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铜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书房的挂钟突然“当”地响了——指向下午三点整，和去年深秋沈砚消失那天的时间分毫不差。
保险柜的门“咔哒”弹开，没什么惊天秘密，只有个玻璃罐，里面码着377颗桂花糖，每颗糖纸都印着日期：从第1次循环的深秋，到第377次的今天。最顶上那颗的糖纸里，裹着根银灰色的发丝——是沈砚的，去年冬他替我修琴时，落在谱架上的那根。
“他数着日子呢。”帕格尼尼的爪子搭在罐口，鳞片泛着水光，“第100次你说桂花糖太甜，第101次他就换了低糖的；第200次你说糖纸划手，第201次他就全换成了绒面纸。”
苏夜突然踹了脚保险柜，铁皮发出闷响：“装什么深情！他要是真在乎，就不会让你死376次！” 她工装裤的口袋里，掉出张揉皱的便签，是沈砚的笔迹：“汽修厂的暖气修好了，今年冬别再冻着她的手。”
夏清鸢弯腰去捡便签，指尖刚碰到纸角，突然剧烈咳嗽，喉间涌上的腥甜溅在糖罐上——血珠滚过第376颗糖时，突然停下了。那颗糖的糖纸是破的，露出里面的杏仁碎，是我去年冬在末日界说“想吃带果仁的”，当时苏夜骂我“命都快没了还惦记吃的”，转头就用扳手撬开了哑音兽的巢穴，里面果然藏着半包杏仁糖。
“这颗是他自己包的。”陆野突然开口，军靴碾过地上的糖纸，“第376次你断气前，抓着他的手说想吃杏仁糖，他用最后半条命，从哑音兽的食囊里抠出这些碎仁。”
老K突然对着书房的壁炉狂吠，瘸腿扒拉着炉底的灰烬。我伸手去掏，摸到块烧变形的金属片——是沈砚的调音锤，锤头上刻着我的名字，笔画被火烤得发焦，像他第376次替我挡触须时，烧卷的袖口。
“咚——咚——”
挂钟又响了，这次却没停，钟摆越晃越快，发出齿轮卡壳的刺耳声。夏清鸢的脸色瞬间白了：“是第一界的裂隙在响！去年冬它裂开时，钟摆就是这个声音！”
苏夜己经抓起扳手冲向窗户，撞碎玻璃的脆响里，她吼道：“陆野！带澄雨去地窖！那里有沈砚留的结界符——清鸢，你嗓子还能撑多久？”
“够唱完《广陵散》。”夏清鸢扯开围巾，露出脖子上淡青色的血管，“他说这曲子能镇住裂隙，就像你的扳手能敲碎哑音兽的卵，都是给她留的护身符。”
我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她皮肤下的喉骨在动，像有颗心脏在跳——是沈砚的那半片喉骨，正随着裂隙的震动发烫。去年冬她唱《广陵散》时，也是这样烫，最后声带渗血，笑着说：“没事，比被哑音兽咬一口轻。”
“别唱！”我把银匕首塞进她手里，柄上的鸢尾花硌得她指尖发颤，“用这个！沈砚的血能封裂隙！”
“蠢货！”帕格尼尼扑到我脸上，爪子勾住我的发带，“匕首出，他就彻底没了！”
裂隙的轰鸣己经震得书架掉灰，老K突然咬着我的裤脚往地窖拖，项圈上的铜铃撞出绝望的节奏——是摩斯密码的“快走”。但我看见了，夏清鸢的白裙下摆，绣着朵极小的桂花，针脚和苏夜便签上的花纹一模一样；苏夜破窗时带进来的银杏叶，正落在第377颗糖上，叶脉和我发带的条纹完全重合。
“你们早就知道，对不对？”我盯着他们的眼睛，老K的瘸腿在地上敲出“是”的密码，陆野猎枪上的蓝布条，作者“冒火的东方”推荐阅读《377次醒来，猫说他们偷偷爱我》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和结界符的颜色一样，“沈砚留的不是结界符，是他的灵魂碎片，对不对？”
夏清鸢的喉间滚出呜咽，像被扼住的琴音：“他说377次的裂隙，必须用‘调音容器’的血才能封——你是他的克隆体，你的血和他的能共振。”
“所以你们才护着我？”我突然笑出声，眼泪砸在糖罐上，“第1次死时苏夜替我挡触须，第100次清鸢用声带震退母兽，第200次陆野替我挨了猎枪子——你们早就知道，最后要我流血？”
苏夜突然扑过来抱住我，扳手硌得我肋骨生疼，她的眼泪砸在我发带上，和去年冬她冻裂的伤口流出的血，温度一样：“我们不知道！我们只知道不能让你死第377次！沈砚说，这次你能活！”
挂钟的齿轮彻底卡住，发出刺耳的断裂声。窗外的天空裂开道缝，黑雾像潮水般涌进来，带着哑音兽的腥气，却在靠近糖罐时猛地后退——第377颗糖正在发光，银灰色的发丝从糖纸里飘出来，在黑雾中织成道网。
“是沈砚的灵魂在挡！”帕格尼尼尖叫着冲向裂隙，鳞片全竖起来，“他留了377颗糖，就是要织张网护着你！”
我抓起银匕首，割向自己的掌心。血珠滴在糖罐里的瞬间，377颗糖同时炸开，光流顺着我的血管往上涌，像有377个冬天的暖炉，顺着血液淌遍全身。
“澄雨！”夏清鸢突然开口唱歌，声音不再嘶哑，像淬了月光的琴音，“沈老师说，你的血里有他的心跳，跟着节奏走！”
我听见了。
光流里混着沈砚的心跳，和我钢琴的节拍完全重合。黑雾中的触须冲过来时，我突然明白帕格尼尼说的“爱不是完美的赋格”——苏夜的扳手、夏清鸢的歌声、陆野的猎枪、老K的瘸腿，甚至沈砚的377次死亡，从来都不是剧本，是他们用命在给我铺一条活下来的路。
“沈砚！”我对着裂隙大喊，掌心的血顺着匕首往下淌，“你说过，错了可以重来——这次换我救你！”
银灰色的发丝突然缠上匕首，拖着我往裂隙冲。苏夜抓住我的脚踝，陆野用猎枪抵住我的后腰，夏清鸢的歌声震得黑雾翻涌，老K咬着我的裤脚呜咽——他们的力道加起来，刚好抵过灵魂的拉扯。
“别傻了！”苏夜的眼泪混着血，滴在我手背上，“他要你好好活在377次的秋天，不是跟他一起死在裂隙里！”
第377颗糖的光流突然凝成只手，轻轻碰了碰我的脸颊，像沈砚第1次教我弹琴时，揉我头发的力道。
裂隙开始收缩，黑雾在光流里尖叫着消散。我看见沈砚的脸在光里闪了闪，他的嘴在动，没声音，但我看懂了——
“好好活，像秋天一样。”
光流散去时，掌心的伤口己经愈合，留着个鸢尾花形状的疤。糖罐空了，只有片银灰色的发丝，落在我发带上，和蓝白条纹缠在了一起。
老K突然对着地窖狂吠，瘸腿指向楼梯口。那里放着个保温桶，是夏清鸢早上带来的，现在里面却装满了桂花糖，最顶上压着张便签，是沈砚的笔迹：
“377次的秋天，该换你们陪她看银杏落了。”
苏夜的扳手“当”地掉在地上，她蹲下去捂着脸，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银杏叶。夏清鸢的歌声还没停，尾音带着笑，像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陆野靠在门框上，猎枪的蓝布条被风吹起，和我发带的条纹，在阳光下晃成一片。
第377次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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