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军的马蹄声踏碎了街角的寂静,李维真低着头混在宫女队伍里,宫装的裙摆扫过青石板,带起的尘土呛得她喉咙发紧。袖中那半块“柒”字玉佩硌着肋骨,与林婆婆塞给她的宫牌边缘形成交错的痛感——宫牌上的名字是“晚晴”,皇后身边的二等宫女,画像上的眉眼竟与她有三分相似。
“前面的,站住!”带队的羽林军校尉忽然勒住马,马鞭指向李维真,“你的腰牌呢?”
李维真的心脏骤停。宫牌明明攥在手心,此刻却不翼而飞!她猛地回头,看见身后的小宫女正往阴影里缩,袖口露出半角明黄——是钦天监的人!她们早就在宫女队伍里安了眼线,故意引她入局。
这是退入死局:刚逃出镇国公府,又撞进钦天监的罗网。
“回……回大人,奴婢的腰牌落在皇后娘娘宫里了。”李维真的声音发颤,指尖悄悄摸向发髻里的银簪,“若大人不信,可随奴婢去取。”
校尉的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三圈,忽然嗤笑一声:“皇后娘娘的新宠,果然有几分姿色。进去吧,下次仔细些。”
他竟放行了?李维真的脚步顿在宫门前,看着校尉转身时腰间闪过的“天枢”玉佩——与李镇国的那枚,纹路分毫不差。他们在演戏!故意放她入宫,好让她成为闯入禁宫的“罪证”。
这是更阴狠的算计:借她的手,牵连皇后。
穿过午门时,宫墙上的琉璃瓦在火光里泛着血光。太液池的厮杀声越来越近,混着兵器碰撞的脆响,像有无数把刀在水面上凿冰。李维真攥紧银簪,忽然往御花园的方向拐——那里有处废弃的假山,是苏姨娘医书里标注的“暗渠入口”。
刚绕过太湖石,就撞见个穿龙袍的身影,正背对着她站在牡丹丛前,手里把玩着颗东珠,珠面的反光里,映出张与司马逸一模一样的脸!
是真皇子!他怎么会在这里?还穿着龙袍?
“你来了。”真皇子缓缓转身,额间的朱砂记在月光下亮得刺眼,“李镇国说,你会带‘平衡之纹’来换他的命。”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不像个刚从秘牢逃出的人,倒像在等一场早己编排好的戏。李维真的银簪抵在掌心:“司马逸在哪?”
“他在水眼里。”真皇子的指尖划过东珠,珠面忽然裂开,露出里面的引线——是枚微型炸药!“你把羊皮卷给我,我就告诉你他还有没有气。”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李维真忽然注意到,真皇子的龙袍袖口沾着点磷粉——与苏瑶指甲缝里的,同属一种火药。他和钦天监是一伙的!
“双生魂是假的,平衡之纹也是假的。”李维真忽然笑了,从袖中掏出青铜鼎碎片,狠狠砸在地上,“你们想要的,不过是这个能调动影卫的信物,对吗?”
碎片落地的瞬间,牡丹丛后忽然冲出十几个影卫,为首的正是老仵作——他的假眼珠己经换了新的,转动时发出齿轮般的轻响:“拿下她!‘拾’字令牌一定在她身上!”
李维真早有防备,拽起真皇子挡在身前,银簪抵住他的咽喉:“让他们退开!否则这龙袍就得沾血了!”
真皇子的脸色终于变了,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这才像个真正的少年。老仵作的影卫们果然停了手,假眼珠在她和真皇子之间来回转动。
“你不敢杀我。”真皇子强作镇定,“杀了我,司马逸也活不成。”
“我敢。”李维真的银簪又进了半分,“因为你根本不是真皇子。”她的指尖划过他的耳后——那里没有痣。
少年的瞳孔骤然收缩,忽然尖叫起来:“是李镇国逼我的!他说只要我扮成真皇子,就能活命!”
又是李镇国!这盘棋里,他的手伸得比谁都长。这是急转首下的反转:连真皇子都是假的,真正的双生魂,或许只有司马逸一人。
老仵作见状,忽然对影卫使了个眼色。十几把弩箭同时对准李维真,箭尖在月光下闪着幽光——是淬了牵机药的毒箭。
“放了他,留你全尸。”老仵作的声音像磨铁。
李维真忽然拽着假皇子往假山后跑,那里的暗渠入口正泛着水光。她摸出林婆婆给的火折子,往地上撒了把磷粉——是从苏瑶指甲缝里刮下来的,遇火就燃。
“轰”的一声,牡丹丛燃起熊熊大火,影卫们的阵型瞬间被打乱。李维真拽着假皇子跳进暗渠,冰冷的水瞬间淹没了胸口,带着股熟悉的杏仁味——暗渠的水被下了牵机药!
这是最后一步绝路:连逃生的暗渠都成了毒池。
“往这边!”假皇子忽然拽着她往另一侧游,“我知道有条支流,通往后宫!”
他的水性极好,在水里像条鱼。李维真跟着他钻进狭窄的支流,黑暗中,忽然听见头顶传来司马逸的声音,带着水下传来的闷响:“维真!别信他!他是……”
声音被水流吞没。李维真的心脏猛地一沉,刚要挣脱假皇子,却被他死死按住肩膀,往水底按去——他的眼底闪烁着与李镇国如出一辙的狠戾。
“李都统说,杀了你,我就能当真正的皇子。”假皇子的声音在水下模糊不清,“你的痣……归我了!”
他的指甲抠向李维真的耳后,剧痛传来的瞬间,李维真摸到了腰间的“玖”字令牌,狠狠刺进他的手背。少年惨叫着松开手,她趁机上浮,冲出水面时,正好撞见赶来的司马逸——他的手臂中了一箭,血染红了半条衣袖,手里却紧紧攥着半张羊皮卷。
“他是李都统的私生子。”司马逸拽着她往岸上游,“太液池的水眼是李镇国挖的陷阱,里面全是影卫。”
暗渠的水面开始冒泡,牵机药正在发作。李维真望着岸上越来越近的火把,忽然明白:李镇国、钦天监、假皇子、李都统……所有的势力都在今夜收网,目标只有一个——她耳后的痣,和那枚能调动一切的“拾”字令牌。
而苏瑶藏在皮肉下的令牌,此刻正隔着宫装,贴着她的心跳。
司马逸的箭伤在渗血,呼吸越来越急促。李维真撕下裙摆给他包扎,忽然注意到他的伤口里,有根极细的银线——是影卫的箭簇特有的倒钩,上面刻着个“李”字。
李镇国的影卫,用的是李家的箭。
这是最刺骨的真相:这场困兽之斗,从一开始就是李家的自相残杀。
暗渠的尽头透出微光,是皇后的凤仪宫。李维真拽着司马逸往光亮处游,身后的毒水正一点点漫上来,像无数只手在拉扯他们的脚踝。
她不知道凤仪宫里等着的是生机,还是另一重宫装假面。
但她知道,手里的“玖”字令牌,耳后的痣,还有身边这个与她心跳共振的人,都是撕开这层层假面的刀。
凤仪宫的宫门越来越近,里面传来皇后的笑声,带着种诡异的愉悦,像在欣赏一场早己写好结局的戏。
而这场戏的主角,从来都不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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