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渡的水面平如镜面，两岸的芦苇开着白绒绒的花，风一吹就飘起漫天飞絮，像无数细碎的雪。灰衣少年的魂体立在船头，聚魂灯的幽蓝火焰在他掌心跳动，映得水面泛起细碎的光——他的魂体比在陨星台时凝实了许多，指尖己能触到船舷的木棱。
“生魂花在渡心岛。”燕十撑着篙，竹篙插入水底的瞬间，惊起群银鱼，鱼尾的鳞光组成个“九”字，“燕九的残魂引我们来的。”
李薇月趴在船边，陶瓮里的莲子己长到半尺高，叶片的纹路竟与忘川渡的水流轨迹重合。女婴的指尖划过水面，激起的涟漪里突然浮出张残破的纸，是灰衣少年的笔迹：“生魂花需三人共侍：至亲之血、挚爱之泪、知己之诺，少一样都开不了。”
三物齐集才能开花！这条暗线的精巧，让船板都透着宿命的温度。李维真的血痣轻轻发烫，她望着灰衣少年的魂体，又看了看身旁的司马逸，忽然明白这“三人”指的是谁——她的血、司马逸的泪、燕十的诺。
船行至中途，水面突然浮出些黑色的水草，缠住船底的龙骨，草叶上的纹路与灭世录残页如出一辙：“苏夜的余党在水下布了‘噬魂阵’！”司马逸的短刀劈向水草，刀刃却被草叶缠住，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灰衣少年的魂体突然将聚魂灯浸入水中，幽蓝的火焰顺着水草蔓延，烧得黑气滋滋作响：“是用影母的头发炼的邪草，怕光。”他的魂体在火光中微微透明，显然耗了不少力气。
李薇月突然将陶瓮里的潭水泼向水草，莲子的根须顺着水流钻出瓮外，竟将邪草死死缠住——转生池的水带着养魂阵的力量，专克阴邪。燕十趁机撑篙，船如离弦之箭冲向渡心岛。
岛上的生魂花长在块青石上，花苞紧闭，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金芒，与定魂珠的光芒同源。石旁立着块石碑，刻着影母的字迹：“此花乃吾妹苏湄心头血所化，花开需偿三世情债。”
苏湄的心头血！这个反转像忘川的水，瞬间漫过所有猜测。李维真终于明白，影母软禁妹妹不是恨，是怕她用心头血养花，耗尽生机——原来苏湄早就为灰衣少年留了后路。
“至亲之血。”李维真咬破指尖，血滴在花苞上，花瓣轻轻颤了颤，却没展开。
“挚爱之泪。”司马逸走到她身边，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掌棋庶女：解尽九层局 掌心的泪落在花茎上，泪水滑过的地方，冒出细小的绿芽。
“知己之诺。”燕十单膝跪地，银药杵拄在地上，声音掷地有声，“我燕十以归燕七子的名义起誓，此生护燕九周全，若违此誓，魂断忘川。”
誓言落下的瞬间，生魂花“啪”地绽开，金色的花瓣层层舒展，花心躺着颗晶莹的果实，泛着与灰衣少年魂体相同的光。灰衣少年的魂体伸出手，指尖触到果实的刹那，聚魂灯的火焰突然暴涨，将他的魂体与果实裹在一起。
“哥哥！”李薇月扑过去，却被道金光挡住，女婴的血痣与金光相触，竟在光壁上映出灰衣少年的轮回过往：他前世是归燕七子的书童，为护灭世录残页而死；今生是影母的棋子，却用自己的方式守护所有人。
“原来……我们早就认识。”李维真的声音带着哽咽，光壁上的画面里，前世的她是位医者，曾救过受伤的书童。
金光渐渐散去，灰衣少年的身影站在原地，不再是半透明的魂体，而是有了真实的温度。他笑着伸出手，掌心躺着那颗生魂果的核，纹路是个完整的“诺”字：“我说过，会回来的。”
李薇月扑进他怀里，眼泪打湿了他的灰衣：“哥哥再也不许走了！”
忘川的水面突然泛起涟漪，映出苏湄的虚影，她对着灰衣少年笑了笑，身影渐渐消散——她的情债己偿，终于可以安息。
燕十收起银药杵，望着岛上的生魂花，突然道：“影母的本命镜还在焚心谷，或许……能让她也……”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灰衣少年打断：“不必了。”他望着忘川的尽头，“她要的不是复生，是天下永安。”
归燕七子的魂影突然出现在渡心岛的上空，对着他们深深鞠躬，然后化作点点星光，融入生魂花的花瓣。忘川的芦苇突然朝着同一个方向倒伏，像在指引新的航向。
李维真握着灰衣少年的手，银杵上的还魂草第十六次开花，花瓣朝着皇城的方向，带着温柔的锋芒。
而那枚生魂果的核，被灰衣少年埋在生魂花旁，埋土的瞬间，核上的“诺”字突然亮起，与药圃新苗根须上的字，遥遥共鸣。
忘川的风带着花香，吹过每个人的衣角，仿佛在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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