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和平老城区13号杂货店。为了你的安全，请务必遵守以下规则：
1.营业时间为上午9点至下午5点。若您在5点01分后仍在店里，请立即放下所有商品，从后门离开——后门在货架尽头的“日用品区”标牌后面，推门时会听到三次咔哒声，这是正常现象，不用回头。
2.不要购买货架第三层的红色罐头。无论它的标签写着“草莓酱”还是“牛肉粒”，也无论价格降到多少。如果看到有人拿了红色罐头，别提醒，别对视，假装没看见。
3.收银台的阿姨穿蓝色围裙时，可以正常结账。若她换了黑色围裙，且主动问你“需要塑料袋吗”，请回答，“不用我自己带了”——哪怕你手里什么都没有。
4.店内的时钟有时会倒着走。当时指针指向“12”且倒转时，别抬头看，更别数倒转的圈数。此时请站在"零食区”的饼干货架前，首到听到三次铃铛声在移动。
5.如果遇到穿灰色中山装的老人问“打火机在哪？”告诉他“卖完了”。无论他说什么，重复这句话三次，然后转身整理货架最底层的方便面，保持这个动作至少一分钟。
6.货架之间的过道若突然变窄（窄道只能侧身通过），请切着右侧墙壁走，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过程中若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别加快速度，也别回头——那不是“客人”。
7.离开前务必检查购物袋，若发现里面多了一枚生锈的铜钥匙，立刻把它放在收银台的角落，别碰角，钥匙上的红色丝绒，否则第二天你会收到再来光顾的邀请函
最后提醒：本店不提供厕所，若您中途想离开，请确保复合营业时间规则。祝您购物愉快。
我攥着那张泛黄的“须纸”，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口袋里的薄荷糖早就化完了，黏糊糊的粘在包装纸上，像此刻我混沌的心跳。
推开玻璃门时，风铃没响。
这是我第三次来13号杂货店。第一次是上周三，为了找奶奶说过的“橘色硬糖"——她总说，小时候在这里用两分钱能换一大把，糖纸是透明的，能看见橘子瓣的纹路。那天我没找到糖，却在货架底层摸到了这张规则纸，当时只当是哪个小孩的恶作剧，随手塞进了口袋。
第二次来是昨天，我鬼使神差地想再试试，却在下午5点整被收银台的阿姨赶了出来。她那时穿蓝色围裙，围裙脚沾着点褐色的污渍，像干枯的血迹。“快走吧，”她声音哑的像砂纸，擦木头，“别等天黑。”
而现在，下午4:47，我站在日用品区的货架前，盯着那块写着“日用品区”的木牌——规则第一条说，后门就在这后面。木牌边缘的漆掉了大半，露出里面深色的木头，摸上去潮乎乎的，像长沾了水的海绵。
“小伙子，要点啥？”
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冒出来。我猛地回头，撞翻了旁边的洗衣粉货架，白色的粉末袅籁往下掉，落进我的衣领里，凉得刺骨。
是那个穿灰色中山装的老人，他背有点驼，头发花白，手里攥着皱巴巴的烟盒，正眯着眼看我。
“打火机在哪？”他又问，声音里带着股烟味，还有点别的——像潮湿的泥土味。
规则第五条。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发紧：“卖完了。”
老人的眉头皱了一下，想两块挤在一起的陈皮：“怎么会卖完？我昨天还看见……”
“卖完了。”我打断他，声音比刚才抖的更厉害。洗衣粉的粉末还在往下掉，落在地上积成一小堆，像座微型的雪山。
“你这小伙子……”他往前挪了一步，中山装的纽扣崩开一颗，露出里面深色的衬衫，“我明明记得……”
“卖完了。”第三次重复时，我的声音己经了。按照规则，该转身整理最底层的方便面了。我猛地转过去，蹲下身，手指胡乱扒拉着那些包装褪色的泡面。红烧牛肉味，香菇炖鸡味……他们的保质期都印着“2015年”，早就过了过期了十年。
身后的脚步声没了。
但我能感觉到，他没走。有什么东西落在我颈后，轻飘飘的，像一根头发。我不敢抬头，也不敢回头，只能机械地把泡面盒摆整齐，再打乱，再摆好。鼻腔里全是洗衣粉的涩味，混着老人身上的烟味，还有……货架深处飘来的，一股甜腻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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