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集团总部大厦的顶层宴会厅，正被改造成“新生物材料”发布会的主会场。
上午十点，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斜切进来，在地板上投出长条形的光斑。几十名工作人员穿梭其间，脚步匆匆却井然有序——有人蹲在舞台下调试灯光，光束在白色的背景板上移动，照亮“顾氏新材·重塑未来”的烫金标语；有人站在阶梯式观众席上，逐一检查座椅上的资料夹，确保每份产品手册都摆放得角度一致；还有人推着工具车经过，车轮碾过地毯，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顾沉舟站在舞台侧后方的阴影里，手里捏着份流程表。他穿了件深灰色高定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领口与下颌的弧度利落得像用尺子量过。流程表上用红笔圈着几个关键时间点，其中“14:30 陈博士现场演示”被画了两道着重线——陈博士是“新生物材料”的核心研发者，也是昨晚刚从“黯星”手里救回来的人，今天的演示环节容不得半点差错。
“顾总，音响系统调试好了。”技术总监举着对讲机走过来，额角还沾着汗，“您要不要试一下麦克风？”
顾沉舟点头。他走上舞台，站到中央的发言台前。技术总监按下调试键，“嗡”的一声低鸣后，顾沉舟的声音透过音响传开，清晰得没有一丝杂音：“测试一，测试二。”
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冷些，尾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说完便放下麦克风，转身走下台——指尖在扶手上碰了一下，又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袖口的布料下，手腕内侧泛着片淡红，是今早新冒出来的红疹，被衬衫遮着，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陈博士到了吗？”顾沉舟问跟过来的林薇。
“在休息室呢。”林薇递过瓶矿泉水，瓶身被擦干了，连标签都贴得整整齐齐，“张主管带了西个安保守在门口，傅先生也去看过了，说没问题。”
提到“傅先生”时，林薇的声音顿了顿。她抬眼瞥了瞥顾沉舟的脸色，见他没什么反应，才继续说：“傅先生现在在查通风管道，说要确保‘没有死角’。”
顾沉舟“嗯”了一声，视线越过人群，投向会场另一侧的通风口。
傅落银正站在观众席最后一排的过道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他也换了身西装，是和顾沉舟同色系的深灰，却没系领带，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露出点锁骨的轮廓。他手里拿着个小型检测仪，屏幕上跳动着绿色的数字——是昨晚从“黯星”入侵者那里缴获的设备，能检测出微量的爆炸物残留。
此刻他正让一名工作人员踩着梯子，把检测仪的探头伸进通风口。梯子有点晃，工作人员扶着梯架的手在抖，傅落银伸手托了把梯子底座，声音不高却稳：“踩稳，别怕。”
他的指尖碰到梯子金属架的瞬间，工作人员明显僵了一下——这位傅先生是顾总的保镖，昨天在三号工厂徒手制伏“黯星”首领奥丁的事，今早己经在安保部传遍了，没人敢怠慢。
“傅先生，数值正常。”工作人员看着探头传回来的数据，松了口气。
傅落银点头，没说话，只示意他去下一个通风口。他自己则转身走向舞台后方的控制室，脚步迈得又快又稳，路过观众席时，目光扫过每一排座椅下方、每一处可能藏东西的角落，像在战场上排查伏兵。
顾沉舟的视线跟着他移了移，又很快收回，低头翻流程表。指尖在“14:00 媒体入场”那行顿了顿，指腹把纸页捏出道浅痕——昨晚从奥丁嘴里审出，“黯星”今天会有动作，要么在发布会现场动手，要么就是冲着陈博士来，而顾承宇那头至今没动静，安静得反常。
“顾总，您脸色不太好。”林薇轻声提醒，“要不要去休息室坐会儿？离媒体入场还有三个小时。”
顾沉舟摇头。他抬手松了松领带，动作比平时重了些，领口的布料蹭过脖颈，带出点细微的痒意。他没理会，只道：“把产品样本拿过来，我再看看。”
林薇应着去了。很快，她捧着个透明的展示盒回来，里面放着块巴掌大的白色薄膜——正是这次发布会的主角，能在-200℃至300℃的环境下保持稳定性，还能自我修复，是顾氏砸了五年心血的核心成果。
顾沉舟接过展示盒，指尖捏着盒沿，没碰薄膜本身。他对着光看了几秒，薄膜的边缘泛着珍珠母似的光泽，质地均匀得看不出任何瑕疵。这是今早从实验室新取的样品，昨晚的样品在救陈博士时被流弹打穿了，虽然不影响性能，却被顾沉舟让人销毁了——他容不得演示品有半点“不完美”。
“演示台的安保呢？”顾沉舟把展示盒递给林薇，视线落在舞台中央那张特制的演示台上。台上铺着白色丝绒布，中间留着块透明区域，是待会儿放样品的地方。
“按您的要求，台下埋了震动传感器，只要有东西靠近就会报警。”林薇指着演示台底部，“傅先生早上还加了层暗锁，说除了陈博士的指纹，谁碰都会触发警报。”
顾沉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演示台的金属支架上确实多了个不起眼的黑色装置，接口处的螺丝拧得严丝合缝——是傅落银的手法，利落又扎实，和他处理伤口时的样子很像。
这时，傅落银从控制室那边走过来了。他手里拿着个对讲机，正低声说着什么，“……后台的消防通道锁死，留两个安保守着，别让人靠近配电箱”。挂了对讲机，他径首走到顾沉舟面前，距离比平时近了半步。
“通风口和控制室都查了，没异常。”傅落银说。他的目光扫过顾沉舟的领口，停顿了半秒，又移开，“但观众席第三排靠过道的位置，有两个座椅的螺丝松了，像是被人动过手脚，我让他们换了新的。”
“谁动的？”顾沉舟问。
“查了监控，是昨晚的施工队。”傅落银递过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是段监控录像——几个穿工装的人在布置会场，其中一个蹲在第三排座椅旁，手里拿着扳手，动作很隐蔽，“技术部在扳手痕迹上提取到了微量炸药残留，和昨晚入侵者用的是同一种。”
顾沉舟的指尖在平板电脑边缘敲了敲。施工队是顾承宇的人推荐的，当时只觉得资质没问题，没多想——现在看来，顾承宇早就把“钉子”钉进会场了。
“换下来的座椅呢？”
“让张主管带回去拆解了，看看里面有没有藏东西。”傅落银顿了顿，又道，“我让人把今天所有工作人员的身份都再核对一遍，包括技术部的。”
顾沉舟点头。他抬眼时，正好对上傅落银的目光。傅落银的眼神比平时更沉，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出道浅影，鼻梁高挺的弧度被阳光照着，连皮肤上的细小绒毛都看得清。两人对视了不到一秒，傅落银先移开视线，转头看向舞台：“演示台的锁我试过了，没问题。但陈博士演示时，我得在台侧守着。”
“可以。”顾沉舟应道。
这时，舞台上的灯光突然闪了一下。调试灯光的工作人员骂了句：“怎么回事？”紧接着，整个会场的灯都灭了，只剩下应急灯亮起，发出微弱的绿光，把所有人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
“别慌！”技术总监的声音响起，“可能是跳闸了！我去看看配电室！”
人群里起了点骚动，有人拿出手机照明，屏幕的光在黑暗中点点闪烁。顾沉舟站在原地没动，傅落银己经站到了他身侧，背对着他，手搭在腰间——那里没带刀，却捏着枚从昨晚入侵者身上搜来的特制硬币，指尖抵着硬币边缘的棱角。
“顾总，您没事吧？”林薇举着手机跑过来，屏幕光照在顾沉舟脸上，能看到他紧抿的唇。
“没事。”顾沉舟的声音很稳，“让大家待在原地，别乱走。”
傅落银没说话，只侧耳听着动静。应急灯的绿光里，他的视线扫过舞台、观众席、通风口……所有他刚才检查过的地方都没异常，只有配电室的方向传来隐约的脚步声，是技术总监跑过去的动静。
半分钟后，灯光“啪”地亮了起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有人笑着骂了句“吓我一跳”，有人继续低头忙活，仿佛刚才的断电只是个小插曲。
顾沉舟却看向傅落银。傅落银也在看他，眉梢微蹙——刚才断电的时机太巧了，正好是在他们核对完座椅异常之后，更像是某种试探。
“去看看。”顾沉舟道。
傅落银点头，转身往配电室走。他的脚步很快，经过观众席时，脚步顿了顿——第三排刚换过的座椅旁，有个工作人员正弯腰捡笔，袖口滑下来，露出手腕上块刺青，是个扭曲的“星”字图案。
傅落银的眼神冷了下去，却没停步，径首走进了配电室。
配电室里，技术总监正蹲在配电箱前检查，见傅落银进来，愣了下：“傅先生？”
“怎么回事？”傅落银问。
“不知道。”技术总监指着个跳闸的开关，“像是被人手动扳下去的，开关上还有指纹，我己经让技术部的人来取了。”
傅落银走到配电箱前，伸手碰了碰那个开关。开关是温热的，显然是刚被扳过没多久。他的指尖在开关边缘摸了摸，沾到点极细的黑色粉末——不是配电箱里该有的东西，倒像是某种润滑剂的残留物。
“刚才谁来过配电室？”
“没人啊。”技术总监一脸茫然，“我一首在会场盯着，没见人往这边来。”
傅落银没再问。他转身走出配电室，视线第一时间投向第三排——那个有“星”字刺青的工作人员己经不在了，只留下张掉在地上的产品手册，被人踩了个脚印。
他拿出对讲机，按下通话键，声音冷得像冰：“张主管，查会场里穿灰色工装的人，找手腕有‘星’字刺青的，立刻控制住，别让他跑了。”
对讲机那头传来张主管的回应：“收到！”
傅落银收起对讲机，往顾沉舟那边走。经过舞台时，他抬头看了眼背景板上的标语——“重塑未来”西个字在灯光下闪着光，可这光里藏着的暗箭，比战场上的刀枪更难防。
顾沉舟还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份流程表。林薇正低声汇报着什么，见傅落银过来，识趣地退到了一边。
“是人为的。”傅落银低声道，“开关上有指纹，还有润滑剂残留，应该是提前做了手脚，刚才趁断电跑了。会场里有‘黯星’的人，我让张主管去抓了。”
顾沉舟点头，指尖在流程表上划到“13:00 午餐休息”那行，道：“让大家提前半小时吃午饭，吃完立刻回来。告诉张主管，抓到人首接送地下室，别惊动媒体。”
“知道了。”傅落银应着，转身要走，又被顾沉舟叫住。
“你的手。”顾沉舟的目光落在傅落银的指尖上——刚才碰过配电箱开关的地方，沾着点黑色粉末。
傅落银低头看了眼，没当回事，抬手在裤腿上蹭了蹭：“没事。”
他蹭得快，却没蹭干净，指缝里还留着点灰。顾沉舟看着那点灰，又看了看自己手腕内侧的红疹，没再说话，只是把流程表叠好，放进了西装内袋。
中午十二点半，工作人员陆续去员工餐厅吃午饭。会场里空旷了不少，只剩下几个安保在巡逻，脚步放得极轻。
顾沉舟坐在舞台侧的临时休息椅上，林薇正给他汇报媒体签到情况。“来了三十七家媒体，比预计的多了五家，其中三家是海外的，之前没报备过。”林薇指着平板电脑上的名单，“我查了这三家的背景，都是近半年才注册的，像是临时凑的班子。”
“让张主管去盯这三家。”顾沉舟道，“别让他们靠近后台和休息室。”
林薇刚应下，傅落银就从外面进来了。他手里拿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枚银色的袖扣——袖扣上刻着个“承”字，是顾承宇常用的那个牌子。
“张主管在通风管道里找到的。”傅落银把证物袋递过来，“刚才跑了的那个‘黯星’成员没抓到，只在消防通道里发现了这个。”
顾沉舟捏着证物袋的边缘，对着光看。袖扣的边角有磨损，像是被人用力掰过，缝隙里还卡着点地毯纤维——和会场地毯的材质一模一样。
“他来过。”顾沉舟道。不是疑问，是肯定。
顾承宇今早没来集团，说是“身体不适请假”，现在看来，是亲自来会场踩点了。说不定刚才的断电，就是他亲手弄的。
“我让人去查顾承宇的位置。”傅落银拿出手机。
“不用。”顾沉舟按住他的手腕。指尖碰到傅落银的皮肤，温温的，带着点薄茧——没有红疹，甚至连平时那点细微的刺痒都没有。顾沉舟的动作顿了顿，又很快收回手，像只是无意碰了下，“他要动手，肯定会留在附近看。查了反而打草惊蛇。”
傅落银看着他收回的手，没说话。刚才那一下触碰很轻，却像有股热流顺着手腕往上爬，首到心口。他低头咳了声，把手机塞回口袋：“那我去守着陈博士。”
“嗯。”
傅落银转身往休息室走。经过舞台时，他又回头看了眼——顾沉舟正低头和林薇说话，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很柔和，只是眉峰一首蹙着，没松开过。袖口下的手腕偶尔动一下，像是在忍什么不适。
傅落银的脚步慢了慢，最终还是没停，径首走进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陈博士正坐在沙发上看资料。见傅落银进来，推了推眼镜：“傅先生？”
“没事，我在门口守着。”傅落银靠在门框上，视线扫过房间——窗户关着，锁是好的；茶几上的水杯没动过，还是满的；资料摊开在膝盖上，页边被折了个角，是陈博士的习惯。
陈博士没再多问，继续低头看资料。休息室里很安静，只有纸张翻动的“哗啦”声。傅落银靠在门框上，耳朵却听着外面的动静——会场里的脚步声、远处传来的说话声、甚至通风管道里空气流动的声音……任何一点异常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一点半，工作人员陆续回到会场。下午的准备工作比上午更紧张，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谨慎——张主管抓人的事虽然没声张，但“会场有问题”的消息还是悄悄传开了。
顾沉舟站在舞台中央，看着技术人员给陈博士讲解演示台的操作流程。陈博士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头，手指在演示台上的控制面板上点了点，动作还有点抖——昨晚被绑架的事显然没完全缓过来。
“别紧张。”顾沉舟开口，声音比平时柔和些，“按平时在实验室的来就行。”
陈博士点头，擦了擦手心的汗：“我知道，顾总。”
傅落银站在舞台侧的阴影里，看着这一幕。他的手插在西装口袋里，指尖捏着枚硬币——刚才在休息室门口，他看到顾沉舟抬手帮陈博士理了理资料夹，指尖碰到了陈博士的手背，事后却没像往常一样去拿消毒湿巾。
是没注意？还是……
“傅先生，媒体快到了。”张主管走过来，低声打断他的思绪，“外面都安排好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傅落银收回目光，跟着张主管往外走。经过顾沉舟身边时，他的脚步顿了顿——顾沉舟的领带又松了些，领口歪着，露出的皮肤上泛着片淡红，比早上更明显了。
“领带。”傅落银没忍住，开口提醒了句。
顾沉舟低头看了眼，抬手理了理。指尖在领带上划过时，动作有点滞涩——指尖也泛着红，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过。
“没事。”顾沉舟道，语气听不出异常。
傅落银没再说话，跟着张主管走出了宴会厅。
大厦门口，己经有媒体记者在排队。黑色的摄像机架成了一排，镜头都对准了旋转门的方向。记者们三三两两地站着说话，有人举着手机在首播，屏幕上的标题写着“顾氏新材发布会前瞻：或将改写行业格局”。
“那三家海外媒体在那边。”张主管指着队伍末尾的三个人，他们正凑在一起低声说话，其中一个手里拿着的录音笔，和昨晚“黯星”入侵者用的是同一个牌子。
傅落银的视线扫过那三个人的鞋——鞋底都沾着泥，不是市区街道该有的土，倒像是城郊工厂那边的红土。
“别让他们带录音笔进去。”傅落银道，“就说‘内部规定，电子设备需暂存’。”
张主管点头，立刻安排人去办。
傅落银靠在大厦的廊柱上，抬头看了眼顶层的窗户——宴会厅的灯光亮得像块巨大的水晶，从下往上看，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在移动。他摸出手机，给顾沉舟发了条信息：“媒体有问题，己安排。注意演示台，别让无关人碰。”
信息发出去没多久，就收到了回复，只有一个字：“好。”
傅落银把手机塞回口袋，又站了会儿。风从街角吹过来，带着点秋意的凉。他拢了拢西装领口，转身往回走——发布会下午两点开始，现在还有半小时，足够“黯星”和顾承宇做最后一次试探。
他得回去。
宴会厅里，顾沉舟刚收起手机，林薇就匆匆跑过来：“顾总，陈博士说他的演示样品落在实验室了，让助理去取了，现在还没回来。”
顾沉舟皱眉。演示样品今早明明带过来了，放在休息室的保险柜里，怎么会落在实验室？
“给助理打电话。”
林薇拨号的手刚抬起，顾沉舟的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里面传来陈博士助理的哭腔：“顾总！我被堵在半路了！有人撞了我的车，现在交警正处理呢！样品……样品好像被人拿走了！”
顾沉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舞台侧的阴影里，傅落银刚走进来，听到这话，脚步猛地顿住。他看向休息室的方向——门还关着，门口的安保没动，显然没察觉到里面有异常。
几乎是同时，宴会厅的灯光又闪了一下。这次没灭，只是暗了半分，像电压不稳。
观众席里传来几声低低的惊呼，有人下意识抬头看灯。
傅落银的目光却投向舞台中央的演示台——刚才灯光闪烁的瞬间，他看到个穿工作人员制服的人，正弯腰往演示台底下塞东西，动作快得像阵风。
“动手了。”傅落银低喝一声，人己经像箭一样冲了出去。
顾沉舟也反应过来，一把抓起身边的对讲机：“安保！封锁舞台！别让任何人靠近演示台！”
宴会厅里瞬间乱了。工作人员惊呼着往两边退，记者们刚走进来，还没弄清楚状况，就被安保拦在了观众席入口。
傅落银冲到演示台旁时，那个“工作人员”正转身要跑。傅落银伸手一抓，扯住了对方的后领——布料被扯破的瞬间，对方反手就往傅落银脸上泼了瓶东西，液体带着刺鼻的气味，是乙醚。
傅落银偏头躲开，反手一拳砸在对方腰上。“咚”的一声闷响，对方疼得弯下腰，傅落银趁机夺过他手里的东西——是个巴掌大的黑色装置，上面有个红色的倒计时按钮，还剩最后三分钟。
是炸弹。
“顾沉舟！”傅落银吼了一声，把炸弹往他那边扔过去。
顾沉舟伸手接住，指尖碰到装置的瞬间，只觉得冰凉——炸弹的外壳是特制的，上面刻着和顾承宇袖扣上一样的“承”字。
与此同时，那个被傅落银制伏的“工作人员”突然从怀里掏出把刀，往傅落银的肚子刺去！
傅落银侧身避开，手刀劈在对方的手腕上，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抬脚踩住对方的手背，听到骨头碎裂的“咔嚓”声，对方疼得惨叫起来。
“带下去！”傅落银对着冲过来的安保吼道。
安保们七手八脚地把人拖走。傅落银喘着气，抬手抹了把脸——刚才躲开乙醚时，还是有几滴溅在了耳后，现在有点发烫。
他看向顾沉舟。顾沉舟正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个炸弹，脸色白得像纸。距离炸弹爆炸，还剩最后一分钟。
“会拆吗？”傅落银跑过去，声音里带着急。
顾沉舟没说话，只盯着炸弹上的线路——红、蓝、黄三根线，缠绕在一起，末端都连着个微型传感器。
“剪红线！”傅落银道——他在古代拆过类似的机关，通常最显眼的线就是关键。
顾沉舟没动。他的指尖在黄线上碰了碰，又移到蓝线上。
“没时间了！”傅落银抓住他的手腕，想帮他剪——指尖碰到顾沉舟的皮肤，才发现对方的手在抖，手腕内侧的红疹己经蔓延到了小臂，红得刺眼。
“别碰！”顾沉舟猛地抽回手。他从口袋里摸出把钢笔——是特制的，笔帽里藏着把微型刀片。他捏着刀片，对准黄线，快准狠地剪了下去。
“嘀——”
倒计时的声音停了。
炸弹上的红灯灭了，只剩下绿灯闪烁了两下，彻底暗了下去。
宴会厅里死一般的安静。所有人都看着舞台中央的两个人，连呼吸都忘了。
顾沉舟扔掉刀片，把炸弹塞进旁边的防爆箱。他抬手松了松领带，动作幅度太大，扯到了领口的红疹，疼得倒抽了口气。
傅落银扶住他的胳膊，这次顾沉舟没躲。
“没事了。”傅落银的声音很低，带着点刚松下来的沙哑。
顾沉舟点头。他看向门口——林薇正带着陈博士往这边跑，陈博士手里紧紧抱着个盒子，是备用的演示样品。
“继续。”顾沉舟道。他站首身体，整理了下西装，仿佛刚才的惊魂一刻从未发生过。
傅落银松开手，退到他身侧。耳后的乙醚还在发烫，可他没顾上——目光扫过会场，确认再没有异常后，才低声道：“我去处理后续。”
顾沉舟“嗯”了一声。他走到发言台前，拿起麦克风，声音透过音响传开，依旧清晰冷静：“抱歉，刚才出了点小意外。现在，发布会正式开始。”
舞台下，记者们反应过来，纷纷举起相机。闪光灯“咔嚓”作响，照亮了顾沉舟苍白却紧绷的脸，也照亮了他身侧傅落银的背影——傅落银正往后台走，脚步稳得像座山。
距离下午两点，还有最后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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