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阳，还是你牛！”
古泽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手脚麻利地抱起那个将近一米高的巨大酒杯。
“我去，我去把这个玩意儿还给吧台。”
这玩意儿看着就瘆人。
古泽琛抱着那个比他还显眼的酒杯，一溜烟跑了。
卡座里，气氛一瞬间有些凝滞。
高彦博看看林青阳，又看看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的梁小柔，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林青阳没有说话。
他只是很自然地坐了下来，拿起桌上一瓶未开的啤酒，“啪”的一声用开瓶器撬开。
他拿起一个干净的玻璃杯，将金黄色的酒液倒了进去。
他把酒杯推到梁小柔面前的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然后，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做完这一切，他才端起自己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梁小柔面前的那杯酒。
“叮。”
梁小柔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目光落在面前那杯啤酒上，又顺着杯子，看到了林青阳。
“喝一杯。”
林青阳的声音很平淡。
梁小柔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但林青阳的表情坦然得让她有些挫败。
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端起了那杯酒。
仰起头，一饮而尽。
酒液顺着她的嘴角滑落一滴，没入衣领。
她重重地把空杯子放在桌上。
“砰。”
林青阳看着她，也举起了自己的杯子。
他没她那么豪迈，但也将杯中的酒喝下去了大半。
林青阳的脸颊，泛起了一层薄红。
他放下酒杯，感觉脑袋有点发沉。
这酒后劲好像有点大。
梁小柔看着他泛红的脸，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带着几分挑衅。
林青阳当然看见了。
他心里暗骂一声。
不能输了气势。
他拿起酒瓶，又给自己面前的空杯倒满。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犹豫。
端起杯子，仰头，喉结滚动。
满满一杯啤酒，被他灌进了肚子里。
“咚。”
空酒杯被他放在桌上，力道比梁小柔刚才还重。
做完这个动作，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酒吧里闪烁的灯光，此刻在他眼里变成了一团团模糊的光晕，晃得他眼花。
耳边的音乐也变得遥远起来，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棉花。
完了。
这是林青阳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他高估了自己的酒量，也低估了这啤酒的度数。
他想伸手再去拿桌上的酒瓶，给梁小柔也满上。
可伸出去的手，却在半空中晃了晃，抓了个空。
指尖只触碰到了冰凉的空气。
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了。
“我去个……洗手间。”
林青阳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撑着桌子想要站起来。
可身体一离开沙发，就软得站不住，整个人往前一栽。
坐在他对面的梁小柔几乎是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一把扶住了他。
林青阳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一股混杂着汗水和啤酒的气味，钻进了梁小柔的鼻子里。
她皱了皱眉，脸上写满了嫌弃，但扶着他的手却没有松开。
“喂，你没事吧？”
“没事。”
林青阳的声音闷闷的，头埋得很低。
“扶我一下。”
梁小柔心里憋着的那股火，被他这么一闹，莫名其妙就散了大半。
她能怎么办？
总不能真把一个醉鬼扔在这里。
她叹了口气，认命地架着林青阳，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
高彦博坐在原位，彻底傻眼了。
他看着两人互相搀扶着离开的背影，脑子里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为什么？
他明明就坐在旁边，离得更近。
为什么林青阳宁愿栽倒，也不向他求助？
为什么梁小柔就那么自然地扶着他走了？
高彦博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就在这时，古泽琛抱着手臂，心满意足地回来了。
“搞定！吧台说这杯子以后不外借了，省得有人发酒疯。”
他一屁股坐回沙发上，才发现气氛不对。
“咦？人呢？”
“阿阳和梁沙展呢？”
高彦博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
“一起去厕所了。”
“啊？”
古泽琛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一起去厕所了？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了无数不可描述的画面。
“不是你想的那样。”
高彦博一眼就看穿了他在想什么，无奈地解释道。
“阿阳喝醉了。”
“醉了？”
古泽琛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就那两杯啤酒？”
“嗯。”
高彦博点了点头。
“哦——”
古泽琛恍然大悟，然后脸上露出了一个“我懂的”的猥琐笑容。
高招啊！
这招叫“以退为进”、“示敌以弱”。
用自己的“不胜酒力”，来化解梁沙展的“借酒消愁”。
高！
实在是高！
“你最近是不是看了什么不健康的小说？”
高彦博看着古泽琛脸上那变幻莫测的表情，忍不住出声调侃。
“想法这么多。”
“哪有！”
古泽琛立刻否认，一脸正气。
“姐夫，你别凭空污人清白。”
“我是那种人吗？”
高彦博懒得理他，换了个话题。
“说起来，你年纪也不小了，整天跟着我们这群人混也不是个事。”
“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
“法证部新来了几个实习生，都挺不错的。”
“别！”
古泽琛一听这话，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千万别！”
“姐夫，我求你了，我自己的事自己能搞定，您就别操心了。”
他可不想相亲。
一想到那种尴尬的场面，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两人正说着话，林青阳和梁小柔回来了。
依旧是梁小柔搀扶着林青阳。
只不过，林青阳的脑袋几乎是搭在梁小柔的肩膀上，整个人都无力地挂着。
古泽琛看着这一幕，悄悄在心里对林青阳竖了个大拇指。
兄弟，是个狼人！
能让梁沙展心甘情愿地当人形拐杖，整个西九龙警署，除了他林青阳，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他算是彻底服了。
林青阳此刻的感受，只有一个字。
晕。
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
他暗暗骂了自己一句。
真是没用。
脸都丢尽了。
“阿阳，你怎么样？还能撑住吗？”
高彦博站起身，关切地问了一句。
林青阳勉强抬起头，摆了摆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
一首沉默的梁小柔突然开口了。
她的语气己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听不出之前的火气。
“时间不早了，都散了吧。”
她看了一眼几乎站不稳的林青阳。
“我先送他回去。”
这话一出，高彦博和古泽琛都愣住了。
两人用一种极其惊讶的眼神看着她，仿佛第一天认识她一样。
梁沙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还主动要送人回家？
古泽琛的八卦之魂又开始熊熊燃烧。
送回去？
是送到家门口就走，还是送到天亮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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