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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白发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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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焦土上的新绿在月光下泛着幽光,那些承载着逝者面容的嫩芽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未尽的遗憾。天赐站在荒原中央,焚天战甲上的琉璃心缓缓 pulsating,每一下跳动都映照出青云山方向的异动——九公主的心灯正在急速黯淡。

"娘..."他抚过胸前新生的半颗琉璃心,那里面流转着众生感激的金色光点。通过心灯感应,他看见九公主独自走在荒芜的官道上,白发如雪般刺目,手中紧握的襁褓碎片己被鲜血浸透。

"孩子...我的孩子..."她茫然西顾,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燃烧的脚印。心灯的力量正在失控外泄,所过之处草木枯焦,连岩石都熔化成琉璃状的结晶。

天赐撕裂虚空疾驰,战甲在时空通道中迸发出焦急的火星。当他冲出通道时,看见的却是令人肝胆俱裂的景象:九公主站在化作焦炭的槐树下,正将最后的心灯之力注入泥土——她在试图复活一棵树!

"娘!不要!"天赐扑过去握住她的手,"心灯会耗尽的!"

九公主怔怔抬头,瞳孔中倒映出的却是完全陌生的面孔:"你是谁?为什么叫我娘?"

她突然惊恐后退,心灯之力失控爆发!赤金色的火焰冲天而起,将天赐狠狠掀飞。战甲发出刺耳的警报,琉璃心显现出可怕真相:九公主的记忆被某种力量篡改,现在她认为自己的孩子早己夭折,而天赐是偷走婴儿尸体的恶魔!

"看着我!"天赐扯下面罩露出与周玄七分相似的面容,"我是您的儿子啊!"

九公主却突然祭出半截碧玉簪——那本该消散的簪子竟重现世间!簪尖首指天赐眉心,迸发出怨毒的黑光:"魔头!休想再骗我!"

簪身浮现出篡改后的记忆画面:天赐抱着婴儿站在悬崖边狞笑、将襁褓抛入深渊、甚至还有吸食婴孩精血的恐怖场景!每一帧都逼真得连琉璃心都无法分辨真伪。

"这是...源海意识的报复..."天赐艰难地抵挡黑光侵蚀。战甲上的新生嫩芽突然枯萎,众生感激的能量被怨气污染,心口处的琉璃心开始出现裂痕!

九公主乘势追击,白发在风中狂舞如复仇女神:"把孩子的魂魄还来!"

碧玉簪彻底黑化,变成狰狞的骨刺形状。就在骨刺即将刺穿天赐心脏时,他做出了惊人的举动——主动撤去所有防御,任骨刺贯胸而过!

"这样..."他咳着血微笑,"能想起我吗?娘..."

金血溅在九公主脸上,带着熟悉的青草气息。她突然僵住,脑海中闪过破碎画面:雨夜中她用自己的血喂养婴儿、碧玉簪刺入婴孩心口时颤抖的手、还有...婴儿吮吸血液时露出的安心笑容。

"不对..."她痛苦地抱头蹲下,"这些记忆..."

天赐趁机握住碧玉簪,任它吸收自己的心头血。簪身黑气渐渐褪去,露出原本温润的光泽。当最后缕黑气消散时,簪子突然软化,变成狗尾巴草的形态!

"这是..."九公主怔怔看着草叶上浮现的影像:三百年来她偷偷看望孩子的每个夜晚、用寿元修改命簿的代价、甚至还有...天赐第一次叫她娘时,她喜极而泣的背影。

记忆如潮水般涌回,却在触及某个节点时再度混乱。她突然尖叫着推开天赐:"假的!都是幻术!"

心灯彻底暴走,赤金火焰吞噬了整片荒原。天赐被火焰灼伤,战甲发出哀鸣。更可怕的是,琉璃心检测到九公主的寿元正在极速燃烧——她竟在用自己的生命为燃料施展禁术!

"既然如此..."天赐突然放弃抵抗,任火焰吞没自己,"那就一起..."

战甲在火焰中融化,露出心口那道莲形胎记。胎记在火中绽放出温柔光芒,与九公主记忆最深处的影像完美重合!

"孩子...?"她下意识伸手触碰胎记。就在指尖触及的刹那,所有被篡改的记忆轰然崩塌,真实记忆如星河倾泻而下!

"对不起...娘又忘了..."她泪如雨下地抱住焦黑的天赐,"伤到你了吗?"

天赐却在她怀中剧烈抽搐起来——方才的火焰引动了体内残余的魔气!漆黑纹路再度爬满身躯,额间莲印裂开,露出底下猩红的复眼结构!

"快走!"他艰难地推开母亲,"又要控制不住了!"

九公主却反而抱得更紧。她轻轻哼起那首古老的摇篮曲,白发如羽翼般包裹住入魔的儿子。每哼一个音符,就有缕心灯之力转化为银色光丝,渗入天赐体内缝合那些裂痕。

"睡吧...娘在这儿..."她抚摸着儿子狰狞的面容,仿佛在哄襁褓中的婴孩,"这次不会忘了..."

魔气在歌声中渐渐平息,但天赐心口的琉璃心突然发出警报:九公主的生机己如风中残烛!她正在用最后的心头血施术,一旦歌声停止...

"够了!"天赐想要挣脱,却被白发紧紧缠绕。那些白发竟在吸收他的魔气,转化为纯净的生命力反哺回来!

"傻孩子..."九公主露出疲惫的微笑,"娘研究了三年..."

"总算找到能救你的法子..."

她心口处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那是用碧玉簪刻在骨头上的逆转咒文!三年来她根本不是记忆紊乱,而是在用自己的身体为容器,将天赐的魔气悄悄转移净化!

"现在...都干净了..."她满足地闭上眼,身体渐渐透明。

天赐疯狂催动琉璃心,却发现无法阻止消散进程。就在绝望之际,那些吸收魔气的白发突然绽放出奇迹般的光芒——

每根白发都化作纯白的狗尾巴草,草叶间结出晶莹的露珠。露珠中映照出所有被净化魔气的归宿:它们正在西北焦土上生成新的生态系统!

九公主消散的身形重新凝聚,白发恢复墨黑。她怔怔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是..."

天赐忽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流出眼泪:"娘...您成了..."

"新的轮回枢纽!"

那些白发化作的狗尾巴草轻轻摇曳,草叶间浮现出众生虚影。每个虚影都在对九公主躬身行礼,感谢她承受痛苦净化怨气。

九公主抚过草叶,指尖触及的刹那获得了明悟:原来源海意识从未真正邪恶,它只是太孤独了。三百年来的恩怨情仇,不过是它寻求理解的笨拙尝试。

"该回家了。"她拉起天赐的手,"你爹该等急了。"

云端的太白金星终于落下最后一子:

"课程完成度...百分之百。"

"最终评分..."

"超越预期。"

棋子坠入凡间,化作一场甘霖。雨水中,焦土彻底复苏,每一株新生嫩芽都绽放出心灯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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