兽的嘶吼里，混着沈砚的声音，很轻，像在说：“澄雨，这次没跑调。”
苏夜一钢管砸断最后一根触须，陆野的子弹紧跟着穿透母兽的左眼。它倒下去时，触须化成灰，飘在琴房里，像去年冬的雪。
日记落在地上，最后一页的血珠凝成行字：“保温桶底下有钥匙，能开我书房的保险柜——里面有377颗桂花糖，每天一颗，够吃到明年深秋。”
夏清鸢突然捂住喉咙，咳出半片带血的喉骨，落在我手心里。阳光从破窗照进来，喉骨上的纹路里，映着张模糊的脸——是沈砚，他在笑，眼里有376个冬天的雪，和377个秋天的阳光。
老K叼来把黄铜钥匙，项圈上的铃铛响得轻快。苏夜的钢管掉在地上，她摸着胳膊上被烫红的印子，突然笑了：“沈老师这老狐狸，藏的糖比我找的还多。”
我握紧那半片喉骨，温度刚好，像他每次替我暖手时的温度。
第377次的深秋，终于有了点“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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