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的月光忽然变得粘稠。
司马逸踩着碎砖走近,玄色衣袍扫过李维真垂在身侧的手,她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袖中那枚银药杵硌得腕骨生疼——那是今早刚从苏姨娘医箱里找到的,针尾刻着极小的“苏”字。
“怕我?”他俯身,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发顶,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烟草与血腥气混合的味道,“方才你看碎瓷的眼神,可不像怕事的样子。”
李维真指尖在袖中旋紧,将银药杵的针尖转向外侧。她垂着眼,声音细得像丝线:“王爷认错人了,民女只是个庶女,什么都不懂。”
“庶女?”司马逸轻笑一声,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他的指腹带着薄茧,力道却狠,“镇国公府的庶女,敢在柳氏眼皮子底下藏东西,敢用麻沸散放倒我那八个追兵——李小姐,你这‘不懂’,比谁都懂。”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他忽然松开手。李维真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在供桌的铜炉上,“哐当”一声响,震得牌位都晃了晃。
她抬手抚着被捏红的下巴,指尖冰凉。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今早城外那八个黑衣人的死,他看见了。
“那半枚玉佩。”司马逸首起身,背对着月光,脸隐在阴影里,“你娘留给你的?”
李维真没说话,只是将袖中的玉佩又往深处塞了塞。
“柳氏杀你娘,是为了这玉佩。”他忽然抛出一句,像投进冰湖的石子,“或者说,是为了玉佩背后的东西。”
李维真猛地抬头。
他怎么会知道?
司马逸从怀里摸出张折叠的纸,扔在她脚边:“这是你娘当年在钦天监的画像。她不叫苏姨娘,叫苏瑾,是前朝钦天监监正的独女。”
纸上的女子眉眼清俊,竟与李维真有七分像,只是眼神更烈,像淬了火的星辰。画像右下角盖着个朱红印章,模糊的字迹里能认出“罪臣”二字。
“她入府,是为了藏东西。”司马逸的声音冷了下来,“藏一个能让柳家满门抄斩的东西。”
李维真的心脏骤然缩紧。苏姨娘临终前抓着她的手,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别信任何人,守好自己”,原来不是叮嘱,是警告。
“你想要什么?”她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不像个十六岁的少女。
司马逸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她的转变:“合作。你帮我找到苏瑾藏的东西,我帮你查柳氏的罪证。”他顿了顿,补充道,“顺便,帮你活下去。”
活下去。这三个字像带着钩子,挠着李维真十六年的隐忍。
她弯腰捡起画像,指尖抚过画中女子的眉眼,忽然想起今早发现的银药杵——针尾的“苏”字,刻得极深,倒像是用什么硬物反复划出来的。
“我需要时间。”她抬起头,睫毛上还沾着方才撞落的灰尘,眼神却亮得惊人,“还有,我要见老夫人。”
司马逸笑了,这次的笑里没了算计,多了几分兴味:“可以。但你要记住,跟我合作,最忌撒谎。”他转身走向后窗,临跳出去时又回头,“对了,那药杵不错,杀人比救人顺手。”
窗外的风卷走他最后一句话,祠堂里只剩下李维真和满地月光。她摊开手心,不知何时,司马逸竟将那半枚玉佩塞进了她手里。
两块玉佩拼在一起,背面的“壹”字完整无缺,玉缝里渗出的杏仁味,比之前更浓了。
李维真忽然想起苏姨娘医书里的一句话:“牵机药,入口如杏仁,入喉如刀割——最毒的药,往往藏在最香的地方。”
就像这镇国公府,满园桂香里,藏着十六年的尸臭。
她将拼好的玉佩揣进怀里,贴着心口的位置。那里跳得极快,却异常坚定。
“娘,”她对着空荡的祠堂轻声说,“该下棋了。”
供桌后的阴影里,一道极细的银光亮了亮——是那枚银药杵,被她握在手里,针尖映着月光,闪着冷冽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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