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整，顾氏集团发布会主会场的灯光骤然暗下。
只有舞台中央的追光灯亮着，光束精准地打在顾沉舟身上。他站在发言台前，深灰色西装在冷光下泛着沉稳的光泽，手里捏着的发言稿没展开——从刚才处理完炸弹危机开始，他就没再看过那几张纸。
台下响起低低的议论声，相机快门“咔嚓”作响。第三排靠后的位置，三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坐得笔首，其中一人手腕上的“星”字刺青被袖口盖着，只有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着，节奏与舞台侧方通风口的送风频率一致。
“感谢各位莅临顾氏‘新生物材料’发布会。”顾沉舟的声音透过音响传开，比刚才试音时更稳，“过去五年，顾氏投入三百亿研发资金，联合十七位顶尖科学家，完成了‘生物相容性薄膜’的临床转化——”
他抬手示意了一下，舞台侧方的大屏幕亮起，展示出薄膜在显微镜下的分子结构，晶亮的网格状纹路在黑底上流动。台下的议论声弱了，连那三个黑衣男人都抬了抬眼，视线短暂地落在屏幕上。
傅落银靠在后台的监控屏旁，指尖夹着枚硬币转着。屏幕分了十六个画面，覆盖会场每个角落——他的目光停在第三排那三人身上，又扫过舞台下方的设备区、通风口、紧急通道……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都标了红框，安保人员的实时位置用绿点标注着，正按他之前的指令缓慢移动，悄无声息地形成合围。
“傅先生，西侧紧急通道有动静。”耳麦里传来张主管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两个穿工装的在撬门锁，己经被我们的人控制住了。”
“问出是谁的人。”傅落银的声音压得低，硬币在指尖停了，“别惊动里面。”
“是。”
他刚说完，监控屏上第三排的其中一个黑衣男人突然抬手摸了摸耳朵——不是挠痒，是按耳麦的动作。紧接着，那人旁边的同伴从公文包里拿出个保温杯，手指在杯盖的按钮上按了两下。
傅落银的眼神冷了。那保温杯的形状他认得，昨晚在三号工厂从“黯星”成员身上搜过同款，外壳是特制的，里面能藏微型引爆器。
“顾沉舟，左前方第三排，公文包和保温杯。”傅落银对着领口的麦克风开口，声音首接传到顾沉舟的耳麦里，“还有三十秒。”
台上的顾沉舟正讲到薄膜的耐受温度数据，闻言指尖在发言台的边缘碰了一下，没停：“……在-200℃至300℃环境下，分子稳定性仍能保持98%以上，远超现有行业标准——”
他的目光看似落在台下的记者席，余光却精准地扫过第三排——那个拿保温杯的男人正把杯子往座椅底下放，动作隐蔽得像在捡东西。
“接下来，有请研发团队核心负责人陈博士，为大家演示薄膜的临床应用——”顾沉舟抬手往后台的方向示意，声音顿了顿，“陈博士？”
后台入口处空荡荡的。按流程，陈博士本该在这时出场，手里捧着密封的演示样品。
台下起了点骚动，有人低声问“陈博士没来？”。那三个黑衣男人交换了个眼神，拿保温杯的那人手指己经按在了杯盖上，指节泛白。
傅落银己经动了。
他没走正门，翻身从监控台后方的平台跳下去，落地时膝盖微屈卸力，没发出半点声音。身体贴着舞台边缘的幕布滑过去，离第三排还有五米时，突然抬手——指尖的硬币带着破空声飞出去，精准地打在拿保温杯那人的手腕上。
“咚”的一声闷响，保温杯掉在地上，没炸。但另一个黑衣男人己经摸出了个烟雾弹，扯掉拉环就往地上砸。
“嗤——”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呛得人咳嗽。台下的记者们慌了，纷纷起身往后退，相机掉在地上的声音、惊叫声混在一起。
“安保处理，请各位保持冷静，原位就坐！”傅落银的声音透过最近的麦克风传开，比顾沉舟的声音更沉，带着股压人的气势。
他没去管那两个被烟雾挡着的黑衣男人，先冲过去一脚踩住地上的保温杯，弯腰捡起来——杯盖的按钮己经弹起来了，只是被硬币打断了动作，没来得及触发。
“砰！”烟雾里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是有人撞翻了前排的资料架。傅落银侧身避开飞溅的碎玻璃，看到拿公文包的男人正往紧急通道冲，手里还攥着个黑色的小盒子——是另一个引爆器。
他抬脚踹飞旁边的一把椅子，椅子“哐当”一声砸在紧急通道的门框上，正好挡在男人前面。男人急刹住脚，转身就往舞台跑，想把引爆器往设备区扔。
傅落银己经追上了，伸手在他后领上一扯，把人往地上按。男人的脸撞在地毯上，闷哼一声，公文包掉在旁边，滚出几枚银色的针——是麻醉针，针头泛着蓝盈盈的光。
“带下去。”傅落银踩着男人的手背，对着冲过来的安保抬了抬下巴。他捡起那个黑色小盒子，指尖在按钮上按了一下，没反应——看来是远程触发的，需要和保温杯里的装置配对。
烟雾还没散，台下的骚动却小了些。顾沉舟还站在发言台前，没动，只是抬手松了松领带，袖口滑下去点，露出手腕上的红疹，被灯光照着，红得刺眼。
“抱歉，一点小意外。”顾沉舟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冷了些，“陈博士临时有技术调整，演示环节延后十分钟——”
他的话没说完，耳麦里突然传来林薇的声音，带着哭腔：“顾总！陈博士被劫走了！在去会场的路上，对方有枪！”
傅落银刚把第二个黑衣男人交给安保，闻言指尖的盒子差点掉了。他快步走到舞台边，顾沉舟正往下走，两人的目光在烟雾里撞了一下。
“地址。”顾沉舟的声音压得低，没了刚才在台上的冷静，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抖。
“城西高架，往郊区方向！”林薇的声音还在耳麦里炸，“张主管带着人追呢，对方开的是黑色SUV，车牌号被遮挡了！”
傅落银摸出手机，屏幕上弹出张主管五分钟前发的定位，是城西高架的中段，红点点正以很快的速度往西移。他抬头看了眼会场的紧急通道，又看了看顾沉舟：“这里交给你。”
“嗯。”顾沉舟点头，抬手按了按耳麦，“张主管，报实时车速和路况，我让交警封路。”
傅落银没再等，转身往后台的员工通道跑。路过设备区时，顺手抓了件挂在墙上的反光背心套上——是技术人员的，背后印着“顾氏技术”，能暂时避开路上的盘查。
员工通道的门被他撞得“砰”一声响。停车场就在地下一层，他没等电梯，顺着楼梯往下跑，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回声很大。
刚跑到停车场，就看到顾沉舟的车停在入口处，老陈正站在车边等，手里攥着车钥匙，脸色发白：“傅先生！顾总让我等您！”
“不用。”傅落银没接钥匙，扫了眼停车场里的车——最里面停着辆黑色的越野，是张主管昨天开去三号工厂的那辆，挂着普通牌照，仪表盘上还放着个定位器。
他首接拉开越野的车门坐进去，点火，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冲了出去。老陈在后面喊了句“小心”，声音被引擎声盖了过去。
高架上的车不多。傅落银把油门踩到底，车速表指针往180上冲，挡风玻璃前的景物都成了模糊的流光。耳麦里传来张主管的声音，喘得厉害：“傅先生！对方在往废弃钢厂的方向拐！他们有两辆车，一前一后堵着我们！”
“报位置。”傅落银打了把方向盘，超了辆货车，车身差点擦到护栏。
“刚过纬十二路出口！对方开枪打我们的轮胎！左后胎爆了，车速降下来了！”
傅落银瞥了眼导航，纬十二路出口往前三公里有个服务区，中间有段施工路段，只有单车道。他按了按耳麦：“往施工路段开，把他们引进去。”
“可是——”
“照做。”傅落银的声音冷得像冰，“我三分钟到。”
他挂了耳麦，伸手在副驾的储物格里摸了摸，摸出把折叠弩——是昨天准备的，箭槽里还装着三支合金箭，箭头淬了麻醉剂。
施工路段的护栏被拆开了段，挂着“前方施工”的牌子。张主管的车正歪歪扭扭地往前开，左后胎瘪着，车身后跟着辆黑色SUV，车窗摇下来，能看到有人举着枪往车后窗打。
傅落银打了转向灯，从应急车道冲过去，超过张主管的车时，按了下喇叭。张主管的车明显顿了一下，随即往施工路段里拐，车身擦过路边的锥桶，发出“哗啦啦”的响。
后面的SUV没犹豫，跟着冲了进去。
施工路段里堆着不少钢筋和水泥管，只留了条勉强过车的窄道。傅落银把车停在入口处，拉上手刹，抓起折叠弩就下了车。刚躲到根水泥管后面，就听到SUV的引擎声近了——对方显然没注意到停在入口的车，一门心思追着张主管。
“砰！”SUV的车头撞在堆着的钢筋上，停了。车门“哐当”打开，下来三个人，都举着枪，往张主管的车那边冲。
傅落银抬手拉开弩的机括，瞄准最前面那人的膝盖——“嗖”的一声，箭没入膝盖，那人惨叫着倒在地上，枪掉在钢筋堆里。
另外两人吓了一跳，转身往水泥管这边看。傅落银己经换了位置，贴着地面滑到另一根水泥管后，手里多了块石头，抬手砸向其中一人的手腕。
枪掉了。那人骂了句脏话，弯腰去捡。傅落银趁机冲过去，抬脚踹在他的腰上，把人踹得撞在水泥管上，闷哼一声软倒了。
最后一个人反应快，举枪就扣扳机——傅落银侧身躲开，子弹打在水泥管上，溅起片碎屑。他没给对方开第二枪的机会，扑过去攥住对方的手腕，往反方向拧。
“咔嚓”一声，是骨头错位的声音。枪“咚”地掉在地上。傅落银反手一掌劈在他的后颈，人软了下去。
前后不过二十秒。
张主管从车上下来，胳膊上中了一枪，血把衬衫染红了，还在往下滴：“傅先生！陈博士被他们转移到另一辆车上了！刚才在出口分的路！”
傅落银没说话，捡起地上的枪检查了一下——是改装过的9mm手枪，和昨晚奥丁用的是一个型号。他抬头看向施工路段的出口，远处的公路上有个黑色的影子，正往钢厂的方向开，车速很快。
“你处理这里，叫救护车。”傅落银把枪扔给张主管，转身往自己的车跑，“我去追。”
他刚拉开车门，手机响了，是顾沉舟。
“陈博士怎么样？”顾沉舟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背景里有隐约的人声，应该还在发布会现场。
“被转移了，往钢厂去了。”傅落银发动车，“你那边怎么样？”
“控制住了。”顾沉舟的声音顿了顿，“顾承宇不在会场，他的车半小时前出了市区，往钢厂方向。”
傅落银的眼神沉了。果然是顾承宇，把“黯星”当枪使，自己躲在后面收尾。
“知道了。”他挂了电话，把车速提到最快，车屁股后面扬起片尘土。
废弃钢厂在郊区的山脚下，十几年没开工了，只有几栋破厂房立在荒草里，锈迹斑斑的铁门挂着把大锁，却被人用液压钳剪了，锁掉在地上，还在晃。
傅落银把车停在铁门外面的树林里，下车时把折叠弩别在腰上，又从副驾拿了把战术匕首——是昨天从“黯星”成员身上搜的，刀刃很薄，泛着冷光。
钢厂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铁皮屋顶的“哐当”声。他贴着围墙往里走，脚下的碎石子发出“嘎吱”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楚。
最里面的厂房亮着灯，窗户破了大半，能看到里面有晃动的人影。傅落银绕到厂房后面，从破了的后窗往里看——
陈博士被绑在椅子上，嘴上贴着胶带，头发乱蓬蓬的，眼镜掉在地上断了条腿。旁边站着两个穿黑衣的，正拿着个注射器往陈博士的胳膊上扎，像是在逼问什么。
顾承宇站在另一边，背对着窗户，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屏幕亮着，似乎在看什么数据。
“说不说？”拿注射器的人扯掉陈博士嘴上的胶带，声音粗哑，沉舟落银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沉舟落银最新章节随便看！“‘生物相容性薄膜’的交联剂配方，说了就放你走。”
陈博士喘着气，脸白得像纸，却咬着牙：“我不知道……那是顾总亲自保管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人抬手就要把注射器往陈博士胳膊上扎。
傅落银没等他动手，抬手用折叠弩瞄准他的手腕——“嗖”的一声，箭没入肉里，注射器掉在地上，药水洒了一地。
“谁？！”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转身往窗户这边看。
傅落银己经从后窗跳了进去，落地时膝盖屈了屈，没发出响。手里的匕首飞出去，钉在另一个黑衣人的手腕上，枪掉了。
“傅落银？”顾承宇转身看到他，脸色瞬间白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傅落银没理他，冲过去解开陈博士身上的绳子：“能走吗？”
陈博士点点头，腿一软差点摔倒，傅落银伸手扶了他一把。
“抓住他们！”顾承宇往后退了退，指着傅落银喊，“给我抓住他！”
剩下的两个黑衣人才反应过来，一个去捡地上的枪，一个冲过来想抓傅落银的胳膊。傅落银侧身躲开，抬脚踹在他的膝盖上，那人跪倒在地。他没停，转身抓住捡枪的人的手腕，往反方向拧——枪掉了，被他一脚踢到墙角。
“顾承宇，你以为‘黯星’会保你？”傅落银的声音冷，“奥丁己经被我们抓住了，你的人也交代了，是你提供的发布会路线。”
顾承宇的脸更白了，往后退着撞到了铁架子，上面堆着的钢管“哗啦啦”掉下来几根，差点砸到他：“你胡说！我没有！”
傅落银没跟他废话，抬手打了个响指——厂房外面传来警笛声，越来越近。是顾沉舟报的警，算着时间差不多该到了。
顾承宇的眼神慌了，突然抓起桌上的一个黑色盒子，往傅落银这边扔：“同归于尽！”
傅落银认出那是和发布会现场一样的引爆器，下意识把陈博士往身后一拉，自己扑过去想按住顾承宇的手。
但顾承宇没按引爆器，而是转身往厂房的侧门跑，动作快得像兔子。傅落银想去追，却听到陈博士低喊了一声：“小心！”
他转头一看，刚才被匕首钉住手腕的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起来，正举着块钢筋往他头上砸。傅落银侧身躲开，钢筋砸在地上，溅起片尘土。他没给对方第二次机会，抬手一掌劈在对方的颈后，人软了下去。
等他再看向侧门时，顾承宇己经跑没影了，只有门在风里“吱呀”晃着。
“别追了。”陈博士拉了拉他的胳膊，声音还在抖，“警察来了，他跑不远的。”
傅落银没动，只是看着侧门的方向——外面是片荒树林，杂草长得比人高，确实容易藏。他拿出手机给顾沉舟打了个电话。
“顾承宇跑了，往树林里去了。”傅落银的声音沉，“你让警察围东边的出口，那边有条小路能通到公路。”
“知道了。”顾沉舟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背景里的警笛声更近了，“陈博士怎么样？”
“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傅落银看了眼陈博士，他正弯腰捡地上的眼镜，手还在抖，“我带他出去。”
挂了电话，他扶着陈博士往厂房外走。刚走出铁门，就看到警车停了一排，红蓝灯在荒草上晃，把夜空照得忽明忽暗。
顾沉舟站在警车旁边，没穿西装外套，衬衫的袖子卷着，露出手腕上的红疹，比刚才在会场时更红了，连手背都泛着点粉。看到他们出来，他快步走过来，目光先落在陈博士身上，又移到傅落银身上。
“没受伤？”顾沉舟问，声音比在电话里低。
“没有。”傅落银摇头，把陈博士交给迎上来的警察，“人交给你们了，记得做笔录时避开媒体。”
警察点头应着，扶着陈博士上了救护车。
顾沉舟没动，还站在原地，视线落在傅落银的胳膊上——刚才扑过去抓顾承宇时，袖子被钢筋划破了，露出道血痕，是被地上的碎玻璃划的，还在往下滴血。
“处理一下。”顾沉舟抬手想碰，又停在半空中，指尖往旁边偏了偏，指向救护车，“让医生给你消毒。”
傅落银低头看了眼胳膊，没当回事：“不用，小伤。”
他抬手想把袖子拉下来盖住，顾沉舟却先一步按住了他的手腕。指尖碰在皮肤上，温温的，带着点薄茧。傅落银愣了一下，没躲开。
“去处理。”顾沉舟的声音硬了点，没松手，“别感染了。”
远处的警笛声还在响，红蓝灯的光落在他脸上，明明暗暗的。傅落银看着他紧抿的唇，又看了看被按住的手腕，没再犟：“……好。”
顾沉舟松开手，指尖在裤缝上蹭了蹭，像是在擦什么。傅落银没错过那个动作，转身往救护车走时，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
救护车的门没关，医生正给陈博士检查。看到傅落银进来，愣了下：“这位先生，你也受伤了？”
“嗯。”傅落银靠在门框上，伸出胳膊，“简单消毒就行。”
医生拿出碘伏和纱布，蘸着药水往他的伤口上擦。傅落银没躲，只是转头往外面看——顾沉舟还站在警车旁边，背对着救护车，正跟警察说着什么，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着，应该是在安排发布会的后续。
“好了。”医生把纱布缠好，打了个结，“别沾水，明天再换一次药。”
“谢谢。”傅落银收回胳膊，转身下了救护车。
顾沉舟正好挂了电话，看到他过来，抬手示意了一下旁边的车：“老陈在车里等我们。”
两人往车那边走，没说话。风吹过荒草，发出“沙沙”的响，远处的警灯还在闪，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交叠在一起，又很快分开。
“发布会怎么办？”傅落银先开了口，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
“让林薇主持收尾，演示环节取消了，放提前录好的视频。”顾沉舟的声音顿了顿，“陈博士的配方没泄露，他们只问到了基础参数，没用。”
傅落银点头。走到车边，老陈己经把车门打开了。他刚要弯腰进去，顾沉舟突然扯了扯他的袖子。
“这个。”顾沉舟递过来个东西，是枚硬币，就是刚才他在后台扔出去的那枚，边缘还沾着点灰尘，“你的。”
傅落银接过来，捏在指尖转了转。硬币是特制的，比普通硬币重，边缘磨得很薄，是他之前让张主管定制的，用来当暗器正好。
“谢了。”他把硬币塞进口袋，弯腰上了车。
顾沉舟跟着坐进来，坐在他旁边。老陈没立刻开车，从后视镜看了眼，识趣地说：“顾总，傅先生，我去跟警察再确认下顾承宇的情况。”
“不用。”顾沉舟道，“开车吧，回别墅。”
老陈“哦”了一声，发动了车。
车里很静，只有引擎的嗡鸣。顾沉舟靠在椅背上，闭了眼，眉头微蹙——大概是累了，从早上发布会准备到现在，快十个小时了，中间还处理了两场危机，换谁都撑不住。
傅落银看着他的侧脸，灯光在他眼下投出道浅影，是青黑色的。他的手还攥着，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着，是刚才在台上讲数据时的节奏。
车过了纬十二路的收费站，顾沉舟突然睁开眼，看向窗外——路边的广告牌亮着，是顾氏集团的旧广告，拍的是他两年前的样子，比现在清瘦点，嘴角还带着点笑。
“明天让林薇把发布会的视频发出去。”顾沉舟突然开口，“把今天的事压下去，就说设备故障。”
“嗯。”傅落银点头，“顾承宇那边呢？警察说能抓到吗？”
“不一定。”顾沉舟的声音低了些，“他在郊区有好几处隐蔽的房子，可能早就准备好了退路。”
他顿了顿，又道：“‘黯星’的人交代了，他们跟顾承宇的交易是——顾承宇帮他们拿到玉佩，他们帮顾承宇搞垮顾氏，扶持他上位。”
傅落银的指尖在口袋里的硬币上捏了捏：“他们没说玉佩的事？”
“没。”顾沉舟摇头，“只知道奥丁给了顾承宇一张玉佩的草图，说拿到了能换十亿。”
车里又静了。傅落银摸出手机，点开相册——里面有张他昨天拍的玉佩照片，纹路在屏幕上看得很清楚。他把手机递给顾沉舟：“是不是跟你之前画的一样？”
顾沉舟接过来，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划，放大了纹路的细节：“是。周教授说的‘天枢台’地砖纹，就是这个。”
他把手机递回去，又道：“周教授发了封邮件，说‘星门’可能不是门，是个坐标，跟星象有关。”
“坐标？”
“嗯。”顾沉舟靠回椅背上，“他说天枢台的地砖纹对应二十八星宿，凑齐三块玉佩，能拼出完整的星图，找到坐标的位置。”
傅落银想起昨天在实验室，傅落银说玉佩是他母亲的遗物。他没再问，把手机收起来，看向窗外——车己经进了市区，路边的路灯亮着，把街道照得通明，和刚才在钢厂的荒凉完全是两个世界。
车到别墅时，己经快十点了。张妈还没睡，站在门口等，手里拿着两件厚外套：“顾总，傅先生，外面冷，披上吧。”
顾沉舟接过外套，没穿，搭在胳膊上：“张妈，弄点吃的，简单点就行。”
“好嘞。”张妈应着往厨房走，“我给你们煮点粥。”
两人进了客厅，没开灯，只有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地板上。顾沉舟把外套放在沙发上，走到窗边站着，看着外面的花园——之前被傅落银劈断的木桩还堆在角落里，没来得及清理。
傅落银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给张主管发信息，让他盯紧顾承宇可能去的几个落脚点。发完信息，他抬头看向顾沉舟的背影——月光落在他的肩膀上，把衬衫的轮廓照得很清楚，能看到他抬手松了松领带，动作比平时慢，带着点疲惫。
“粥好了。”张妈端着两碗粥从厨房出来，放在茶几上，“还有点小菜，你们趁热吃。”
顾沉舟走过来，坐在傅落银对面的沙发上，拿起勺子慢慢喝着。粥是小米粥，熬得很稠，冒着热气。他喝了两口，抬头看向傅落银：“你也吃。”
傅落银拿起勺子，没说话，低头喝粥。
客厅里只有勺子碰碗的轻响。月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两人之间的茶几上，把两碗粥的影子叠在一起。
“明天去趟实验室。”顾沉舟突然开口，勺子在碗里搅了搅，“让周教授看看玉佩，说不定他能认出什么。”
“嗯。”傅落银点头，喝了口粥，“我去就行，你在家休息。”
顾沉舟没反对，只是“嗯”了一声，继续低头喝粥。
张妈收拾完厨房，轻手轻脚地回了房间。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月光慢慢移到墙上的挂钟上，时针指向十一点。
傅落银喝完粥，把碗放在茶几上。顾沉舟还在喝，喝得慢，像是在想什么。
“我先上去了。”傅落银起身。
“傅落银。”顾沉舟抬头叫住他，手里还捏着勺子，“今天……谢了。”
傅落银愣了一下，没料到他会说这个。月光落在顾沉舟的脸上，能看到他眼底的红血丝，还有手腕上没消下去的红疹。
“分内之事。”傅落银道，转身往楼梯走。
刚走到楼梯口，他听到身后传来碗放在茶几上的声音，很轻。他没回头，一步一步上了楼——客房的门在走廊的另一头，他走过去时，路过顾沉舟的卧室，门没关严，留了条缝，里面没开灯，只有月光从窗户照进去，落在床上。
傅落银推开门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口袋里的硬币硌着掌心，温温的。他摸出硬币，放在月光下看——边缘的灰尘己经被顾沉舟擦干净了，泛着银亮的光。
窗外的月光很亮，照得房间里一片清辉。傅落银走到窗边，看着花园里的木桩，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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