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容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他掏出来一看，是一条银行短信。
【XX银行】您尾号XXXX的账户于X月X日14:23完成转账收款，金额200,000.00元，余额200,001.5元。
看着那一长串的零，司容嘴唇微微勾起。
很好。
“喂！老李！赶紧的！把你那台宝贝疙瘩水车给我开到老码头这边来！”
”对对对，就是装龙趸那台！速度！速度要快！”
“什么？你在拉货？推了！那点钱我给你补！我这有天大的生意！”
郑宇辰一只手举着手机，唾沫横飞。
另一只手还在不停地比划，指挥着空气。
“挂了挂了，赶紧过来！”
他挂断一个电话，手指在屏幕上戳得飞快，立刻又拨出另一个号码。
“喂！刘老板！哈哈哈，我老郑啊！”
“跟你说个天大的好消息！”
”还记得你上次念叨的，想给你那‘海上天宫’弄个镇店之宝吗？”
“有了！我给你弄到一条！银龙鱼！活的！巨他妈大的那种！”
“多大？这么跟你说吧，你那三米的大缸，都得给它憋屈死！”
“价钱？价钱好说！你先准备好地方，我这就给你送过去！保证活蹦乱跳！”
郑宇辰的嗓门简首是三百六十度环绕立体声。
本来码头上的人，注意力都还在司容和王岳那点破事上。
可郑宇辰这几个电话一打，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了。
“我刚才没听错吧？他在说啥？二十万？”
一个皮肤黝黑的老渔民掏了掏耳朵，满脸不敢相信地问旁边的人。
“你没听错，我也听见了，就是二十万！”
“我靠！二十万买条鱼？那鱼是黄金做的？”
“什么鱼啊？银龙鱼？银龙鱼我知道，可那玩意儿不值这个价啊！”
”咱们出海偶尔也能网到，大的也就几千块顶天了。”
“你懂个屁！没听郑胖子说吗？‘巨他妈大’的那种！能让三米鱼缸都憋屈死！”
“三米！！我的乖乖，那是鱼吗？那是海怪吧！”
码头上的人越聚越多，连一些在附近修补渔网的，听到动静都扛着工具过来看热闹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那艘破旧的小渔船上。
想要看穿船舱，看看那条传说中的天价大鱼到底长什么样。
王岳的同伴周回，早就忘了要去拉王岳了。
二十万……
他使劲吞了口唾沫。
就司容那条破船，那张破网，弄上来的鱼，卖了二十万？
“滴滴——滴滴——”
一阵急促又有力的喇叭声传来，人群自动向两边分开一条路。
一辆巨大的蓝色卡车开了过来。
车斗上是一个硕大无比的方形玻璃水箱，里面各种增氧泵、循环系统一应俱全。
一看就是专门运输大型活海鲜的专业车辆。
“让一让！都让一让！”
郑宇辰像个护崽的老母鸡，张开双臂冲进人群，把看热闹的人往两边推。
“都别挡道！耽误了老子的事，你们赔得起吗？”
他满头大汗，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生怕晚一秒，那二十万就会变成一堆死鱼肉。
围观的渔民们也都识趣地往后退。
大家都是道上混的，知道这会儿是关键时刻。
谁要是在这节骨眼上添乱，那真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卡车停稳，一个吊臂从车上缓缓升起。
郑宇辰跑到船边，对着岸上扯着嗓子喊。
“来几个有力气的汉子！搭把手！把鱼弄上来！一个人五百块！干完就给！”
“哗！”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
五百块！
就搭把手，抬条鱼，五百块！
这价钱，比出一天海都挣得多！
“我来！”
“我！郑老板，我力气大！”
“还有我！”
十几个精壮的汉子就冲了上去。
郑宇辰挑了十个看着最壮实的，指挥着他们把巨大的特制渔网沉到船边的水里。
“司容兄弟！麻烦你了！”郑宇辰冲着船上喊。
司容点点头，走到船舱边，解开绳子，用力一拉。
“哗啦——”
水花西溅。
一个巨大的，银光闪闪的鱼头猛地冲出水面！
“我的妈呀！”
“这就是那条鱼？”
“天哪！这头比我家的水桶还粗！”
那条银龙鱼在水里剧烈地挣扎着，掀起巨大的浪花。
阳光照在它银色的鳞片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充满了野性的力量感。
吊车的吊钩挂住渔网，开始缓缓上升。
十个壮汉在岸上拉着绳子，控制着方向，一个个脸憋得通红，青筋暴起。
“一！二！三！起！”
“稳住！稳住！”郑宇辰在一旁声嘶力竭地指挥着，汗水己经浸透了他的衬衫。
那条大鱼在半空中不停地扭动，好几次都差点从网里翻出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足足花了快二十分钟，在吊车和十个壮汉的合力之下。
这条巨型银龙鱼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被放进了卡车的大水箱里。
“噗通！”
巨大的鱼身砸进水里，溅起的水花泼了郑宇辰一身，他却浑不在意。
他趴在水箱的玻璃上，看着那条银龙鱼在宽敞的水箱里缓缓游动。
虽然还有点没缓过神，但生命力依旧旺盛。
郑宇辰那张胖脸，笑得五官都挤在了一起，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成了！
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
这趟活儿，稳了！
把这条鱼运到省城，转手卖给刘老板，少说也能再赚个十万！
这钱，来得太快了！
他心满意足地从水箱边上离开，走到司容的船边，从兜里掏出一张烫金的名片，双手递了过去。
“司容兄弟，这是我的名片。”
“以后再有这种好货，务必！务必第一个联系我！”
“价格方面你放心，我老郑在市场上是出了名的公道，绝对给你最好的价钱！”
司容接过名片，看了一眼，揣进兜里。
他瞥了一眼不远处脸色铁青的王岳，调侃道。
“郑老板就不怕得罪王岳他们了？”
郑宇辰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拍着胸脯说。
“兄弟，你要是每个月都能给我弄来这么一条鱼。”
”别说王岳了，就是天王老子我都敢得罪！”
“生意归生意，交情归交情嘛！”
司容也笑了。
“行，有郑老板这句话就行。”
“以后有好东西，只要价格合适，我让你先挑。”
说完，他也不再多留，解开缆绳，跳上船，启动了发动机。
“突突突……”
破旧的渔船冒着黑烟，调转船头，缓缓驶离了码头。
郑宇辰一首站在岸边，看着司容的船消失在海面上，这才转过身，对着司机大手一挥。
“开车！去省城！”
“快！路上开稳点！别把我的宝贝疙瘩给颠死了！”
卡车缓缓启动，离开了这个喧闹的小码头。
人虽然走了，但码头上的议论却远未停止。
“真是活久见，一条鱼卖二十万，司家那小子是祖坟冒青烟了吧！”
“可不是嘛！你看他那艘破船，估计都卖不了一万块，结果一网下去，二十万到手了！”
“这叫运气！咱们羡慕不来啊！”
“以后看到司容，得客气点了，人家现在可是身怀二十万巨款的富一代了！”
众人的议论声，一字不落地传进王岳的耳朵里。
他刚刚被人从海里拖上来，正蹲在码头的角落里。
一边吐着满肚子的咸腥海水，一边剧烈地咳嗽。
他浑身湿透，头发上还挂着海草。
一个刚从旁边小卖部买了瓶水回来的同伙，没看清状况。
跑过来拍了拍他的背，一脸夸张地说道。
“岳哥！你听说了吗？司容那小子发了啊！”
“他那条鱼，郑胖子出三十万收了！三十万啊！”
不知道是哪个环节传错了，二十万硬生生被传成了三十万。
王岳本来就在吐水，听到“三十万”这个数字，只觉得喉头一甜，眼前一黑。
“噗——”
他一口气没上来，刚喝下去还没吐干净的海水混着胃酸，又喷了出来。
三十万……
自己被他踹进海里，喝了一肚子洗脚水，丢光了脸面。
结果他转头就卖了三十万？
这口气，他怎么咽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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