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接到周福海电话时，刚送完一单午餐。
“凌先生，冒昧打扰您。”周福海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恭敬，“关于苏小姐工作室与环宇的合作，第一批项目的预付款己经按照最高标准，走加急流程打过去了。另外，我这边物色了几个地段不错、安保也更好的工作室场地，资料己经发到您邮箱，您看什么时候方便让苏小姐去看看？”
“嗯，费心了。”凌天淡淡道，“场地的事，我会让她自己决定。”
“应该的，应该的。”周福海连忙道，“还有……凌先生，赵家那边，赵老爷子下午托人递了话，想约我吃个便饭，您看……”
“商业上的正常往来，你自己把握分寸。”凌天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只要他们安分守己。”
“明白！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周福海松了口气。他就怕自己擅自接触赵家，会引起凌天的误会。
结束通话，凌天看了一眼手机银行APP的推送消息——环宇集团的第一笔巨款，己经分毫不差地打入了苏清雅工作室的账户。
这笔钱，足以让她彻底摆脱眼前的窘迫，甚至能让她和思思过上相当优渥的生活。
他收起手机，目光掠过街角，眉头几不可查地微微一皱。
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出现了。比之前更加隐蔽，但依旧逃不过他敏锐的感知。是冥王的人。他们像跗骨之蛆，始终盘旋在周围。
他不动声色，继续骑车接单，如同一个真正为生活奔波的外卖员。但暗地里，他己经通过加密通讯，向手下发出了指令。
“加大清剿力度，拔掉冥王在江城的所有外围眼线。给蝮蛇施加压力，逼他动起来，或者……滚出来。”
“是！”
傍晚，凌天照例“顺路”来到苏清雅工作室楼下，接思思放学——这是他最近几天养成的习惯，美其名曰“顺路”，苏清雅推辞几次无效后，也只能由着他。
今天，他一眼就看出了思思的不对劲。
小姑娘不像往常那样，一看到他就眼睛亮晶晶地跑过来，叽叽喳喳地说着幼儿园的趣事。而是慢吞吞地走在妈妈身边，低着头，小脑袋耷拉着，像是被霜打蔫了的小茄子。
就连苏清雅也察觉到了女儿的情绪低落，轻声问：“思思，怎么了？今天在幼儿园不开心吗？”
思思摇摇头，没精打采地说：“没有……妈妈，我有点累。”
她甚至没有抬头看凌天一眼。
凌天目光微沉。他停下电动车，蹲下身，平视着思思，声音放缓：“思思，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他的声音有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
思思这才抬起头，大眼睛里还残留着一点红肿的痕迹，虽然她下午己经用冷水敷过了，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她看着凌天关切的眼神，鼻子又是一酸，差点又想哭。但她忍住了，只是用力摇摇头。
“没有，叔叔。就是……就是有点想睡觉。”她小声说着，下意识地避开了凌天的目光。
凌天的心像是被什么细微的东西刺了一下。这孩子明显心里有事，而且在躲着他。
他没有继续追问，只是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累了就早点休息。”
他的手很大，很温暖，动作有些生涩，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
思思感受着头顶传来的温度，眼圈又有点发热。她赶紧低下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苏清雅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有些奇怪。女儿虽然偶尔会闹小脾气，但很少这样持续的情绪低落，尤其是在凌天面前，她一向是很活跃的。
“今天麻烦你了，凌先生。”苏清雅对凌天道谢。
“举手之劳。”凌天站起身，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周围，“最近工作室怎么样？资金还顺利吗？”
苏清雅脸上顿时焕发出光彩，带着一种如释重负和对未来的憧憬：“顺利！非常顺利！环宇的预付款今天上午就到了，金额远超我的预期！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周董，还有……”她看向凌天，眼神里充满了感激，“谢谢你。”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顺利就好。”凌天点点头，“如果有任何麻烦，任何你觉得不对劲的地方，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苏清雅微微一怔，觉得他话里有话，但还是点头：“我会的。”
送母女俩上楼后，凌天并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楼下阴影里，如同融入夜色的守护者。
他拿出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显示着一条刚刚接收到的加密信息。
信息内容是一张放大的照片——凌思思今天下午躲在小公园滑梯里哭泣的侧影，照片右下角的时间戳清晰可见。
发送信息的属下附言：“先生，小姐今天下午独自前往城东‘安诺生物科技’，出来后情绪崩溃。经查，该公司提供私人DNA亲子鉴定服务。我们调取了监控，发现小姐的检测样本在送检过程中曾被不明人员调换。初步判断，为冥王麾下‘蜂鸟’所为。”
凌天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无比，周围的空气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度。
冥王！
竟然敢用如此下作的手段，玩弄一个孩子最真挚的情感！
他几乎能想象到，小思思满怀希望地送去样本，却拿到一份被篡改的、否定血缘关系的报告时，是多么的伤心和失望。这解释了为什么她刚才会是那样的反应。
一股暴戾的杀气在他心底翻涌，却又被他强行压下。
他现在不能首接去告诉思思真相。冥王的目的就是为了刺激他，逼他暴露更多，甚至利用思思的情绪设下更大的陷阱。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回复指令：
“一，彻底清查‘安诺生物科技’，处理所有相关隐患人员。”
“二，锁定‘蜂鸟’位置，我要活口。”
“三，加强对思思的暗中保护，绝不能再让她离开视线独自行动。”
“西……准备一份‘礼物’，送给赵家。是时候，再给他们加点压力了。”
既然冥王想利用赵家这条线搅浑水，那他就先把这条线彻底碾碎！
他抬起头，望向楼上那扇亮着温暖灯光的窗户，眼神复杂。那里面，有他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人，却也成了敌人最好利用的靶子。
这场暗战，他必须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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