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逸医馆的后院还留着挖掘的痕迹,新翻的泥土里混着些暗红色的碎布,是影母囚服的料子。李维真将银杵插在密室入口的石板缝里,那株刚发芽的还魂草顺着杵身疯长,叶片上的纹路在月光下渐渐显形,竟是幅经脉图,与司马逸肩胛的伤口位置完全吻合。
“它在认主。”司马逸忍着痛按住伤口,血珠滴在草叶上的瞬间,叶片突然卷曲,裹住银杵的尖端,露出个极小的凹槽,里面嵌着半片玉珏,刻着“魂”字。
是影母的魂玉!这条暗线像草叶的卷须,突然缠上主线——还魂草不是要复活影母的肉身,是要让她的魂附在司马逸身上!
密室里的女尸早己被移走,只留下圈淡淡的血痕,组成个诡异的符号,与灰衣少年银药杵上的刻痕一模一样。“是他移走了尸体。”李维真的指尖划过血痕,突然摸到块凸起的石板,掀开的瞬间,一股寒气扑面而来,里面躺着个青铜瓮,瓮口贴着张符纸,画着北斗七星,“天权”位用朱砂点了个红点,与戾太子的生辰八字完全对应。
是养魂瓮!苏姨娘的医书里说,此瓮能聚魂,也能锁魂。影母的残魂之前就藏在这里!
“符纸是新贴的。”灰衣少年突然开口,他不知何时站在密室门口,银药杵上的血珠滴在符纸上,红点突然炸开,露出行小字:“双生魂,一为容器,一为钥匙。”
双生魂指的是他和司马逸!这个反转像青铜瓮里的寒气,瞬间冻住了所有人的呼吸。司马逸是容器,灰衣少年是钥匙,影母的魂要借两人的血脉才能完全觉醒!
药馆的前堂突然传来药碾转动的声音,极轻,却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三人冲出去的瞬间,都僵在了原地——药碾旁坐着个穿青衫的身影,正在碾药,侧脸的轮廓与司马逸几乎重合,只是额间没有朱砂记,手里攥着的,是另一半“魂”字玉珏。
“外祖父?”司马逸的声音发颤,那人缓缓回头,露出张与拓印上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眼神里没有疯狂,只有疲惫。
“不是魂,是忆。”青衫人将玉珏抛给李维真,“影母用还魂草催醒了我留在骨匣里的记忆,不是要夺舍,是要告诉我件事——戾太子的生父,是你外祖父的孪生弟弟。”
外祖父有个孪生弟弟!这条暗线的爆发,让皇室与苏家的血脉再次拧成死结。密室里的养魂瓮,根本不是为影母准备的,是为了锁住那个被先帝赐死的“假外祖父”!
还魂草的叶片突然剧烈抖动,草尖指向药馆的横梁,那里藏着个黑影,正举着把短刀,刀尖对着青衫人——是苏珩!他的眼底泛着黑气,显然被影母的残魂操控了!
“他知道得太多了。”苏珩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尖细,短刀刺出的瞬间,灰衣少年的银药杵突然横在中间,刀杵相击的火花里,苏珩的后心露出个血洞,插着支箭,箭尾的红缨与皇后的“淬毒箭”如出一辙。
皇后的人也在药馆!这条暗线的突然杀出,让局势再次失控。青衫人突然拽起司马逸往密室跑,同时对李维真喊道:“药杵的凹槽里有‘断魂散’,能逼出影母的残魂!”
李维真刚摸到凹槽,还魂草突然疯狂收缩,将银杵拽向密室。她跟着冲进密室的瞬间,看见青衫人正将司马逸推进青铜瓮,自己则转身挡在瓮前,对灰衣少年吼:“用你的血!钥匙必须心甘情愿!”
灰衣少年的银药杵顿在半空,看着青铜瓮里挣扎的司马逸,又看了看青衫人决绝的眼神,突然将刀划向掌心,血滴在瓮口的瞬间,还魂草突然绽放,开出朵血色的花,花瓣上浮现出影母的脸,正对着他们微笑:“等这一天,我等了二十年。”
花瓣突然合拢,将青铜瓮裹成个巨大的花苞。青衫人被花瓣缠住,身体渐渐透明,最后化作缕青烟,钻进花苞里。灰衣少年的银药杵掉在地上,他看着花苞上渐渐显形的人脸——是影母、外祖父、假外祖父、苏湄西人的脸,正在慢慢融合。
“她要让西个人的魂合为一体。”李维真的银杵指着花苞,“借还魂草的力,成为不死不灭的存在!”
花苞突然剧烈震动,密室的墙壁开始剥落,露出外面的夜空,无数黑蝶围着药馆飞舞,是焚心谷的断情花所化,每只蝶翼上都映着张人脸,都是苏家的族人。
“是弑亲劫的反噬!”灰衣少年的声音带着恐惧,“她强行合魂,会让所有苏家后人的魂都被吸走!”
花苞裂开道缝,司马逸的手从里面伸出来,紧紧攥着李维真的手腕,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用……断魂散……别管我……”
李维真的银杵举在半空,断魂散就在指尖,可她看见花苞上司马逸的脸,正与影母西人的脸慢慢重叠。她若动手,司马逸的魂也会被打散。
灰衣少年突然捡起银药杵,刺向自己的心口:“用我的血!我是钥匙,我的魂能引开他们!”
血溅在花苞上的瞬间,所有的黑蝶突然转向,扑向少年。他的身体在蝶群中渐渐透明,却对着李维真笑了:“告诉戾太子……哥不欠他的了……”
花苞的震动突然停止,花瓣慢慢展开,司马逸躺在里面,额间的朱砂记亮得惊人,手里攥着块完整的“魂”字玉珏,上面的纹路己经变得平滑,像从未刻过字。
影母西人的魂消散了,灰衣少年的魂也跟着散了。
密室的墙壁彻底坍塌,月光照进药馆,还魂草的花瓣正在凋零,落在地上化作灰烬。李维真扶起司马逸,他的肩胛伤口己经愈合,只是眼神里多了些陌生的温柔,像青衫人,又像灰衣少年。
“我好像……记起了很多事。”他的指尖拂过李维真耳后的痣,那里的血痣不知何时变成了淡粉色,“影母最后说,苏家的宿命不是弑亲,是守护——守护每个想活下去的魂。”
药馆外传来太子的喊声,影卫们正在驱散黑蝶,戾太子站在人群里,望着密室的方向,眼角有泪。他的子母蛊己经解了,或许是灰衣少年的魂,最后帮了他一把。
李维真看着地上的灰烬,又看了看司马逸陌生又熟悉的眼神,忽然明白,影母的合魂没有成功,但她确实改变了些什么——那些纠缠的魂,以另一种方式,留在了活着的人心里。
九十九章的路,还剩漫长的一段。密室的废墟里,不知何时多了株新的绿芽,在月光下轻轻摇晃,既不是还魂草,也不是断情花,没人知道它是什么。
但李维真知道,只要这株芽还在生长,希望就还在。
她捡起地上的银药杵,递给戾太子:“他留的,你该拿着。”
戾太子接过药杵的瞬间,杵身突然亮起,映出灰衣少年最后的字迹:“下一站,忘川渡,有洗魂水,能清执念。”
忘川渡?又是个陌生的地名。
司马逸握住李维真的手,掌心的温度带着些微不同的暖意:“去看看?”
李维真望着那株新绿,笑了。银杵在月光下泛着光,仿佛在说:
不管下一站是什么,只要一起走,就不怕。
而那株绿芽的叶片上,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悄悄显形了个极小的“渡”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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