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口的岩浆漫过脚踝时,李维真终于拽着司马逸搭上了李镇国旧部的船。船板上的血混着海水,在晨光里泛着铁锈色,司马逸的呼吸微弱如丝,额间的朱砂记却亮得惊人,与李维真耳后跳动的血痣形成诡异的呼应。
“钟声响了。”老舵手忽然指向北方,皇城的方向隐约传来钟声,九长九短,是皇家最高规格的“昭告钟”——通常用于新帝登基或先帝驾崩。
可这钟声里掺着杂音,像有钝器在钟身乱敲,听得人头皮发麻。李维真的银杵在掌心转了个圈,忽然想起苏姨娘手札里的话:“皇城钟下有密道,首通天枢秘牢。”
“是李镇国在敲钟。”司马逸忽然睁开眼,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没死,巨石下的密道连着逃生船,这钟声是给钦天监的暗号——‘国器己得,速开牢门’。”
又是反转!父亲不仅活着,还在利用钟声调虎离山!这条暗线像钟摆般狠狠砸在主线上,将皇城也拖入火山口般的漩涡。
船行至长江口,忽然撞见艘楼船,甲板上站着个穿龙袍的身影,正对着他们挥手——是太子!他的颈间缠着绷带,龙袍上的缠枝莲沾着血,与李都统刺青上的那半朵,在阳光下拼成完整的图案。
“我知道密道入口。”太子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手里举着半块青铜鼎,正是林婆婆死前掉的那只,“合作吧,救先帝,你我平分天下。”
平分天下?李维真的银杵抵住船舷,耳后的痣突然刺痛——太子的龙袍下摆,绣着个极小的“钦”字,是钦天监的暗记!他早就被林婆婆的余党控制了!
这条暗线的爆发,让皇室彻底沦为棋盘上的弃子。
“他在拖延时间。”司马逸抓住她的手腕,指尖指向楼船的吃水线,那里藏着排炮口,“李镇国让他缠住我们,好独自去开秘牢。”
话音刚落,楼船果然开炮了!炮弹擦着船舷落入水中,激起的巨浪差点将小船掀翻。李维真拽过老舵手的火枪,瞄准太子身边的火药桶——“轰”的一声,楼船燃起大火,太子的惨叫声里,混着个熟悉的声音:“抓住他们!”
是皇后!她竟也在楼船上,凤钗歪斜地插在发髻上,手里举着的,正是李维真撕给司马逸的那半张星轨炮图纸!
皇后与太子勾结,楼船是她们设下的陷阱!这条暗线像毒蛇般缠上船舷,将所有退路堵死。
“跳江!”李维真将司马逸推入水中,自己则抓着火药桶跃向楼船。爆炸的火光里,她看见皇后的舱房里堆着无数人皮面具,最上面那张,刻着李镇国的脸!
父亲早就准备好替身了!这条暗线的曝光,让李镇国的城府深不见底。
落水的瞬间,李维真拽住块浮木,看见司马逸正被暗流往江底拖——他的脚踝缠着条铁链,链尾拴着个铁球,刻着钦天监的星轨纹!是皇后的人趁乱下的手!
“维真!钟鸣……是信号……”司马逸的头沉入水面,最后几个字被水泡得模糊,却让李维真猛地想起苏姨娘的话:“钟鸣九响,血痣开,双生魂,破牢门。”
血痣开!李维真狠狠咬住掌心,鲜血滴在江水里,耳后的痣突然裂开道小口,涌出的血珠在水面凝成北斗形状,竟将铁链上的星轨纹融化了!
这是血脉的终极力量!苏家的血不仅能激活国器,还能破解钦天监的咒术!
司马逸挣扎着浮出水面,两人抓住块破船板往岸边漂。皇城的钟声还在响,这次却清晰了许多,九长九短后,忽然多了声极轻的钟鸣,像老人的叹息。
“是先帝敲的。”司马逸抹掉脸上的水,“他还活着,在给我们指路。”
岸边的芦苇荡里,藏着辆马车,车帘上绣着“苏”字。李维真掀帘的瞬间,看见个熟悉的身影——是真逸医馆的老大夫,正往药箱里塞银针,耳后那颗痣在暮色里闪着光。
“苏瑶让我等你们。”老大夫的声音带着疲惫,“她死前发了信鸽,说李镇国要用星轨炮的核心当钥匙,开秘牢。”
星轨炮核心!原来国器的真正用途是钥匙!主线骤然收紧,所有的争夺,都为了打开那扇囚禁先帝的牢门。
马车驶入皇城时,钟鸣突然停了。朱雀大街上空无一人,家家户户的门都贴着黄符,符纸上画着北斗七星,“天权”位用朱砂点了个红点——是钦天监的搜捕令,目标是所有耳后有痣的人!
他们在清洗苏家后人!李维真的指甲掐进掌心,血滴在车板上,与司马逸的血融在一起,竟显出个“钟”字。
钟楼!密道入口在钟楼底下!
马车刚到钟楼巷口,忽然冲出队禁军,为首的校尉举着画像,正是李维真的模样。“抓住她!李大人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痣!”
李镇国的人己经控制了皇城!这条暗线的爆发,让他们成了瓮中之鳖。
老大夫忽然将药箱往地上一翻,银针如雨般射向禁军,自己则拽着缰绳往反方向跑:“去钟楼!我引开他们!”
马车在巷子里狂奔,李维真回头望时,看见老大夫被禁军围住,却突然笑了,将药箱往火折子上一凑——药箱里装的全是火药!
“苏家的种,没一个孬种!”爆炸声吞没了他的声音,也炸塌了巷口的围墙,露出钟楼底部的暗门,门环上的星轨纹,正与双令牌的纹路完全吻合。
李维真将双令牌扣在门环上,暗门“轰隆”开启,里面传来浓重的霉味,混着极淡的龙涎香——是先帝的气味!
司马逸忽然按住她的肩,指尖指向门内的石阶,那里铺着层新鲜的稻草,草叶上沾着松烟墨,与李镇国书房的墨,同属一种色泽。
父亲早就进来了。
更让她心头一沉的是,稻草间还缠着根极细的红绳,绳头系着半片玉佩——是柳相府的缠枝莲纹样,另一半,她在李都统的尸身上见过。
柳家的人也渗透进来了?
钟楼的钟声再次响起,这次却像丧钟,敲得人心脏发紧。李维真攥紧银杵,与司马逸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迈步踏入暗门。
石阶尽头的石壁上,刻着行血字:“天枢牢开,天下易主。”
是李镇国的笔迹。
而血字的下方,新刻了个极小的“苏”字,笔画颤抖,像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是苏姨娘!她当年也来过这里!
这条暗线的浮现,让三代人的命运在钟楼底下交汇。李维真忽然明白,从太液池的金粉,到黑风岛的血瓮,再到皇城的钟声,所有的线索都在指向一个真相——
天枢秘牢里锁着的,不仅是先帝,还有苏家与李家纠缠百年的宿命。
耳后的痣与司马逸的朱砂记同时发烫,这次带着前所未有的灼热,像两颗即将引爆的火种。
暗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将皇城的喧嚣隔绝在外。可就在门彻底关上的前一瞬,李维真瞥见巷口的阴影里,站着个穿灰衣的少年,手里把玩着枚银药杵,杵尾的“苏”字在月光下闪了闪——那是她留给司马逸的信物,怎么会在他手里?
少年抬起头,露出张与司马逸有七分相似的脸,只是额间没有朱砂记,眼底却藏着与李镇国如出一辙的狠戾。
又一个双生子?
李维真的脚步顿在石阶上,掌心的银杵几乎捏碎。她终于懂了,这场棋局远比想象的更庞大,李镇国、钦天监、柳家、皇后、太子……甚至可能还有她不知道的势力,都在这皇城之下布了子。
而她和司马逸,或许只是棋盘中央,最显眼却未必最重要的那颗。
钟声停了。
黑暗里,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一步,又一步,像在敲打着每个人的心跳。
但这不是决战的开始。
这只是更深的迷雾,笼罩下来的前奏。
李维真深吸一口气,与司马逸交换了个眼神,继续往黑暗深处走去。她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绝不止父亲的刀与先帝的秘,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那些未浮出水面的棋子,随时都可能跳出来,将他们拖入更凶险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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